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鬼廟?</br> “誒,小哥哥。”一個帶著淺粉無頂鴨舌帽,鴨舌帽壓得很低擋住了大半面容,頭頂束著高高的亞麻色短麻花辮,顯得很俏皮。原本蘇漾沒有注意到她,但是在女孩開口說話的瞬間,蘇漾和柯顧同時扶額。</br> 女孩后面的話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鬼廟是什么?”</br> 捂著眼睛的少年一臉驚恐:“鬼廟供奉的是鬼,這里是邪廟,千萬不能進的。”</br> “咳。”</br> 少年像是受了驚,閉了嘴但還是嘟嘟囔囔。清嗓子的是穿著黑斗篷的廟祝,他冷冰冰道:“小子無知。”</br> 少年不說了,可綁麻花辮的姑娘卻還是在發(fā)問:“你去過豐都沒有?那里不是很多這樣的廟宇?”</br> “那不一樣。”少年一字一頓道,“那是陰廟,可這個是鬼廟。”</br> 少年的話讓人從覺得涼意從腳底升起,經(jīng)過脖頸直沖天靈蓋。卻也有人藝高人膽大的:“別自己嚇自己,來都來了,看看唄。我就不信了,我們這么多人,還能把人生剝活吞了不成?”也有人晃了晃手中的火把,“而且我們還有火把,鬼怕火的吧?”</br> “真的有鬼?”李肖然興奮了,擼起袖子,“我給沈叔抓一個,問問我們家老頭子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了。”</br> 李肖然話音未落,周鋮就走過來了,拍拍他的肩膀,從蘇漾的角度剛好能看見周鋮把李肖然的手攥住了。</br> 這群人膽小的有,但膽子大的也不少,還有一些來就是為了求刺激,都嚷嚷著要進去。最開始說鬼廟的那個少年,氣得直跺腳:“你們不信就算了!”</br> 說這么多,夜色越來越暗,廟祝開口:“都進來吧。”</br> 但在大家都走到門口的時候,就差一步就進入店內了,廟祝突然朗聲道:“諸位!求神心要誠!心不誠者,神鬼妖魔皆可誅之!”</br> 這道聲音帶著一絲凄厲,驚起了滿樹梢的烏鴉,烏鴉“嘎嘎”的叫聲,平添了幾分詭異。</br> “走吧。”率先打破僵持的竟是周鋮他們劇組的導演,他率先跨過門檻,進入了大殿。眾人陸陸續(xù)續(xù)地跟了進去,蘇漾走到邁過門檻的時候,拉了拉柯顧的手指,指了指腳下的門檻。柯顧眉頭微抬,一臉了然的將蘇漾的手攥住。</br> 蘇漾:“……”他不是這個意思!</br> 雖然說不是這個意思,但他也沒有掙扎,他是無神論者,但是不妨礙他也會害怕。不得不說,托那個少年的福,氣氛烘托得特別到位。</br> 殿內很大,甚至有些空曠,不然也容納不下他們這么多人,蘇漾注意到了落到最后的是那個麻花辮姑娘跟她的閨蜜,還有那個少年。麻花辮姑娘問那個少年:“小哥哥,你不是怕嗎?怎么還進來。”</br> 少年不言不語,只是看了一眼麻花辮,那眼神讓麻花辮姑娘心驚,與此同時,少年飛快地動了動嘴唇,速度很快,快到姑娘懷疑剛剛那是自己的錯覺。</br> 隨后少年也到了大殿里,大殿因為他們的火把變得燈火通明,眾人仰頭,看著周圍的塑像,心里都毛毛的。所有的塑像都看不見面容,泥塑上都蓋著黑紗,只有正前方的三米高的塑像正俯瞰看著他們,看上去是佛像,但是卻讓人覺得格外詭異。塑像有四頭六臂,嘴角的笑不同于正常佛像的慈靄悲憫,倒顯得有些譏諷。</br> 有人嘀咕了一句:“四頭六臂也不夠分啊,這是誰雕的佛像?”</br> 卻走在最前頭的導演,俯身便拜,他手中的火把被之前纏著周鋮的女明星拿著。當導演拜了第三下的時候,一股風憑空而起,將有些人手中的火把吹滅了,有人驚呼,但風卻沒有停,幾息的工夫,所有人的火把都被吹滅了,大殿中只剩下微弱的月光。</br> 廟祝這時候再次開口:“這里有人佛口蛇心,行不端,心不誠。”