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蕭聲的事情最終還是沒能瞞多久。段雯珊生完孩子沒過多久, 就知道了顧琳琳的存在。
事實上, 藍希音真覺得,她這么晚才發(fā)現(xiàn),讓顧琳琳成功的把孩子生下來, 已經(jīng)算是老天爺在幫忙了。以段雯珊的性子,要是顧琳琳還懷著的時候就讓她發(fā)現(xiàn)了, 這孩子哪怕明天就要生,也會被她立馬派人綁到醫(yī)院里, 實施引產(chǎn)手術(shù)的。
段雯珊這種人, 絕不是那種會和別的女人分享丈夫的女人。事實上,任何一個女人只怕都做不到,只不過她是這其中反應最為激烈的一個。藍希音想起自己當年知道穆蕭聲和段雯珊搞在一起的情景, 除了震驚憤怒和失望外, 居然什么都做不了。
回想往事,她只覺得自己就是只沒用的軟柿子, 才會讓人捏得死死的, 連反抗的力量都沒有。
顯然在這方面,段雯珊比她要有魄力地得。關(guān)于顧琳琳的事情,藍希音是從多方面聽來的。宋悅?cè)恢酪恍?匆蔡鈣鴯?復危?土?吻岷?蒼諛程煜擄嗪? 疲倦地摸著額頭,一副頭痛不已的模樣。
藍希音還從來沒見過段輕寒這副模樣,一問之下才知道, 原來段雯珊知道了顧琳琳母子的存在后,二話不說就找到了她的住處,帶人打了上去。那個時候,段雯珊還在做月子,按理說是不能出門的,連風都不能吹。但她就是這么一個彪悍的存在,拼著自己的身體不要,也要和人爭個魚死網(wǎng)破。
藍希音突然有點羨慕起她來,至少做為正妻,她的勇氣可嘉。藍希音當年連個耳刮子都沒賞給她,想想真是冤得慌。
事情的發(fā)展其實和所有的大奶打小三沒什么差別。段雯珊又是個中翹楚,用后來趕去救火的段輕寒的話來說,顧琳琳租的那個地方,簡直就像是被龍卷風掃過,沒有一樣東西是完整了。連她手里抱著的那個嬰兒,都被盛怒的段雯珊抓花了臉,顧琳琳整個人更是被打得只剩下半條命,滿臉血肉模糊。家里的東西砸的砸倒的倒,狼籍一片。
穆蕭聲自然是勸不住他這個老婆的。因為知道勸不住,他甚至都沒有出現(xiàn),任由大老婆打了他的二奶,卻連個屁都不敢放。
在這個城市里,能鎮(zhèn)得住段雯珊的也就只有段輕寒了。所以他被請了過去,因為事情到后來,已經(jīng)有些脫軌,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幾乎每個人都相信,如果再不出來個人主持大局的話,顧琳琳真的有可能會被活活打死。
段輕寒趕到的時候,顧琳琳已經(jīng)只剩下半口氣了。只是她還死死地護著剛出生的嬰兒不放,眼睛里滿是血絲,配合著一臉的血沫兒,顯得極為嚇人。
段輕寒讓人把她和孩子送去醫(yī)院做檢查,然后將暴怒的段雯珊帶回家,直接派人監(jiān)控了起來。她現(xiàn)在這樣的狀態(tài),一旦再出手,只怕會出人命。段輕寒也不敢讓她隨便亂走,只能找了幾個得力的手下,二十四小時輪班守在段雯珊家里。
在他做這些事情的時候,穆蕭聲始終沒有出現(xiàn),手機也打不通,一副人間蒸發(fā)了的模樣。段輕寒當時累得倒在沙發(fā)里,忍不住罵了句:“這個混蛋,讓我找到了,打不死他!”
段輕寒平時是個很紳士的人,只能在累了或是怒了的時候,那一點點兵痞氣才會悄悄地冒頭。藍希音很少見他這樣,一面給他倒水,一面問道:“情況怎么樣,琳琳還好嗎?”
“應該沒什么大問題。只是往后的日子會怎么樣,誰也說不好。雯珊的脾氣我也不敢保證,我的人不可能長年累月的跟著她。如果蕭聲不能處理好這個事情,你的這個朋友,也有可能會有大麻煩。”
“大麻煩,什么樣的大麻煩?”
段輕寒拿著那杯溫熱的水,慢慢地喝了一口,若有所思地望著她,突然開口道:“希音,這個事情你怎么看。你覺得誰對誰錯?”
藍希音仔細想了想,回答道:“平心而論,我確實很討厭你這個堂妹。不過在這個事情上,錯的最少的人就是她。無論她對穆蕭聲怎么樣,也不能成為他在外面包養(yǎng)女人生兒子的借口。婚姻矛盾不能調(diào)和,可以選擇離婚,琳琳和穆蕭聲在這個問題上,很理虧。”
段輕寒笑得有些勉強,他伸出手來,將藍希音摟進懷里,輕輕地摸著她的頭發(fā),一下又一下,像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瞬間變得感性起來。
藍希音在他的懷里,慢慢地也感受到了他的這種變化,忍不住微微抬頭,問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高興的事情?”
