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輕寒醒來的時候, 只覺得周圍漆黑一片。他眨了幾下眼睛, 努力想讓雙眼適應屋內黑暗的環境。過了大約十來秒后,他才隱約看清了周圍的情況。
這應該是個房間,除了他現在正躺著的這張床, 似乎還有書桌、椅子和大衣柜。衣柜上的鏡子反射出微弱的光,像是倒映著月光的湖面, 在微風中輕輕抖了幾下。
段輕寒從床上坐了起來,卻沒有開燈。整個人一直置身于無邊的黑暗中, 耳邊卻總覺得像是聽到有許多人在跑動的聲響。
他的眼前似乎打開了一道門, 通過那個長長的通道,他驚奇地發現竟然在另一個盡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他也像現在這樣坐在床上,所不同的是, 他的身邊圍滿了人。一個個身穿白大褂, 襯著手邊白色的床單,仿佛整個世界都是白色的。
他的床邊擺放著許多儀器, 不時有人在操作著。同時還有人在他的身上扎入各種管子, 紅色的血液一下子就從血管里流了出來,是這一片白色中僅有的一抹色彩,非常刺眼。
那管子扎進身體的時候,段輕寒竟然真的感覺到了一點疼痛,只是這疼痛并不長久。他看著對面自己蒼白無血色的臉, 看著那身體慢慢地被人扶著躺了下去。再然后,那情景似乎就變得模糊起來。那些人漸行漸遠,周圍的光越來越亮, 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缺口,慢慢的將所有的人和物,都吸了進去。
緊接著面前的那道門似乎緩緩地關了起來,到最后只剩一條門縫里隱約透進來的微光,還一直在眼前亮著。
段輕寒猛地一下子從幻想中清醒了過來,頗有些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然后便掀開被子跳下床來。下床的一剎那他只覺得身體有點發軟,頭也暈暈的,伸手摸了摸額頭,似乎已經不像之前那么滾燙了。
他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睡著之前的情況。他似乎是加了一晚上的班,早上開車去到藍希音家門口,想要接她去上班。因為到的有點晚,他還有些擔心會不會害她遲到。接下來的事情他就沒什么印象了,總覺得身體有些不受控制,完全不像他往日的狀態。
他其實是很少生病的,從小到大連感冒都很少有。但一旦生起病來就是驚天動地,幾乎能把人給嚇死。他幾年前就曾經患過一場大病,那幾乎要了他的命。他剛剛看到的景象其實就是當時的情景,幾乎所有人的都提著一顆心,深怕他有一點閃失。他的家人擔心他,自然是因為愛他的緣故,至于其他人,則或多或少是畏懼他家的權勢。他當時隱隱有聽說,如果他救不回來的話,醫療系統會有很多相關人員要丟飯碗。
其實他知道,那些人都是無辜的。生死有命,他家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跟死神去爭人。如果他真的死了,少不得要連累不少人。或許是因為這個緣故,老天爺沒有把他收走,又給了他一次機會。
這事情過去了好幾年,時光久遠的他都快要記不清那時的感覺了。但今天卻突然又想了起來,就像是一個夢魘,偶爾總是會趁他不備時出來襲擊一下。
他站在床邊發了一會兒呆,順手擰開了臺燈,屋子里的情景立馬一覽無遺。這看起來是個女生的房間,東西不算太多,整潔中帶有一點小小的凌亂。屋子里除了他一個人也沒有。他想了想便走到房門口,順手打開了房門,然后就見到藍希音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翻雜志。那模樣跟他們第一次在他家見到時幾乎一模一樣,讓人有一種時光倒流的感覺。
藍希音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便抬起頭來,見段輕寒站在那里便起身走了過來:“你醒了?肚子餓不餓,我給你做點吃的吧。”
段輕寒透過客廳的窗戶看到窗外一片漆黑,便皺眉道:“已經晚上了,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嗯,從早上一直睡到這會兒。你發燒了,已經打過針,這會兒應該沒事兒了。你還想睡嗎?”
“不用了,睡太久了,不太舒服。”段輕寒整了整身上有點皺的襯衣,“我就這么睡了一整天,那你今天去上班了嗎?”