說話間,大殿的門咿呀咿呀地關上了,眾人眼前便只剩下黑暗和朦朧的影子。</br> “艸!這是要干什么?放老子出去!老子不玩了!”有人瞬間就炸了,聽他的聲音,蘇漾隱約記得那是一個紋著花臂的光頭肌肉男。花臂男起了個頭,很快罵聲四起。而且有人開始因為害怕?lián)]舞起了火把棍,一時間亂成了一團。</br> 蘇漾拉了拉柯顧,低聲道:“那個女明星沒叫。”</br> 柯顧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其實挺不尋常的,大殿內全是男人的咒罵聲,卻沒有來自女生的尖叫,那個女演員是藝高人膽大?還是因為別的原因?</br> “人心不誠!神鬼可誅!”</br> 廟祝的聲音毫無感情,就在這個時候,像是為了應和他的話,殿外響起了轟隆隆地雷聲,膽小的人此刻已經(jīng)一屁股坐到地上了,隨后一道閃電劃過,借著從大門透進來閃電的光,之前的那個少年慘叫了一聲:“啊!那里有人上吊!”</br> 在佛像的正前方,吊著一具尸體,沒有頭。</br> ***</br> 幾乎就是一瞬間的事,閃電沒有了,殿內又重歸于黑暗。但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錯覺,剛剛那么一遭,現(xiàn)在所有人都覺得他們面前有道人影在搖曳。</br> 就在這個時候,蘇漾聽見了周鋮的聲音:“小然!”</br> 蘇漾和柯顧也飛快地擠到前排,這個時候很好走,因為大家都嚇傻了,只想往后退,沒有人愿意往前擠。</br> 這時候終于有人緩過來了:“快報警啊!傻著干什么呢!”</br> 對對對!</br> 終于有人想起來自己還有手機,掏出手機想要報警,這個時候,又是轟隆一聲巨響。嚇得那人手機摔在了地上,因為那人離蘇漾很近,蘇漾瞄了一眼,看見了屏幕上寫的“無信號”三個大字。</br> 怎么會?</br> 緊接著又是一道閃電,眾人再次看見了懸掛著的人。少年的聲音都哆嗦了:“是不是剛剛走的那個女孩?!”</br> “啊!是梅子!是梅子的衣服!”梅子的朋友的聲音拖著哭腔,“怎么會?怎么會?她不是沒有來嗎?”</br> 在梅子朋友認出她的同時,高高的佛臺上有道身影一躍而起,就像一頭敏捷的獵豹。沒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時候爬到佛臺上的,看那個架勢,竟然是要用手去勾尸體。</br> “胡鬧!”</br> 廟祝被氣得直發(fā)抖,隨后眾人就聽見“咚”地一聲,隨后是腳步落地的聲音。過了幾秒鐘后眾人的眼前恢復了光明,是廟祝用手中的蠟燭把燭臺點亮了。</br> 只見之前爬上佛臺的黑衣白褲的男子已經(jīng)回到了地上,神色凝重地仰頭看著頭頂,而眾人也發(fā)現(xiàn)剛剛那具女尸竟然消失不見了。</br> “你剛剛說我是胡鬧,為什么?”李肖然看向廟祝,目光銳利,“有人上吊難道不是第一時間去解救她嗎?”</br> “那不是尸體。”廟祝淡淡地道,“那是神明給的警示,是預告,這就是不敬神佛者的下場!”</br> 有人問:“所以那個女孩沒有死?”</br> 廟祝點頭:“我只能說她現(xiàn)在沒有死。”說罷,他抖了抖斗篷,“各位既然心不誠,便請回吧。”說完就要往殿后走。</br> “我只問一個問題。”李肖然上前一步,快速地擋住了廟祝的去路,“剛剛那具不是尸體?”</br> “我說了,那個得罪神明的女孩現(xiàn)在還沒有死。”廟祝的聲音充滿著怒氣,語氣中透出對于李肖然不耐。</br> 李肖然卻不放他離開,語氣咄咄:“你怎么知道剛剛那具尸體就是那個提前離開的女孩的?她的朋友可能是憑借衣物和情感上的擔心,那你呢?”</br> 廟祝沒作聲,兩人就這樣僵持住了。