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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床邊男人顫抖著手探向腰間,卻只摸到空蕩蕩匕首皮套。
同一時間,還來不及讓他驚恐,脖子就感到一涼……
整個小型客機機艙里只剩下另一個相對膽小同伙,已經被嚇得整個人都不知道該怎樣反應,他抖著嘴唇,心膽俱裂看著同伴身體面前倒下,面朝下癱地上一動不動,而脖子上剛好割斷頸動脈淺淺刀口,正不斷噴灑著與傷口大小不符出血量。
青年一手撐床上,慢吞吞地坐起身來,同樣慢吞吞地伸手拔下了手背上輸送營養液針管,這才緩緩抬起頭,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沉睡八年人突然“活過來”,第一件事就是手起刀落要走一條人命,麻木表情配著異常美麗面容,竟然顯出幾分森森妖氣。
“不,不要殺我!!”對方緩慢動作施加巨大心理壓力,讓男人瀕臨崩潰,失聲叫喊。
“你。”青年開口,聲音因為長久沒有發音而顯得沙啞低沉:“跳、下去。”
“我跳,我這就跳!”崩潰男人聞言,竟然還從心中升起一絲感激,沒有任何猶豫,發瘋般打開機艙門,直直跳了出去!
雇傭兵先生直到看著那人跳下去,方才松了口氣,勉強支起上半身脫力地倒床上,他還不能完全地掌控這具身體,就像意識和神經之間隔著一層阻礙一樣,視線也模模糊糊,剛才那致命一擊,完全只是他男人心神失守情況下,出其不意地用多年來殺人本能做到。
那個男人左側腰間別著是匕首,而右側是手槍,他選擇了匕首,正是因為他手指連扣動扳機力氣都沒有,槍到了如今他手里,就是一塊過于沉重廢鐵。
綁架者為了方便掌握時機,直接將炸彈安裝了飛機機艙里,兵叔一抬頭就看到了上面顯示剩余時間:六分十二秒。
他艱難地挪動身體,從尸體旁邊拿起了降落傘包,熟練但動作困難地裝備上后,將上身探出機艙,劇烈風讓他精神一震,微微凝神,松開了抓住門杠手。
……
幾分鐘后,一輛飛機西太平洋海域上空發生爆炸,殘骸直直落入大太平洋,戰亂時期戰亂之地,這類飛機墜毀事件幾乎已經成為司空見慣事情。
爆炸附近,“塔莉西西號”船員們除了將這一幕當成一場劣質煙花秀之外,并無多感觸,經驗豐富船長收回視線,卻看到一旁他大副正舉著望遠鏡,對著一個方向久久沒有挪開視線。
“干什么,你發什么愣?”他不由惱火地問那人。
“船長,船長,你來看!”大副滿臉奇異地把望遠鏡讓給船長:“好像是……”
“嗯?”船長上前仔細觀察,只見遠處海面上似乎漂浮著一個長發人影,說是人影又有些奇怪——好像那人身后海水里還拖著一片大面積……橘紅色澤,波瀾美麗太平洋海水中,隨波搖曳,瑰麗異常,似乎感受到“塔莉西西”駛近,對方微微抬起頭,向望遠鏡方向露出了半張臉。
“……美人魚?!”他倒抽一口氣:“,向老板匯報。”
……
“看不出來,我船員們都是天生浪漫種。”“塔莉西西號”主人,豪華游輪宴會主辦人謝璋低頭看著靜靜躺床上青年,忍不住笑著阿諛。
業界以經驗豐富著稱老船長窘迫地無以復加,面紅耳赤地說道:“您不知道,當時那樣情景……好吧,我承認是我老眼昏花,把降落傘看成了魚尾巴。”
那大副也甕聲甕氣地替上司開脫,不過效果似乎不怎么樣:“其實作為船員,都或多或少都有些迷信啦……”
“好了,這次事我沒有怪你們,”謝璋終于一揮手,收起了自己殺傷力巨大毒舌,決定放過眼前這群可憐漢子:“回到你們原本崗位上去吧。”
等人都離開后,謝璋伸出手指,輕輕地撫過床上人臉頰,細膩肌膚讓他心情變得很愉,他開口,卻是輕聲喚道:“瑞爾。”
這個人知道自己曾酒吧化名?雇傭兵先生把頭轉向他,視線中卻是一個人形模模糊糊輪廓——系統所謂“給這具身體上鎖”,竟然連同視覺都受到了限制嗎?