“沒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都是舊事,淡得我都快記不住了。”
今夜的段輕寒,在藍希音看起來有那么一些不同,像是身上被剝掉了一層偽裝,顯得稍微有點人情味兒了。
“以前發(fā)生過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嗎?”
“沒什么,其實和我沒什么關(guān)系,都是別人的事情罷了。我只是在想,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真是難以預料。雯珊她當年搶了你的未婚夫,事隔多年,又被另一個女人搶走了。或許她早就應該知道,一個男人能輕易拋棄自己的愛人和你在一起,或許哪一天,他也會輕易地拋棄你。”
藍希音突然就有點傷感,這氣氛搞得她莫名地就想哭。她忍了忍,用鼻子在段輕寒在衣服上蹭了蹭,聲音變得有些悶悶的:“所以呢,你是說段雯珊她不值得同情嗎?”
“同情?這個詞用在她身上并不合適,或許她也并不想我們同情她。希音,以后他們的事情,你最好別管了。隨他們?nèi)グ桑胰舨皇撬绺纾乙膊幌牍堋囊婚_始就注定是畸形的感情,外人插不了手。”
這是藍希音第一次聽段輕寒對堂妹的婚姻下如此的定義,聽上去雖然不盡人情,但仔細想想?yún)s覺得頗有道理。這種事情外人確實不好插手,段雯珊那個脾氣也不是誰可以輕易勸服的。吃了這么大的虧,讓她咽下去,確實不太可能。
段輕寒保得了顧琳琳一時,保不了她一輩子。就像他說的,他的人不可能一刻不停地跟著段雯珊,一旦她得了空,甚至出了月子身體更好了,會怎么對付顧琳琳,誰也料不準。
只是對顧琳琳,藍希音多少還存著幾分朋友之情,不希望她最終落得個凄慘的下場。穆蕭聲選擇做縮頭烏龜,實際上已經(jīng)放棄了她,顧琳琳的生活最終會走向哪里,藍希音只覺得有些迷茫。
段雯珊大鬧之后顧琳琳的住處之后,藍希音就再沒見過他們幾個,段輕寒也說這幾天段雯珊一直在找穆蕭聲,卻怎么也找不到他。這給了藍希音一種錯覺,仿佛穆蕭聲已經(jīng)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再也不會出現(xiàn)了。
這個事情過去大約三天后,藍希音又輪到值夜班。早上六點的時候,她從醫(yī)院出來,頂著還一片漆黑的夜色,正準備回家去睡覺,走到大門口的時候,卻突然被一個角落里躥出來的人給攔了下來。
藍希音當時嚇了一跳,只覺得一股濃重的酒精味迎面撲來,像是有人突然打碎了一整瓶的葡萄酒。然后,借著路燈微弱的光線,她有些疑惑地望著面前的這個人。
這人她似乎認識,卻又不敢肯定,只覺得很像穆蕭聲,但那落魄的樣子又和他平時衣冠楚楚的模樣很不相同。
他穿著一件西裝,皺巴巴的模樣像是幾天沒換過。西裝里面的淺色羊毛背心上,有一大灘的紅漬,像是打翻了一杯紅酒。再往上看,就只見滿臉的倦容,胡子拉碴、睡眼朦朧,一雙眼睛似乎怎么也睜不開的樣子。
他還沒有說話,身上那股酒氣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藍希音看著這樣的穆蕭聲,簡直是說不出來的厭惡,本能地就往旁邊躲了躲,怕他一伸手就會抓住自己。
穆蕭聲這幾天一直泡在酒缸里,這時候意識已經(jīng)有些不清楚了。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就跑來這里了,不是來看顧琳琳,也不關(guān)心老婆的動向。在他覺得人生已經(jīng)快要走到盡頭,什么都沒有指望的時候,他突然就想起藍希音來了。
他真想再見她一面,回憶一下往日里那些快樂的時光,聽她再叫自己一聲“蕭聲”,然后便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于是,他跑了過來,帶著濃重的醉意,守在這醫(yī)院門口。藍希音出來之前,他其實已經(jīng)在這里站了很久了。他本來就想站在早上,等藍希音來上班的,沒想到這個時間點,她居然還在醫(yī)院里。
他想也沒想就走了出來,整個人攔在藍希音的面前。然后他突然伸出手來,整個人撲向了藍希音,緊緊將她抱在了懷里。
藍希音一個沒留意,被他抱得幾乎要暈過去。穆蕭聲身上的酒氣直往鼻子里沖,混合著煙味和酒吧里的其他氣息,將她熏得頭腦發(fā)暈。
“希音……”穆蕭聲剛在她耳邊叫了一聲,整個身體就像是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沖力,瞬間飛了出去。藍希音只覺得面前閃過一條拋物線,緊接著便聽到人體著地時“咚”地一聲悶響。接著,一個人影擋在了自己面前,背影挺拔地就像是一棵青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