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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梵孤遺族

    沒等他回過神來,尹雪瑤玉掌拍出,攻向童錚小腹。童錚一聲怒喝,竭力壓制手掌麻癢,揮劍削去。
    尹雪瑤纖指輕舒,竟是直攖其鋒,在劍刃上一搭一扣,含笑道:“對不住了!”
    童錚但覺手中綿軟無力,天穹神劍已被尹雪瑤不費吹灰之力劈手奪過。
    他惱羞成怒,左手血虹掌虎虎生風(fēng)劈斬而落,須發(fā)怒張道:“我殺了妳!”
    尹雪瑤輕輕一笑,懷抱失而復(fù)得的天穹神劍閃身退回墻角,悠然道:“這柄神劍仙長借用有時,也該物歸原主了!”
    童錚怒氣勃發(fā),闊步舉掌正待出手,猛感右臂一陣氣血逆行,眼前斑斕光暈閃爍熒熒,心下一驚,急忙停住身形往右手打量。
    只見五根手指漆黑如墨了無知覺,一道道纖細(xì)的黑色毒氣正沿著經(jīng)脈緩緩攀升,直逼向右肘,再不及時迫毒,整條胳膊行將不保。
    他心念急轉(zhuǎn),彈指封住右腕經(jīng)脈,寒聲道:“老朽今日就算只剩一臂,也要先殺了妳!”口中一聲厲嘯,左手大袖磅礡無倫拍向尹雪瑤面門。
    尹雪瑤微微一凜道:“不好,這老魔動了真怒,居然要破釜沉舟!”
    此刻自己的身后就是昏迷不醒的衛(wèi)驚蟄,她投鼠忌器不能閃躲,只得催動冰蠶九變神功挺劍飛挑。
    “啵!”天穹神劍勢如破竹洞透衣袂,鼓脹的大袖頃刻委頓,往下無力垂落。
    可霸下和小鮮的喝采尚未出口,童錚的“破繭指”業(yè)已精準(zhǔn)無比地彈中劍刃。
    尹雪瑤虎口發(fā)麻,手中天穹神劍把持不住,顫鳴激飛,往門外斜斜掠去。
    童錚揚(yáng)聲大笑,飛身退向門前,探爪往天穹神劍的劍柄抓落。
    說時遲那時快,但見門外一道魁偉身影閃過,如山般橫亙在童錚面前,輕舒猿臂抄住飛掠的神劍,手腕微振劍發(fā)龍吟,點向?qū)Ψ矫}門。
    同樣的一招“雷厲風(fēng)行”,童錚早已在衛(wèi)驚蟄的劍下領(lǐng)教過其中的厲害,此際由這中年男子信手拈來,更增三分凝練沉穩(wěn)。
    他赤手空拳,又傷了右臂,哪里還能逞強(qiáng)硬拼?一聲低哼忙不迭縮爪后翻,“唰”地勁風(fēng)撲面,一截衣袖凌空飄飛。
    他騰身落地驚魂未定,凝目望向來人,眸中寒光一閃道:“盛掌門!”
    盛年抱劍而立,黝黑紅亮的臉膛上泰然自若,朝著童錚稍一躬身道:“得罪了。這柄天穹神劍乃劣徒隨身所攜之物,恕盛某不能相贈。”
    童錚定了定神,瞟向盛年身后站立的凌云霄、殿青堂、姬欖等人,情知大勢已去,盡管功敗垂成殊為不甘,可也不敢再犯眾怒,否則今夜能否生離此地亦未可知。
    尹雪瑤瞧見強(qiáng)援趕至心頭大定,笑吟吟道:“童仙長,這柄劍恐怕你是取不走了。”
    童錚按捺搵怒,嘿然道:“既然如此,老朽先告辭了!”說罷卻未舉步,默然望向站在門口的盛年。
    盛年會意一笑,說道:“請─”側(cè)身往門外一讓。
    童錚瞥過尹雪瑤,朝盛年頷首一哼道:“多承盛情!”身影一閃,出門而去。
    殿青堂目送童錚背影,搖搖頭道:“也就是你盛年,換作旁人,今夜說什么也要趁機(jī)斬去葉無青一條左膀右臂!”