他看不清眼前人長相,這個人應該是八年前就見過他,兵叔曾經接受過針對記憶方面特殊訓練,如果這個人他見過,那他一定能夠認出來,而且對方聲音也很陌生,這樣一來卻無從得知了。
記憶中那個舞臺上活力四射,如同樂小精靈一樣少年,突然他搜尋多年未果某一天,從天而降落到面前來,謝璋不得不感嘆自己確實受到了上天眷顧,人生路上總是心想事成。
八年前他被本家找到,還沒踏進家門就被嫡兄趕了出去,身上只有自己以前存下來幾萬塊積蓄,就這么輾轉流落到華國,甚至必須隱姓埋名地求生存,絲毫不敢暴露自己行蹤,就怕兄長對他趕殺絕。
當時他初來華國,外貌雖然是黑發黑眼,但又帶著異域血統,加上從小生活M國,連漢語都不會說,竟然一度被當成偷渡過來越南人,沒有公司愿意雇傭他,可惡是他證件早就遺失了,簡直是百口莫辯。
謝璋意志消沉地走進了那家名為“赤色森林”酒吧,或許也只有這樣黑店才會雇傭他這么個黑戶口了吧,當時,他看著這個化名“瑞爾”少年被酒吧老板刁難,本來以為那人將會逃不出這黑暗勢力魔爪,終被逼就范,就他惋惜之余,沒想到對方卻用一種令人驚奇方式化險為夷。
當時他不知道華國神曲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叫“雷人”,只知道那個少年嗓音清越,唱出歌曲卻有些別樣——這從當時場顧客反應,和那個老板沉痛哀嚎就可以看出來,當時他就深深地震驚了,原,原來還可以這樣?!
一扇世界大門從此他面前緩緩打開,他帶著豁然開朗心情深深望了一眼那個神奇少年,謝璋都沒料到,對方這張異常精致臉蛋就這么他腦海中扎下根來,八年以來揮之不去。
后來他艱苦創業途中,包括之后功成名就,無數人物身邊經過,其中不乏漂亮少男少女,但他們或是憤怒咒罵,或是顧影自憐,或是自不量力地叫囂,卻沒有一個能像當初那人一樣,輕描淡寫地化險為夷!就像那人雙腳所站地方永遠有著陽光照耀,黑暗永遠無法侵襲他!
就這樣,三觀鴻溝一樣能夠產生距離美,謝璋這幾年來總是下意識地拿兵叔和身邊接觸人比較,極度高超內心Ps術作用下,這個家伙性格深處中隱藏憤世嫉俗情緒變得越發激烈也隱藏得越發深刻!
謝大邏輯帝三觀也由此受到了翻天覆地影響,從一個艱苦樸素老實人,愣是變成一個陰險狡詐,兩面三刀,吃人不吐骨頭大財閥大奸商!
世人只以為謝璋の傳奇勵志人生,是從華國當一個小操盤手做起,而他們不知道是,當年大受啟發謝公子一腳滑出這家集h、賭、毒于一身社會毒瘤酒吧之后,也成為了一顆紅果果社會毒瘤。
他跑去當了皮包商。
用嘴皮子忽悠一筆筆鈔票同時,他也通過街頭電線桿上小廣告,認識了很多會辦、假、證高尖精手藝人,給自己偽造了假、身、份、證、和假學歷后,愣是靠自己社會底層打拼出來三寸不爛之舌,混進了一家中小型證券公司,這才當上了操盤手,算是撿回了自己才剛考上就不得不因家中變故而輟學哈佛商學院高材生本職專業。
但是回到這邊,如今剛被人從海里撈出來烘干兵叔可不知道這些,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這個人當成為非作歹時總是搬出來念叨一下,用以洗刷道德愧疚感精神神器,他撲閃著視線一片模糊美麗大眼睛,直愣愣地望著面前人形輪廓。
謝璋也意識到不對,床上青年雙眼沒有焦距,他心里一涼,不由伸手兵叔面前揮了揮。
雇傭兵先生艱難地舉起手,把面前爪子揮開,經過一段時間,聲帶卻依然不怎么好使:“你、是誰?”