“沒去,請假了,再這么下去真的要被開除了。”藍希音忍不住自我調侃了一番,轉身往廚房走去,“給你煮點粥吧,你感冒剛好,吃點清淡的。”
段輕寒一面點頭,一面跟在藍希音的后面也進了廚房,見她熟練地開始洗米煮粥,自己便靠在一旁,隨口說道:“昨晚加了通宵的班,大概著涼了。”
“你以后還是注意點,身體很重要,不要累壞了。”
段輕寒看藍希音背對著自己去開冰箱,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只能猜測她現在是否帶著關心的神情。
“嗯,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其實我身體還可以。”
“你的身體好不好,得由醫生說了算。你又不是醫生,憑什么這么自信!”
藍希音突然變換了語氣,轉過身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極其嚴肅。段輕寒見狀便宜上前摟住了她,輕言細語安慰道:“好,我知道了,我以后會小心的。”
藍希音將頭靠在他的胸膛上,聽著那心臟強勁有力地跳動聲,喃喃道:“我讓倪?垂?純垂?懔耍憒蛄蘇臚松照搿k?顧擔?媚閼餳柑烊ヒ皆鶴鏨硤寮觳椋?的閼飧鱸碌某9嫣寮旎姑蛔齬?!?br>
“唔,最近太忙了,沒顧得上。”
藍希音抬起頭來,認真地望了他很久很久。那目光明顯帶著探詢的意味,似乎有話要問。但最后她只是輕輕嘆了口氣,轉身又去做菜了。
段輕寒隱約感覺到了什么,藍希音剛剛說倪?垂?戳耍?鞘遣皇且馕蹲潘?運?盜說閌裁矗慷吻岷?涫狄恢痹誑悸且?灰?炎約閡鄖暗霉?〉氖慮楦嫠呃斷r簦燦興?墓寺牽?餉賜俠賜先サ模?鴕恢泵揮興怠?br>
藍希音是學醫的,天生有這方面的敏感性,倪?蠢吹氖焙蛩淙凰禱壩鏌夂?鈾?納襠?錮斷r裟芊直娉鲆恍┒?骼礎k?蒼??使贍?此盜耍?饈慮橐?枚吻岷?卓詬嫠咚??傷?炊吻岷?囊饉跡?坪躋裁揮興檔拇蛩悖?愕階詈笏?故鞘裁炊疾恢?饋?br>
這令她非常地不安,段輕寒每個月去醫院做檢查,一定有他的目的存在。好好的人誰愿意每個月讓人在手臂上的扎一針。藍希音那天晚上送走段輕寒后,在床上躺了很久,終于決定第二天回醫院時,重新翻查他的體槍報告。
段輕寒每個月來做體檢,血液樣本都會送到她們科室去檢驗。不過段輕寒和普通病人不太一樣,屬于需要特殊對待最高重視的那一類,所以他的樣本一向是科長負責處理的。藍希音那天上班后,趁大家去吃飯屋子里沒人時,偷調了科長電腦里的檢查記錄報告,悄悄地打印了一份,然后一個人坐在那里細細地研究。
其實段輕寒的這份報告她上次也看過,似乎每個月的身體指標都很良好,沒什么大問題,從表面上也看不出他有什么發病的跡象。不過上一次藍希音看得比較匆忙,只關心數據表面的東西,見一切正常便沒說什么時候。這一次她卻更加細致了一些,仔細對照著一條條數據往下看,終于在某一頁中間的某一行,發現了一個關鍵性的東西。
這是一個參數指標,基本上來做常規體檢的是人是不會檢查這個參數的。這是某種特定的病人復診的時候才需要檢查的東西。
藍希音拿著這份報告的時候,只覺得手都在發抖。雖然報告上顯示段輕寒的這個指標是正常的,但并不代表他永遠都是健康的。一旦這個指標發生異常,段輕寒就很有可能立馬就會死。
一想到這個藍希音就再也坐不住,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沖到倪?吹陌旃?胰フ宜?d?吹筆閉?諛搶鋦?舜虻緇埃??斷r舴綬緇鴰鸕爻辶私?矗?掛暈?雋舜笫隆k?掖夜伊說緇埃?姑煥吹眉八凳裁矗?慵?苑澆?灰持腳腦諏俗約旱氖樽郎希宄宓潰骸罷饈竊趺椿厥露??吻岷??遣皇塹昧聳裁床 n?裁此?奶寮轂u胬锘峒觳?rc這個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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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藍希音禁不住冷笑起來,“要真這么好的話,你何必每個月都急赤白臉地非要他來做檢查?他得的到底什么病,算了,我還問你做什么,我自己就是學醫的,我還不明白嗎?你就告訴我,他得這病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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