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峰回,路轉(zhuǎn)
呃……
聽到尚正桐的話語,我的眉頭陡然一跳,頓時就有些慌了,下意識地朝著屈胖三望了過去,沒有想到他居然低著頭看地下,仿佛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品書網(wǎng)(..)
小院的天井之下,莫名就生出了一陣陰風(fēng)。
我沉吟一番,然后方才老老實(shí)實(shí)地說道:“沒有,我沒聽他說起過。”
尚正桐瞇著眼睛,淡然說道:“我當(dāng)年隨蔣公一起撤退到了寶島,而他寒冰蠱魔從龍有功,進(jìn)了京都,這所謂成王敗寇,各為其主,我也沒有什么可說的,反正大家海峽相隔,天各一方,老死不相往來罷了;現(xiàn)如今你又跑我這兒來,談什么相逢一笑泯恩仇,這不像是他許映愚的風(fēng)格?!?br/>
我猶豫了一下,說主要是我這次過來,也是一個機(jī)會……
尚正桐揮了揮手,然后說道:“年輕人,我吃過的鹽,比你這輩子吃過的飯還要多;我見過了太多的人,經(jīng)歷過了太多的事,如果你覺得真的可以在我面前滿口謊言的話,那么在我沒有生氣之前,請你離開。”
聽到這話,我知道自己已經(jīng)是被逼到了墻角處了。
這位老人,曾經(jīng)是國府第一高手,經(jīng)歷過那個大時代,甚至還能夠與蔣公、張學(xué)良這樣的人物有著交情,他腦子里面的人生智慧,不是我所能夠理解的。
在他的面前,我簡直就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毛頭。
作為敵人,他比我更加了解許老,也知道這個人是個什么樣的性格,底線在哪里,能夠做出什么樣的事情來。
不管如何,他都不會相信許老會有跟他對話的興趣。
同樣,他也不會跟許老想有任何的交集。
沉默了一會兒,我還是直接道出了自己的來意:“尚老,是這樣的,我來這里,的確是許老的意思。因?yàn)槲矣幸粋€朋友失蹤了,極有可能去了東海蓬萊島,而他告訴我,這世間知道東海蓬萊島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逝去的茅山宗前掌教陶晉鴻,而另外一人,便是您――所以我便托著他的名,過來找你了,希望你能夠……”
“好了……”
尚老沒有等我說完,揮了揮手,然后說道:“我累了,你們走吧――蘇河,以后不要隨隨便便帶人來這里。”
聽到這話兒,秦蘇河眉頭一跳,趕忙道歉:“尚伯伯,對不起?!?br/>
說罷,他攔在了我的面前,示意我離開,然而我一想起蟲蟲沒了蹤影的事情,心有不甘,開口說道:“尚老……”
阿樂攔在了我的跟前,惡聲惡氣地說道:“大陸仔,尚老沒有追究寒冰蠱魔當(dāng)年蠱殺他親人的事情,讓你離開,已經(jīng)是很克制了,你要是想要再鬧,真不怕我們不客氣?”
秦蘇河也勸道:“陸先生,我們出去聊,別打擾尚老休息?!?br/>
兩人連拉帶拽,把我往外面推,我無奈了,知道如果在這里撒野,只怕真的就死無全尸了。
我看了一下屈胖三,他并沒有什么表示,只是瞥了尚正桐一眼,然后跟著往外走。
他也不打算出頭,我的心中一嘆,知道這一次來是白費(fèi)了。
我躬身,朝著尚老拱了一下手,說如此,那就告辭了。
說罷,我也沒有等人催促,便轉(zhuǎn)身離開了尚宅。
阿樂將我們禮送出境,人一出了院門,立刻吱呀一聲,將厚厚的雙扇木門關(guān)上,而秦蘇河則略帶埋怨地對我說道:“陸先生,你既然并沒有奉命而來,就不要打著故人旗號,要知道尚老最不喜歡被人欺騙了,你這可是有些過分了。幸好他近些年的脾氣好多了,要不然你未必能有性命出來……”
我滿懷歉意地對他說道:“抱歉,連累你了?!?br/>
秦蘇河搖頭,說這倒是無妨,尚老對身邊人都挺不錯的,也不會因?yàn)榇耸仑?zé)怪于我,我頂多也就挨我老父親的一頓痛罵而已――不管如何說,你們救了老彭,這份恩情才是最重要的。
我心中好奇,說不知道秦先生你你父親是?
秦蘇河也不隱瞞,開口說道:“我父親叫做秦晉江,師承龍虎山天師道,當(dāng)年隨著龍虎山掌教一同退守的寶島,在抗戰(zhàn)時加入國府之后,就一直在尚老身邊做衛(wèi)士……”
我說???我聽說過龍虎山,當(dāng)今世上的頂級道門之一,它們不是在贛西么?