謝璋松了口氣:“我是這艘船主人,謝璋。你現我船上,是我船員救了你……嗯,很多年前我酒吧里與你有過一面之緣,瑞爾,能告訴我發生什么事了嗎?”
兵叔聽著對方語氣中關心,多年征戰讓他直覺很敏銳,無論對方說是不是事實,至少還合情合理,沒有感受到什么惡意,也就微微放松了些:“謝謝你,”謝璋對他來說還是陌生人,他也不方便多說,于是決定一筆帶過:“我、乘坐、客機、發生了、爆炸。”
謝璋點點頭,剛要再說些什么,門外卻響起了敲門聲。
“老板,醫生帶來了。”
一名身穿白大褂中年醫生走進郵輪房間里,向謝璋點點頭,便從醫療箱中取出一樣樣儀器。
兵叔配合地接受對方檢查完后,那醫生說:“沒有檢查出什么大問題,但是營養有些不良,腸胃活躍度欠佳……”他拿起青年左爪,說道:“請問您是常年吊針嗎?”
“嗯,是營、養液。”
謝璋一愣:“營養液?你不能吃東西?”
醫生說:“這就奇怪了。根據我初步檢查,并沒能查出他腸胃功能有什么缺陷,為什么您不選擇吃些東西,卻要打營養液呢?”
兩人齊齊望著美青年,等待答案。
兵叔雖然看不清楚,但也能感受到兩雙求知視線,慢吞吞地回答:“癱瘓、多年,剛醒。”
醫生驚訝極了,連連追問:“您癱瘓了多久?是由什么引起?現又是怎樣恢復過來?現感覺怎么樣?癱瘓時候有什么知覺嗎?”
“……”
“等等,先別急著問了,沒看到他嗓子好像也有些問題?”謝璋連忙制止了醫生喪心病狂連問。
“哦,哦,是。”那醫生連忙撐開床上人嘴,用小手電照進去,觀察了許久,才不確定地說:“也沒什么問題,大概是長久沒用了,需要等一段時間才能恢復吧。”
之后他又做了些別檢查,終開下醫囑:“需要做康復訓練,還有既然醒了,可以慢慢開始嘗試一些流質易消化清淡食物,總體來說沒什么大礙,就是眼睛有點奇怪,我聽說過癱瘓多年患者醒來后走路困難或者發聲困難,這些都很常見,但是視物困難卻是頭一次遇到,但是真很抱歉,我沒能夠檢查出什么,或許專業眼科專家可以提出一些有建設性想法。”
謝璋得知這個被自己放心里很多年人竟然癱瘓了很久,心里很不是滋味:“你知道具權威眼科專家聯系方式嗎?只要能治好他,多高條件我都能辦到。”
“唔……我倒是知道一位世界頂尖醫學專家近正巧抵達華國,他是個全科天才,據說眼科權威沃利斯先生都曾經他手下做過課題,如果您想要好,無疑就是他了。”
“好,這件事交給你?”
“我?先生,不瞞您說,雖然我曾經是一流醫院主任醫師,但他面前這點小成小就真不值一提,如果這事托給我話,我可能需要時間委托很多層關系,還不一定能請到他。”
謝璋對這些并不關心,他如今財大氣粗:“我明白了。這樣,請人事你管去辦,有什么需要就找我,另外一邊我也會想辦法聯系上他,爭取用速度把人請過來。”
“好,先生。”
醫生走后,謝璋定定看著面前青年,細看之下才發現,對方臉色蒼白,身形纖瘦,不由既心疼又自責,如果說他過去派人尋找這個人,是因為心中總是惦記不下,那么現他已經是深深后悔了,如果早知道這個人遭此劫難,他肯定不會讓他年紀輕輕就受這么多苦,而是傾一切辦法讓他早早醒來。
這種心情可以概括為:我放生了一條小金魚,本來以為他從此過上了自由自樂樂生活,卻沒想到他一直飽受工業污染水中吐白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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