</br> 這個時候突然有人跪了下來,那個女演員“噗通”跪在了導演的身邊,磕了三個響頭:“心誠則靈,弟子心誠,求神明護佑。”</br> 人是有從眾心理的,尤其是當一邊需要對抗,另一邊很安全的時候。不少人跟著女演員一樣紛紛祈求,即便沒有跪下來,也雙手合十不停祈拜。</br> “你不怕遭天譴嗎?”</br> 李肖然的角度能看見廟祝灰白的唇一開一合,他冷聲道:“當然怕,所以我從不做虧心事。”說罷,伸手便要去掀廟祝的斗篷,這個時候手腕卻被另一個人用雙手格擋住了。李肖然神色未動,靈巧地繞過了那雙手的阻礙,敏捷地捏住了廟祝的斗篷帽檐。</br> “這位小兄弟。”那雙手的主人開口了,笑呵呵的,“得饒人處且饒人,更何況,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對吧?”</br> 蘇漾和柯顧對視了一眼,竟然會是他?或者說,為什么是他?</br> 出手阻止李肖然的正是之前跟蘇漾說故事的那位樊姓大叔。</br> 李肖然只是淡淡地睄了絡腮胡子一眼,繼續(xù)逼問廟祝:“我只問你,剛剛的那具尸體,是幻象?不是真實存在的?”</br> “……自然,你們可以回去看看那個姑娘還在不在。”</br> “梅子真的沒事?”梅子的兩個朋友激動地站起身,擦了擦眼淚。廟祝嘆了一口氣:“你們要想讓你們的朋友避免厄運,就跟我來,我告訴你們方法。但成事不在我,在她。”</br> “您說您說,我們回去一定讓她按著您說的做。”</br> 李肖然側了身子,放廟祝離開,只不過目光依舊凝視著廟祝的背影。</br> “小兄弟,好身手啊。”樊大叔像個牛皮糖一樣粘了過來,“怎么練的能不能教教我?”</br> “我有什么身手?”李肖然似笑非笑道,“你看我連他都沒擋住,哪來的什么身手?”</br> “你可是上了佛臺的。”樊大叔搖搖頭,“那可不是一般人。”</br> “那個破臺子?”李肖然撇了撇嘴,“我爬上去的,我天生膽子大不信邪,要是你你也能上去。”</br> “可你的褲子。”樊大叔指了指李肖然的白褲子,“干干凈凈,那佛臺上的一點灰塵都沒蹭到。”</br> “過獎了,你才不是一般人。”李肖然把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摘開,“我上了臺子都不知道上面布滿灰塵,可你連臺子都沒靠近就能知道。”</br> 樊大叔怔了幾秒,隨后低聲地笑了起來,現(xiàn)在的小年輕都這么有意思了嗎?</br> 而回到周鋮身邊的李肖然,什么都沒說,用左手拽著周鋮就走,在和蘇漾擦肩而過的時候,低聲道:“房間見。”</br> 蘇漾意會,等到他們離開后,跟柯顧就像普通游客一樣隨著人群離開這個廟。</br> 一路上還不停地念叨著剛剛的可怖。直到他們回到了門口,見四下無人后便敲了敲李肖然他們的房門,在門開后閃身進了房間。</br> 還沒等他們站定,李肖然就開口了:“那是個具尸體,我摸到了尸體的腳踝,而且……”李肖然拿出了一個透明的證物袋,里面裝著表皮一樣的東西,“我右手帶下了一點尸體的表皮,我發(fā)照片給冉姐了,她說這個人不是絕對不是剛死的。”</br> 蘇漾和柯顧都沉默了,尸體確實不是那個叫梅子的姑娘的,那么,這具無頭尸體的主人究竟是誰?已改網(wǎng)址,已改網(wǎng)址,已改網(wǎng)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wǎng)址,新m..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網(wǎng)址打開,以后老網(wǎng)址會打不開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