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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珍珠鬧上吊

    ,畫堂韶光艷 !
    旺兒進來外間,往里頭望了望,隔扇的紗帳已放了下來,影綽綽瞅見里頭大姐兒躺在炕一頭,仿似睡著了,爺在另一頭坐著看收租的賬本子,顧程瞧見他,瞄了大姐兒一眼,剛吃飯的時候,這丫頭只吃了兩盞酒下去,便暈染雙頰,有了醉意,大約剛頭也是累的狠了,婆子收了桌子,她連眼都睜不開了。
    他便道:“橫豎你舅舅也跑不了,你先在這里睡會兒,待過了晌午,日頭下去再去也一樣。”
    徐苒哪里知道顧程的心思,著實累的不想動,便靠躺在炕一頭睡了,顧程走出來,低聲詢旺兒:“可問出來了?”
    旺兒點點頭,小聲道:“果真讓爺猜著了,確是來贖人家去的。”
    顧程挑挑眉,剛頭他一聽來了個舅舅,便猜想到了,親娘舅比娶了后娘的親爹到更親些,想是知道廉哥兒夭折,怕他外甥女閨女在這里受委屈,才來贖人,若擱以前,贖便贖了,如今他可舍不得,故此支開大姐兒,吩咐旺兒先去探一探。
    顧程又問了大姐兒舅舅穿戴打扮如何,才揮揮手讓旺兒下去,旺兒出了門,心里不禁暗道,爺這真是多此一舉,以往的徐大姐兒他拿不準,如今這位,哪里肯贖身家去,他舅舅家里又不富裕,真贖了家去,不定連飯都吃不上,哪如在爺這里吃香喝辣,說不得,日后還弄個四娘當當,豈不好。偏爺這一上心,倒連這些都看不透了。
    旺兒剛出了書房院,就見三娘院里的小紅慌張張跑了來,差點一頭撞在旺兒身上,旺兒喝住她道:“怎如此慌張,仔細撞到爺,抽你一頓鞭子。”
    小紅急忙立住道:“旺大爺,不是奴婢著慌,是珍珠姐姐,珍珠姐姐上吊了……”旺兒卻不慌,從上到下打量她一遭道:“既是上吊了,你不喊人救下,忙著跑到前頭來做什么?”
    小紅臉色一滯,小聲道:“已經(jīng)救下了,是二娘讓我來給爺送個話兒……”
    旺兒卻冷笑了兩聲:“二娘?倒是會打幌子,再不說實話,關(guān)到黑屋里餓你三天。”那小紅不過十二的丫頭,哪里禁得住旺兒嚇唬,一聽要關(guān)在黑屋子里不給飯吃,嚇的眼淚都掉下來了,忙著央求:“旺大爺別關(guān)我,是珍珠姐姐讓我來的,說爺倘若知道了,定然回去瞧她。”
    旺兒聽了,臉色一扳,沒好氣的道:“上吊也不挑時辰,爺正屋里歇午覺呢,你先回去,等會兒我替你回個話進去也就是了。”小紅待要再說什么,旺兒眼睛一瞪,嚇的慌忙跑了。
    旺兒見她跑遠了,不禁哼一聲,這等手段還不是跟徐大姐學的,卻未學到家,如今爺眼里只一個徐大姐兒,珍珠別說上吊,就是在爺跟前摸了脖子,瞧爺?shù)难劭烧R幌拢欢ǜ鼌挓┝怂@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也得分什么人使,怎么使。
    再說珍珠,先開頭本是氣不憤,前去尋徐大姐兒的麻煩,想著真打起架來,就憑徐大姐兒那個軟趴趴弱巴巴的樣兒,哪里是她的對手,說不得,被她打一頓也好出出這口惡氣,哪里想到,這徐大姐兒一回沒死成,不僅會勾爺們了,性子也變得潑辣,把自己按在地上,一頓鞋底子,抽的她成了個豬頭不說,爺還罰了她十板子,打了個皮開肉綻,被人抬進屋里,她越想越恨,越想越委屈,這口氣如何咽的下去。
    末了一咬牙,尋了根腳帶搭在房梁之上,瞄著小紅進來的空兒,吊了上去,被人救下,哭天抹淚的嚎起來,驚動玉芳來勸了幾句,讓婆子守著,卻沒見去前頭給爺送信兒。
    珍珠一計不成,便把自己平日戴在頭上的一支舊銀簪子給了小紅,讓她去前頭送信兒,想著爺若知道,定來瞧她,到時她撲在爺懷里,好生訴訴委屈,待爺回轉(zhuǎn),再想法兒治一治徐大姐兒那□,也好報了今日之仇。
    好容易盼著小紅回來,卻支支吾吾目光閃爍的道:“沒見著爺,在書房院外頭被旺管事攔下了。”把個珍珠恨的,掐了小紅幾指甲,罵了旺兒幾十聲,又咒了徐大姐兒大半日,終是無法可想,只得作罷。
    回頭再說徐苒,這一覺直睡的日頭偏西才醒過來,一睜眼就見對面顧程瞅著她道:“睡到這般時辰,看你夜里還睡不睡的著。”卻又不懷好意的笑了笑:“睡不著,正好再陪爺好生樂一樂。”
    徐苒白了他一眼,心話這家伙完全就是禽,獸,忽想起那個大舅來,忙站起來就要去,卻被顧程一把扯在懷里道:“我的兒,這樣披頭散發(fā)的可去哪里,且梳洗換了衣裳再去不遲。”