    盛年不以為意地笑道:“此老終究是一方魔道翹楚,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由他去罷!”
    他邁步走入石室,抱起衛(wèi)驚蟄道:“尹仙子,大恩不言謝,虧得妳機(jī)智百出,全力周旋,方才保得驚蟄性命和天穹神劍不失。”
    這時身后眾人魚貫而入,不僅有翠霞派和魔教的高手,還有不少南荒漠北的魔道人物和正道各派的弟子,足足不下三十余人,端的是濟(jì)濟(jì)一堂。
    尹雪瑤三言兩語將遭遇說了。她講得雖是簡單,眾人聽得卻是驚心動魄,眉飛色舞,俱暗自贊嘆道:“誠如盛掌門之言,若非此女,誰能在這兩大魔頭前保全神劍,更能令強(qiáng)敵在彈指之間一死一傷?”
    霸下問道:“凌老爺子,先前那聲地動山搖的巨響是怎么回事?”
    凌云霄道:“我也不太清楚,或許是什么人無意觸動了陣內(nèi)機(jī)關(guān)也未可知。”
    盛年道:“我們甫入湖底迷宮,便為此間詭異的陣法所困,連番試探始終不得要領(lǐng),反有不少同伴失散。
    “幸虧遇見蘇老先生和水仙子,蒙他們兩位指點迷津才對這湖底奇陣稍窺門徑,一路有驚無險的走來,又接連碰上了殿副教主和諸位南荒漠北的朋友,大家伙兒結(jié)伴同行恰巧經(jīng)過這里。”
    霸下奇道:“那蘇真夫婦呢,為何不見他們?”
    盛年回答道:“蘇老先生懷疑有人在暗中操縱法陣,正攜著水仙子前往查探。”
    小鮮恍然大悟道:“難怪一開始我就覺得不對勁。都說魔圣的遺寶就藏在湖底下,可咱們找了好幾間石室,架子上空空蕩蕩什么也沒有,偏還擦得那么干凈。”
    霸下眨巴眨巴眼,不自禁地壓低聲音問道:“難道辜翱天還活著?他還在這里?”
    小鮮忍不住打了個寒噤,瞪大妙目東張西望,嗔怒道:“你胡說八道什么,都是五六百年前的人了,骨頭也該散成渣了。”
    霸下一搖頭道:“那也不是沒可能。若他像鶴老魔一般修成了散仙之體,別說五六百年,五六千年也不在話下。”
    尹雪瑤冷冷道:“小龍,別在我面前提這個人的名字。”
    霸下一省,笑笑道:“總而言之,千年王八萬年龜,活上五六百歲也沒啥稀奇。”
    小鮮深以為然地點點頭,說道:“哦,我倒差點忘了,你在這方面很有心得?”
    眾人聽著一龍一蟲吵嘴,不由得莞爾。霸下剛想還嘴,那邊衛(wèi)驚蟄低低一哼悠悠醒轉(zhuǎn)。
    他雙肩為饕心碧嫗破戮爪所傷,原本自忖毒發(fā)必死,沒想到醒來時竟會是在恩師寬厚溫暖的懷中,不禁驚喜交集道:“師父!”
    盛年望著面色憔悴的愛徒,心中憐惜,卻將臉一沉道:“不要以為你仗著天穹神劍便可縱橫天下,無往不利。吃一虧長一智,你遠(yuǎn)還沒有驕傲的資本。”
    衛(wèi)驚蟄被恩師訓(xùn)斥得臉頰發(fā)熱,恭聲道:“多謝師父教誨!”
    尹雪瑤問道:“你不是和小蛋留在岸上了么?”
    衛(wèi)驚蟄將原委說了,霸下道:“這么說我干爹也下來了,而且還是獨自一人!”
    尹雪瑤嬌哼道:“不用替他操心,這小子笨是笨了點,可也沒見他吃虧過!”
    話是這么說,小鮮仍舊有些擔(dān)心道:“葉無青也在湖底迷宮里,要是他們兩個撞上,可難說了。”
    凌云霄道:“不錯,依小蛋的個性就算葉無青要一掌拍死他,他也不會還手。”
    眾人頓時緊張起來,連姬欖這般以往對小蛋素?zé)o好感的人也禁不住說道:“多說無益,葉無青可從來不會手下留情!”
