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秘境中走出來,重新回到那處進入洞穴時的裂縫。
透過那不大不小的豁口,可以看到空中已是掛上了缺了一半的銀月。
修行無歲月,他已經在秘境中修煉了數年時間。
猝然之間,張云無法通過月亮的形狀來分辨當下的日子,不過可以判斷的是,現在距離初一亦或是十五,都至少要相去七、八日的光景。
手里握著王成昱給他的傳音玉簡,張云在這一刻猶豫了,猶豫著要不要把自己出來的消息傳給師兄。
從玄靈門到天星城,是需要乘坐凌仙舟來快速躍進的。
如果只是普通的御空法器,則需要四、五日的時間,才能夠抵達天星城。
只是為了確保這一小段路程不會遭遇意外,就要麻煩師兄至少耗費四、五天的時間趕過來接我,我這么做是否太過自私了一些?
一想到這會給王成昱帶來多大的困擾,張云心中想要傳音的念頭,便逐漸沉寂了下來。
他確實愿意聽別人的話,但前提是不能給那些關心他的人造成困擾。
師兄帶他來到這里,這對他而言已經是天大的人情了,這時候還要麻煩師兄帶他出去,張云有些接受不了。
“還是算了罷!”
張云把傳音玉牌收起來,望著空中的半月自言自語:“如今的我已是今非昔比,已不是三年前的我能夠比擬的,只是從這里到天星城一小段的路程而已,想來不會遭遇什么意外。”
有加強過的黑斗篷傍身,張云對自己的潛伏能力還是相當自信的。
再者,他的實戰能力也在這將近四年的時間里得到極大的加強,他沒有理由害怕會出現意外,而且他的運氣應該沒那么背!
這么想著,張云最終還是放棄了傳音給王成昱的想法,打算獨自回到天星城,然后再返回宗門。
從這一點上來看,或許三年之前,王成昱對他的評價是正確的。
在某些時候,張云確實會把別人最真誠的建議當成耳旁風,因為出于不愿意麻煩別人的理由,忽視掉那些嚴厲的警告。從某種角度而言,張云身邊的那些人,興許比張云自己還要了解他。
壓低了頭上的帽檐,張云用黑披風將自己遮掩得嚴嚴實實的,而后從那隱蔽的縫隙中飛了出來,朝著天星城的方向疾馳過去。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段路程大約只需要耗費半個時辰,便能過去了。
如此短的距離,所耗費的時間又如此之短,不管怎么想,都不覺得會有意外發生。
但意外之所以叫意外,是因為它從來的在人們的預料之外。
他的實力確實有長足的進步,但還不足以在蒼茫山獨行。
就在剛跨越過一個山頭之際,張云突然感知到遠處傳來興奮的氣息。
釋放出靈識仔細觀察過去,便看到一只青色的大鳥,從遠處的地方迅速朝這里逼近。
從這只巨鳥的飛行軌跡來看,正是朝著他直直飛過來的。
很顯然,他已經暴露在這頭畜生的視野范圍之內了!
“這怎么可能?!”
“為什么有陰地龍的皮,還是會被它發現!”
“它的感知,到底恐怖到什么地步啊,怎么會這樣!”
朝他飛過來的,正是他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青玄隼”。
當年,王師兄對它的評價是:擁有驚人的感知。
而到了現在,張云總算明白了,所謂“驚人”的感知到底有多驚人。
有黑斗篷以及黑斗篷上的斂息法陣,再加上陰地龍的皮三重保險,居然都沒能隱瞞過它的感知。
可見這東西在感知方面的能力,根本就是不講道理的!
難怪那個時候,王師兄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警告他一定要通知自己,原來是這么一回事!
眼看青玄隼已然逼近,已經飛到了三里之外的距離,而且還在以極快的速度拉近距離,張云已經沒有時間去考慮后悔的事情了。
各種念頭在他的腦海中飛速閃過,張云一咬牙轉身朝著地面直直降落。
青玄隼是鳥類,天空是它的主場,他沒有理由在這頭畜生的主場跟它拼命。
“你想殺我,那好啊!有本事我們到地面較量!有那么密集的叢林在,我看你能拿我怎么辦!”
張云咬牙切齒地說著,人影穿梭進密林之中消失不見。
唳!!!
青玄隼怪叫一聲,黑色的瞳孔中流露出玩味之色,仿佛在玩有趣的小游戲一般,目光盯著下方的叢林來回移動。
突然,它猛地一個沖刺,朝著地面俯沖過去!
……
“唳!!!”
不遠處,兩個路過的修士聽到青玄隼興奮的叫聲。
他們同一時間停下飛行的動作,懸浮在空中彼此面面相覷。
“青玄隼?莫非這頭畜生不自量力,又盯上了不該招惹的對手?”
青玄隼的感知雖然強悍,但這種妖獸的腦子大多都不太好使,也分不清敵人的強弱,可謂是什么人都敢招惹。
馮建澤是煉氣后期的修行者,他分明能感知得到青玄隼的存在,但卻對被青玄隼盯上的修士一無所知。
從他的視角看來,這又是一次飛蛾撲火的事故,因而收回了關注的目光。
另外一人也是如此,剛聽到馮建澤的話語,便急急忙忙地說道:“可別是筑基期高手,我們還是不要自找麻煩了,若是等他擺平了青玄隼,要找我們的麻煩,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在蒼茫山,殺人越貨的事情可以說是司空見慣了。
弱者碰到強者,第一時間想到的絕不會是尋求庇護,而是能跑多遠跑多遠。
要是被人盯上,多半是身死道消的結局,沒人會拿自己的生命去賭別人的良知。
因此,不管是馮建澤還是祖康,都不想被牽涉進這個意外當中。
他們想也不想,再次驅動御空法器,向前飛了出去。
只是,當他們飛過一段距離,感知到身后傳來激烈的戰斗,卻又是忍不住再次停了下來。
馮建澤回頭注視著遠處的密林,皺著眉吐出心中的疑惑:“怎么回事?為何會打得如此難解難分?若真是筑基期的高手,不該打得如此掙扎才對。”
“或許,我們都猜錯了?”祖康接話道:“也許那人根本就不是什么筑基高手,而是身懷異寶的煉氣后期?”
說到這的時候,兩人眼中同時暴露出異樣的光芒,仿佛心有靈犀般地對視一眼。
看出對方眼中的貪婪,馮建澤舔了舔嘴唇,提議道:“不如……過去幫個忙如何?”
一邊說著,他做出了抹脖子的動作。
祖康看到后,臉上流露出殘忍的笑意:“既然是同道中人嘛,那總得幫上一二,若是幫忙的途中不小心誤傷了,那可就怪不得我們了。”
兩人相視而笑,一同發出“嘿嘿嘿”的怪笑。
他們確實怕遇到筑基期的高手,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們就是好人啊。
蒼茫山到處藏匿著危險,一不小心誤傷個同道中人,這不過分吧?
而且,這可是賺錢吶,不寒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