    徐苒低頭瞧了自己一遭道:“這身衣服剛換的,又換什么?”顧程卻笑道:“你舅舅大老遠來了,讓他瞧見你這樣一身舊衣布裙的,豈不心疼,里頭我使人備下了衣裳,你去換了來才好見人。”
    徐苒擰不過他,自去外頭打水洗了臉,進到里間,只見架上搭著一套簇新衫裙兒,上身白紗衫兒,下頭一條翠藍挑線裙兒,外罩大紅比甲,穿在身上攬鏡自照,卻比剛頭的衣裳好看的多。
    徐苒著實不會梳那些復雜發(fā)式,仍把頭發(fā)辯了一條麻花辮,垂在腦后,即便這么著,她一出來,顧程也不禁驚艷了一下,就說這丫頭生的模樣兒好,這稍稍一裝扮,就不尋常了,只她的頭發(fā)……
    顧程目光落在她的麻花辮上皺了皺眉:“剛不給了一支簪子,怎還梳這樣的辮子,連花都簪不得。”
    徐苒心說,我才不滿頭插花呢,要多難看有多難看,至于那根簪子,如今在她包袱里呢,她得收回前頭的話,這廝還不算太摳門,那根簪子是金的,簪頭刻著玉蘭花的式樣,看上去頗精致,惦著也有些份量,徐苒估摸怎么也值些錢,卻不會戴在頭上,再說,她不會梳發(fā)髻,那簪子插哪兒。
    只應付道 :“這樣清爽些。”抬腳就要往外走,卻又被顧程扯住手臂,不禁有些不耐煩上來,回頭道:“又怎么了?”
    顧程倒是嗤一聲樂了:“你這丫頭怎生了這么個燥火性子,爺問你句話兒,你實話對爺說來,你舅舅若拿錢來贖你家去,你可愿意?”
    徐苒斜斜瞄了他一眼,眨眨眼道:“自然愿意,但能有個出路,誰樂意給人當丫頭奴婢使喚。”
    顧程臉色沉了下來:“你那舅舅家里窮的叮當響,恐連飯都吃不上,你也樂意?”
    徐苒點點頭:“窮怕什么?也好過在別人眼皮子底下受氣。”
    顧程也不過試著問問她,本還想著,這丫頭如今愛財貪吃的,哪里能受得了窮,必然不想家去的,不想她是這么個想頭,不禁有些急道:“爺對你不好嗎?何曾把你當個丫頭奴婢使喚了?何曾受過氣?”
    徐苒卻哼一聲道:“如今倒算好,以往可不知受了多少冤枉氣,恐連個奴婢丫頭都能欺負我的。”
    顧程一聽,這是記著過去的仇兒,跟他這兒使小性子呢,忽又想起什么道:“你不是記不得過去那些事了嗎?”
    徐苒道:“便是記不得,耳朵又沒聾,被你那珍珠尋了一停事,哪里還不知,又不是傻子。”
    小嘴脆生生說出話來一句不讓,又尖又厲,刀子一般,顧程偏就稀罕她這樣兒,摟她在懷里道:“當初買的時候,可就說好是買斷,沒說要贖的,親親心肝兒,好生跟著爺才是,莫使性子胡鬧。”
    徐苒眉頭一豎小嘴一撇道:“便是朝廷充軍發(fā)配也有個頭,到了年頭也發(fā)還家去,更何況我只是賣給你家當丫頭,哪有個買斷的道理。”
    顧程見她左右不順,忽地明白過來,捏捏她臉低聲道:“知道如今爺舍不得你這丫頭,跟爺使心眼子氣爺呢,爺說了不放你,誰來也贖不得人去,你舅舅家里也不富裕,你去了不是給他添事兒,倒不如還在爺這里吧!吃喝穿用不愁,有什么不好,強過在你舅舅家里受苦。”
    徐苒自然也不是真想跟他舅舅家去,還沒弄清這個舅舅的底細,她怎么可能跟他走,再說,真若跟顧程說的一樣窮,她縱然贖身去了,也好不了,只不過借機給這廝一些危機意識,有了危機意識,這廝也不會輕易便膩煩了她。
    想到此,抿著嘴不說話了,顧程打量她的臉色,以為想通了,才放心讓她去了,旺兒遣了個小廝引著徐苒去了前頭倒坐房里,插著這個空進來跟顧程回道:“剛二娘院里的小紅來說,珍珠想不開上吊了,已然救下來。”說完偷瞄著爺?shù)纳裆?br/>     只見爺?shù)哪樕兌紱]變一下,揮揮手道:“知道了,你去后頭賬房封一兩銀子,一會兒大姐兒舅舅走的時候賞了給他,說到底兒,大姐兒也沒旁的親戚,只這一個舅舅,若日后得空,教他常來府里走動走動,有了什么難處也只管來,都是親戚,也莫見外了。”
    旺兒愣了一下,忙應了下去辦,一邊走一邊暗道,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往常來走動的可不都是二娘三娘的親戚,徐大姐兒的舅舅算哪門子親戚,只爺說是親戚,誰又敢說個不字……
    作者有話要說:終于更完了,嗚嗚嗚!!!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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