    他話音剛落,眾人突然若有所覺噤聲凝氣,抬頭仰望石室上方。
    霸下心里犯嘀咕道:“難道真的被我說中了?辜翱天陰魂不散找上門來啦?”
    就見室頂中心亮起一圈圈綠色光環(huán),如漣漪般往四下擴(kuò)散,須臾化作一道光門。從光門彼方一個姣好的少女身影冉冉浮現(xiàn),飄落在石室之中。
    她一襲綠衫,看似十七八歲的年紀(jì),面容清秀、神情溫婉伶俐,面對周圍一眾來自正魔兩道的高手耆宿,臉上也無害怕之情,斂衽為禮道:“諸位好!”
    如凌云霄、盛年、殿青堂等人都是久經(jīng)風(fēng)浪,心思深沉之人,乍見一個來路不明的少女現(xiàn)身,都在急轉(zhuǎn)心念揣測吉兇,并不急于出聲回應(yīng)。
    倒是小鮮天不怕地不怕,飛近前去好奇道:“小姑娘,妳是人是鬼?”
    綠衣少女“噗哧”一笑,蘋果般紅潤可愛的頰邊頓時現(xiàn)出兩個小小的酒窩,回答道:“晚輩司馬月,奉家祖母之命請各位前往青瀾廳敘話。”
    尹雪瑤雙目鎖定綠衣少女明眸,暗運(yùn)讀心術(shù)道:“不知令祖母是何方高人?”
    司馬月渾然不覺尹雪瑤的眼神有異,笑吟吟道:“我奶奶的個頭一點兒也不高,自爺爺去世后”靈水宮“
    便一直由她老人家掌管。“
    殿青堂問道:“這么說來妳們便是此間的主人了,和魔圣辜翱天有何關(guān)系?”
    司馬月道:“這事說來話長,不如先隨晚輩前往青瀾廳見過我奶奶,她老人家定會向各位解釋清楚。”
    盛年問道:“我們還有許多同伴失散在宮中,他們現(xiàn)下如何?”
    司馬月道:“這位大叔不必?fù)?dān)心,我奶奶也會將他們一一請到青瀾廳相見。”
    尹雪瑤情知這綠衣少女所言非虛,收回目光,驀地晃身上前扣住司馬月皓腕,冷冷道:“那就有勞月姑娘在前引路。”
    司馬月也不掙扎,淺笑道:“這位姐姐好厲害。放心吧,我奶奶已將”百玄搖魄陣“撤去,眼下靈水宮內(nèi)風(fēng)平浪靜,妳不用怕。”
    尹雪瑤并不松手,哼了聲道:“但愿如此!”
    當(dāng)下尹雪瑤押著司馬月在前開道,眾人從石室里魚貫而出緊緊跟隨。
    行出大約半炷香的工夫,司馬月引著眾人走進(jìn)一座方圓數(shù)百丈的巨大石廳中。
    盛年放眼望去,只見大廳中心佇立著一座依照九宮方位建造的法壇,法壇中央有一道炫目的青色光柱自地底噴薄而出,照射在廳頂一幅巨大的星陣圖上。
    又有數(shù)以百計的紋路如蛛網(wǎng)、脈絡(luò),從星圖內(nèi)沿著廳頂往四面八方發(fā)散而去,里面流動著熠熠青光,照得整座大廳耀眼生輝,一團(tuán)肅殺。
    在法壇之前站立著一位身材矮小的執(zhí)杖老婦,皓發(fā)如雪,不怒自威,一雙深深凹陷的眼睛里精光內(nèi)蘊(yùn),顯是高手中的高手。
    在她身后七八個人站成一排,或老或少,或男或女,盡皆穿著一身綠衫。
    蘇真攜著愛妻在這老婦人身側(cè)負(fù)手而立,正漠然望著不斷從廳外走入的群雄。
    這時廳里已到了不少人,大家伙兒三三兩兩聚在一處竊竊私語,看上去似乎和盛年等人同樣的一頭霧水,不得要領(lǐng)。
    尹雪瑤松開司馬月,低低道了聲“得罪”,秋波在廳中來回尋找,卻始終看不到小蛋的身影。
    霸下著急道:“干爹呢,他不會有事吧?”
