二人照面不久,劉天山便說鄭武不是兇手。
可聽他說了那許多前塵往事,他又對鄭武討厭得莫名其妙。
秦鵠倒想聽聽,這劉天山對鄭武究竟是什么觀感。
又是否……會真的為其開脫!
“鄭武生了副好面貌,人又機靈。早年入門,深受師兄弟們喜愛。”劉天山自顧自打開了話匣。
“而我那師兄對外圓滑,教導弟子,卻是實打實的嚴師!鄭武雖有天賦,可年紀輕輕成就二品,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我師兄逼出來的……”
“所以他因此對高老門主生怨?”秦鵠不由打斷。
劉天山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安慶府人人說他尊師重道,門中弟子也對其贊不絕口,這作不得假。”毣趣閱
“那為何劉前輩對他還……”
“哼,他對我師兄尊敬,對其他人可就未必了!”劉天山瞇著眼悠悠道:“雖然近些年鄭武似越發謙遜有禮,可他年少時,可謂眼高于頂。除了我師兄,那是誰都不放在眼中!”
“也是后來師兄多次告誡教育,他才有所改變。然而師兄一死……”
如此看來,劉天山和鄭武的不對付,其實也是最近才爆發的。
以前劉天山心中雖也有芥蒂,可多少還能貌合神離。
而老門主一死,鄭武失去了束縛,也就不需要裝了……
這么說鄭武的確是個偽君子。
但這也不能成為他弒師的動機,況且鄭武雖對劉天山這個長輩不敬,對老門主可沒有任何逾越。
怎么看,也是師徒情深……
劉天山顯然和他想到了一塊,道:“所以說,我覺得鄭武不是兇手。”
“那等尊敬,我看得真切,猶如我當年對師尊……此外,我師兄死了,對他可沒有任何好處。”
“他雖是二品,可柳劍門不止他一個二品。我還掌管著柳劍門財務,可謂握住了命脈。”
“師兄在時還能鎮住我,可師兄一死,他鄭武算個屁?他只要不是傻子,就該等我們都老后,名正言順的繼任!而不是冒險弒師,給我奪位的契機。”
“就算他是為了奪我財權,師兄開口,難道不比他這個晚輩有份量?”
這般分析,此前秦鵠和蕭秋雨也想到了。
最后秦鵠的結論是,除非鄭武有迫切需要上任的原因,不然還真沒什么嫌疑。
顯然,劉天山也這么認為。
所以哪怕他對鄭武不爽,也不能昧著良心說鄭武就是嫌疑人。
可秦鵠總覺得,這個鄭武……
“劉前輩與我想到了一處。那照劉前輩看來,誰的嫌疑最高?”
劉天山也不含糊其辭,直言道:“若是外敵,我不知道。若是家賊,那么……不是我,就是王石鯽!”
王石鯽。
柳劍門大長老,二品高手。
論實力,他不如劉天山。
論權勢,倒是和劉天山半斤八兩。
劉天山掌財務,王石鯽便負責柳劍門普通弟子的授業。
不過這個王大長老沒什么存在感,坊間少有人提起。
偶爾有知道的,也說他待人隨和,和鄭武關系尤其之好。
因為鄭武剛加入柳劍門時,就是由他親自教導了數年,后來才成為門主親傳。
而秦鵠那日也短暫與其打過交道,看起來的確不像是什么厲害人物。
更重要的是,他年紀比老門主還要大!
如今王石鯽據說已年過六旬,有幾年活頭還不可知,膝下又無兒女,何必去爭權奪利?
除非,他和老門主有舊仇……
似是為了解答秦鵠的疑惑,劉天山接著道:“我等師兄弟年輕時,下面還有個小師妹。王石鯽對這位小師妹傾慕已久,可小師妹嘛……”
“她喜歡的是老門主?”秦鵠嘴角一抽。
這也太狗血了吧?
秦鵠:“所以最后這小師妹嫁給了老門主,王石鯽因此生恨?”
“沒有。”劉天山卻搖頭否定道:“師兄終生未娶,小師妹多次求愛無果,心灰意冷回了老家,嫁給了當地一個商賈。”
好吧。
秦鵠突然有些同情王石鯽了。
這是連備胎都算不上呀。
“那這么說來,王石鯽對老門主,應當沒有怨言才是,畢竟他又沒娶那個小師妹……”
“非也。”劉天山又一次否定:“小師妹走后,王石鯽對師兄恨之入骨!向來懦弱的他,卻好幾次兵刃相向,年月久了關系才緩和了些。”
“這是為什么?”秦鵠好奇不已。
劉天山表情有些奇怪。
“因為他說……若師兄娶了小師妹,他時常還能看見小師妹。師兄把小師妹氣走,他就連看都看不到了,所以恨上了師兄……”
秦鵠無語。
這也太舔了吧?
但這么說的話,王石鯽也的確有了殺人的動機。
雖然這動手的時間有點太晚,可以他優柔寡斷的性格,拖了幾十年突然因為一些小矛盾爆發,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那,近幾年,王石鯽和老門主可有過節?”秦鵠又問。
劉天山如實道:“有!王石鯽對鄭武視如己出,看不慣師兄對鄭武嚴苛,時常與師兄爭吵,只是每每都被師兄以門主身份壓下。”
如果劉天山此話屬實,那王石鯽的嫌疑還真是呈直線飆升!
被壓迫久了,總會有翻身做主的念頭……
比喻雖不恰當,道理卻是一樣。
秦鵠默默把王石鯽記在心頭,決定對這大長老多加調查一番。
當然,劉天山一面之詞,同樣不可盡信……
“不管怎樣,你若要緝兇,便從我和王石鯽先下手吧。”
話到最后,劉天山做了個總結,讓秦鵠摸不著頭腦。
“劉前輩為何這么信任我?”
他這個‘魔門妖人’不請自來,無緣無故要查他們柳劍門的案子。
劉天山這個‘嫌疑人’之一不但沒抗拒,反而非常主動、非常配合。
怎么看都覺得別扭。
莫不是本公子的人格魅力已經強大如此地步?
見秦鵠疑惑,劉天山瞥了他幾眼,回答有些牽強。
“我亦想讓真相大白,可官府不作為,我的身份又不適合調查。你這個不知道哪冒出來的小子,有實力、有膽氣,說不得,就真被你抓住了兇手呢?”
“只是說些話而已,于我,沒什么損失。”
秦鵠更別扭了,“那劉前輩就怎么確定,我一定會追查此案呢?”
“你這不就在做么?”劉天山反問,繼而道:“你若不來,我也想不到這些。既然你來了,必然是因鄭武的牽扯想淌淌這渾水,我不好動作……何不在你身上下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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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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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