秦蘇河說當(dāng)年內(nèi)戰(zhàn),龍虎山部分人隨著蔣公一起退守寶島,而另外一部分,則留在了大陸贛西,此乃三國之時的諸葛家策略,不管政局如何飄搖,終究還是能夠有立身之本。
我恍然大悟,嘆了一口氣,說原本以為許老跟尚老有點(diǎn)兒老交情,問個結(jié)果,沒想到竟然變成這樣。
秦蘇河說此事我倒是聽過一些,據(jù)說當(dāng)年尚老的堂弟曾經(jīng)前往延安,試圖刺殺主要領(lǐng)導(dǎo)人,而當(dāng)時許映愚負(fù)責(zé)中央保衛(wèi)工作,此乃職責(zé),倒也沒有什么可說的,而去尚老與他堂弟之間的感情算不得好,要不然也不可能將你囫圇個兒地送出來。
我嘆了一口氣,心中依舊無法釋懷,這時秦蘇河問我,說對了,你想要去東海蓬萊島?
我點(diǎn)頭,說對。
他問為什么?
我解釋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秦蘇河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道:“東海蓬萊島在寶島的消息,其實(shí)也蠻多,不過的確是沒有人去過――聽說林曦的姐姐去過,但她姐姐現(xiàn)如今失蹤了,我也想不出什么好辦法來,實(shí)在不行,又沒有結(jié)婚,不如再找一個女朋友?”
我擦著額頭冷汗,說我很愛她的,真不打算換。
秦蘇河說這事兒可真有難度啊。
我想起來一事兒,說對了,秦兄,我剛才聽你跟阿樂的對話,談及了一件事情。
秦蘇河問什么事?
我說剛才我一心想著見尚公,故而忍住沒問,不過我聽你說起尚公有一兒子,叫做晴天,請問是哪個“晴天”。
秦蘇河說就是雨天、晴天的“晴天”。
我有些緊張地問道:“不知道你有沒有他的照片?”
秦蘇河一愣,說怎么,你認(rèn)識他?
我摸著頭說道:“我之前碰見一個人,也姓尚,叫做尚晴天,也是臺灣人,外號叫做依韻公子,所以我就想問……”
秦蘇河睜大雙眼,說你說他叫做依韻公子?
我點(diǎn)頭,說對,是的。
秦蘇河說你多久以前見過的他?
我算了一下,說大概一兩個月之前吧?
秦蘇河搖頭,說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會在最近遇到他呢?不可能……
我摸著鼻子,說那個地方應(yīng)該叫做荒域……
秦蘇河停住了腳步,回過頭來看著我,許久之后,他突然間拍著大腿笑了起來,說合該是機(jī)緣巧合,峰回路轉(zhuǎn),我且問你,你跟那依韻公子的關(guān)系如何?
我回答很簡潔:“共過生死。”
秦蘇河說這事兒妥了,要說尚老在這世間,有兩個人的要求是無法拒絕的,第一個人是過世的蔣公,第二人便是自家的小兒子,咱先回去,等晴天回來之后,我再帶你過來見他。
我心中狂喜,說真的是他?
秦蘇河點(diǎn)頭,說真的是,他一去已經(jīng)大半年了,若不是老爺子最近要過生日,未必能夠得回――這事兒我還是聽我父親說的,沒想到你們之間,也有交情。
我心中充滿了驚喜,激動得不能自已,抓著屈胖三的胳膊說道:“你看看,你看看,我說寶島不大吧,還真有機(jī)會遇上呢?!?br/>
這小子顯得十分平靜,說如此不是正好,你也不用換女友了。
我說你難道不激動?
屈胖三嘆了一口氣,說唉,剛才看到老尚垂垂老矣、半截入土的模樣,我心中就是莫名悲涼?。黄鋵?shí)論起當(dāng)年江湖,最能夠有機(jī)會沖擊地仙之位的,便是他尚正桐,只可惜他將畢生精力投入到政治斗爭去了,反倒是將自己的聰明才智給耽誤了――修行者,若是不能成就地仙果位,世間一切,皆是虛妄。
旁邊的秦蘇河反倒是顯得坦然,說除了得真龍助陣的茅山掌教陶晉鴻之外,最近一位地仙,應(yīng)該是通微顯化真人張三豐。末法時代,哪里能有那般奢求?
屈胖三自信滿滿,說別人不談,反正我以后注定是要成就地仙果位的……
秦蘇河聽到這話兒,不以為然,不過也不想打斷少年做夢,只是微微笑了笑。
我們順著巷道往眷村外面走去,沒走多遠(yuǎn),有一個老頭攔住了我們。
秦蘇河見到那人,拱手說道:“李叔。”
那李叔看了一眼我們,然后說道:“你身邊這人,是不是跟usr的人有一些沖突?”
秦蘇河眉頭一皺,說怎么了?
李叔說道:“剛才阿寶從外面回來,告訴我村子附近有usr的人,雖然極力隱藏,不過還是被他給發(fā)現(xiàn)了――usr跟我們這幫淘汰的老家伙一直相互看不順眼,尋常是不會出現(xiàn)在附近的,既然在,就有些問題?!?br/>
秦蘇河有些著急了,說那怎么辦?
李叔說你先走吧,這兩人,我來幫你藏著,回頭讓阿寶用貨車給你送回去。
秦蘇河拱手,說有勞李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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