    盛年也惟恐小蛋出了意外,沉聲道:“再等一等,如果還不見他來,便請那位月姑娘帶著咱們前去尋找。”
    就在這當(dāng)口,廳門外突然傳進(jìn)一陣喧囂,老遠(yuǎn)便聽到年旃洪亮的嗓門罵咧咧道:“你個龜兒子的,老子遇見你算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殿青堂和凌云霄愕然相視,均在心道:“不曉得又是誰惹火了這老鬼?”
    緊接著另一個更粗更響的嗓音罵回去:“放你娘的狗臭屁,能遇上老子那是你個龜孫子祖上積德!”
    話音未落,年旃和滅盤圣祖肩并肩闊步而入。在兩人中間一名綠衫青年臉色蒼白,左臂被年旃擰著,后腰被滅盤圣祖揪著,足不點地地跟了進(jìn)來。
    年旃一停步,瞇起兩眼打量向法壇前的那位老婦人,努努嘴道:“是她?”
    綠衫青年無可奈何地點點頭,咬牙忍痛道:“是!”
    “呼─”兩道厲光幾乎不分先后,從年旃和滅盤圣祖的手中飛掠而出,在空中爆發(fā)出懾人怒嘯朝著那老婦人轟去,直令風(fēng)云變色、天地失威。
    老婦人霍然變色,怎也想不到這兩個人兇神惡煞般地闖進(jìn)廳來,二話不說便大打出手。
    眼見對方轟來的魔兵光瀾卷涌、無堅不摧,以她的修為,絕難同時接下這兩人的連手攻擊,欲待躲閃又恐傷了身后的一眾親族子弟,只得強(qiáng)運(yùn)十二成的功力,雙臂執(zhí)杖往外招架。
    在眾人驚呼聲里,側(cè)旁負(fù)手而立的蘇真遽然出手。但見他身不晃、腿不抬,人已橫擋在老婦人前,一雙大袖柔如春水纏綿,波瀾起伏變幻不定,“砰砰”兩聲分擊在九寶冥輪與吞天食地化血輪上。
    袖袂高飛中,兩只威震四海的魔輪猛地朝里側(cè)轉(zhuǎn),在距離蘇真不到三尺的半空中轟然激撞,分往左右迸飛。
    蘇真身子晃了晃,臉上血氣一閃而逝,語音平和道:“老夫人,可以開始了!”
    年旃一怔,伸手?jǐn)z回九寶冥輪,低罵道:“格老子的蘇真!”
    那老婦人收攝心神,青木杖在地上“咚咚”敲了敲,示意眾人噤聲,待廳內(nèi)漸漸安靜下來,這才緩緩說道:“對于諸位適才所受的驚擾,老身甚為抱歉。”
    人群里有人冷哼道:“咱們差點死在了外面,一聲抱歉就算完了?”
    老婦人恍若不聞,繼續(xù)說道:“這座靈水宮原本是古靈水族人的祭祀圣地,地下蘊(yùn)藏著充盈的寒水晶氣。
    “后因一場劇變靈水族幾近滅絕,此處亦隨之埋沒于世數(shù)千年。直到六百余年前劍圣俞寬偶經(jīng)梵孤山,發(fā)現(xiàn)了廢棄多年的地宮入口,始知在這小月湖下竟別有洞天。”
    她頓了頓道:“在蓬萊仙會之上,俞寬與魔圣辜翱天激戰(zhàn)五日夜,最終惺惺相惜罷手言歡,俞寬便將靈水宮的秘密告訴了辜魔圣。辜翱天離開蓬萊后按圖索驥尋找到靈水宮,當(dāng)下就決定在此隱居。”
    畢虎不知打哪兒冒了出來,插嘴道:“不對吧,以辜老魔的個性,豈會老老實實憋在一個終年不見天日的湖底廢宮里?”
    老婦人眼神里略帶一絲怒意瞥過畢虎,并未回答,接著說道:“幾經(jīng)周折,辜魔圣終于尋找到古靈水族在南荒碩果僅存的一脈后裔,將他們舉族遷徙到靈水宮,并利用地底的寒水晶氣在宮中布下了百玄搖魄陣。”
    畢虎見這老婦人不理睬自己,心下暗笑道:“不用說,十有八九是辜翱天輸了,故此被迫退隱靈水宮。這老婆子對辜老魔頗是推崇,自然不肯當(dāng)眾承認(rèn)。”
    姬欖問道:“如此說來,你們便是古靈水族的后裔?”
    老婦人點點頭,道:“自辜魔圣在九宮壇上參破天機(jī),羽化登仙,靈水族傳至老身已歷五代。”
    談禹問道:“那辜翱天留下的寶藏現(xiàn)在何處?”
    老婦人回答道:“實不相瞞,辜魔圣去后,他的遺物都由敝族世代相傳妥為保存。”
    燕山掌門郭陌煙道:“請問老夫人,其中可有敝派的”大乾坤二十四劈“真本?”
    老婦人想了想道:“有的!”
    隨后又有人問道:“那有沒有一套二十八支”太乙青蚊梭“?”
    老婦人回頭望向一位須發(fā)皆白的綠衫老者,見他微微點頭,于是應(yīng)道:“有!”
    登時大廳里宛如炸開了鍋一樣,眾人七嘴八舌、爭先恐后,向這老婦人追問起自家祖上失落的秘籍法寶。
    霸下對此殊無興趣,不住瞅向門外道:“干爹怎么還沒來?”
    尹雪瑤也有些沉不住氣了,說道:“走,咱們出去找他!”
    卻說衛(wèi)驚蟄離開后,小蛋便獨自一人坐在湖畔發(fā)怔,不意發(fā)覺遠(yuǎn)處又有人悄然下湖尋寶,從衣著樣貌上瞧,不是屈翠楓卻又是誰?
    小蛋立時一省,遙遙看著屈翠楓沒入湖中的身影,想了想起身追了下去。
    他潛行匿蹤在屈翠楓背后,不一刻便追進(jìn)了那座湖底石室。
    屈翠楓似有所覺,驚然回首道:“你跟著我做什么?”
    小蛋站穩(wěn)身形,說道:“屈大哥,請你隨我去見伍長老。”
    屈翠楓鼻子里蔑然一哼,道:“你憑什么叫我跟你走?”
    小蛋道:“你不該出走越秀。”
    屈翠楓臉上的譏色更濃,說道:“我不走,留在省身壁等著他們將我千刀萬剮么?”
    小蛋搖頭道:“做錯了事,便該受懲罰。”
    屈翠楓聞言愈發(fā)著惱,干笑道:“你果真大義凜然,義正辭嚴(yán)啊,可惜,你說我是叛門逆徒,那你在大庭廣眾之下對葉無青拔劍相向,迫他罷戰(zhàn)退兵,又算什么?”
    小蛋眼中掠過一絲痛楚,緩緩道:“跟我走!”
    屈翠楓問道:“要是我不肯呢?”
    小蛋沉默須臾,回答道:“你是從我手中走脫的,我自要送你回去!”
    屈翠楓哈哈一笑,怒道:“有種你便將我的性命一并取走!”
    小蛋再次搖頭,掩飾下內(nèi)心的傷感說道:“我不要你的命,只要你跟我回去。”
    屈翠楓嘴角的譏笑漸漸隱沒,一字一字地吐出口道:“那你就來吧!”
    小蛋凝視著他,腦海中掠過一幕幕的塵封往事─翠霞山下的邂逅、大漠戈壁的重逢……
    曾幾何時,那個英姿勃發(fā)的藍(lán)衣青年在歲月的磨蝕里,與他漸行漸遠(yuǎn),更不回頭!
    “呼─”一蓬銀白色的光暈從小蛋體內(nèi)煥發(fā)而出,他的身影霍然如晨露般蒸發(fā)不見。
    屈翠楓一凜道:“這小子居然不需藉助仙劍靈力,便可施展遁術(shù)!”
    一念未定,小蛋已在他背后重新現(xiàn)身,左手五指似拙實巧,罩向屈翠楓后心。
    屈翠楓急忙側(cè)身抬掌招架,孰知小蛋的手腕一轉(zhuǎn)一壓,匪夷所思地避過封擋,手起爪落業(yè)已扣住了他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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