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說,我真的沒有說。”馬珈一個人霸占了汽車后座,給自己的肚子找了個寬敞又舒服的位置,左手搭著駕駛位,右手杵著副駕駛位,“你們要相信我?!边呎f還邊撩閑,右手舉起三指,“如果說謊,就天打雷劈?!?lt;/br> “轟隆”一聲,天上劈下了一道閃電。</br> 馬珈:“……”重來可以嗎?老天爺這么不給面子嗎?</br> 副駕駛的蘇漾低頭看了看手機,嘴角忍不住抽搐:“馬珈啊,你有家有口的,對自己好一點吧?!?lt;/br> “怎么了?”馬珈拍了拍肚子,“你嫂子最近可溫柔了?!?lt;/br> 蘇漾扭頭瞅了一眼就是沐浴在幸福婚姻里的男子,有些嫌棄,他晃了晃手機:“我又不是傻子?!?lt;/br> 馬珈推了推眼鏡,看清了蘇漾手機屏幕。他們宿舍的其他兩個人已經找到了蘇漾,信息的字里行間都透露著八卦的味道。</br> “他們這群嘴上沒把門的!”馬珈指著屏幕,氣得手都在抖。</br> 蘇漾嘴角抽了抽,將手機收了回去:“所以說,下次別起誓了。你有家有口的,哪天被雷劈了,我不好跟嫂子交代?!?lt;/br> 馬珈:“……”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蘇漾的嘴巴似乎毒了。</br> 柯顧嘴角微微挑起,伸手在蘇漾的頭發上揉了一把,干得不錯,至少空氣安靜了。</br> 但馬珈只消停了五分鐘,五分鐘后,馬珈湊到蘇漾耳旁,再接再厲道:“你說你是不是柯師兄的口水吃多了?所以變得伶牙俐齒?”</br> 蘇漾:“……”</br> “嘿嘿,被我說中了吧?!?lt;/br> 蘇漾深吸了一口氣,吼道:“馬二胖!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你學生物的你知不知道口水吃多了也不會影響性格嗎?!”</br> 馬珈被這一嗓子吼得耳朵嗡嗡的,雙手捂著耳朵,扁扁嘴:“你兇我……”</br> 隨后的十五分鐘車程,整個車里就像進了一百只蜜蜂一樣,嗡嗡嗡嗡嗡嗡嗡,蘇漾被“你兇我”“你欺負我”“我不是你親愛的二哥了”“嫁出去的弟弟潑出去水”等等,環繞立體聲循環反復。</br> 柯顧也聽得頭疼,但是考慮到馬珈說的內容,他還是心情大好地袖手旁觀。</br> 蘇漾看著車頂,陷入了第一千一零一次自己當初為什么要申請調換宿舍的懺悔。</br> 在馬珈的魔音繞耳下,車子終于停了下來。這是一棟上個世紀建造的老樓房,他們拿著之前套到的地址,順利的找到了地方。</br> 剛到門口,蘇漾吸了吸鼻子,有一股反胃的感覺。雖然門沒開,但是四周還是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臭味。</br> “就是這里了?!瘪R珈說得很篤定,這里面有一種老鼠窩的味道。</br> 蘇漾搓了搓胳膊,他其實有一點輕微潔癖,這樣的地方他是打心底里不想進的。</br> “你在門口等我。”柯顧不容分說地將蘇漾拽到了自己的身后,他擔心萬一對方不配合,出亂子的時候那些小白鼠會跑出來。</br> 蘇漾也不逞強了,老老實實地站在門口。</br> 馬珈和柯顧一前一后,馬珈拍拍門,注意事項柯顧和蘇漾在車上已經都跟他說過了。</br> 不多時,里面的木門被打開了,露出了一條縫。馬珈清了清嗓子,報出了自己的淘寶id。</br> 門又打開了一點,柯顧不禁皺了皺眉頭,這才發現門縫露出了一個眼睛,有個人從門縫往外看。</br> “來干什么的?”門里的聲音很沙啞。</br> “不是跟你說了嗎?買小白鼠啊。”馬珈眉眼夸張的挑動起來,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箱子,“你不知道最近快遞管得多嚴,這個不讓送那個不讓寄的。”</br> “呵呵呵?!遍T里的聲音繼續道,“買個白鼠要那么多人一起嗎?”</br> “這都是我朋友,帶來開開眼界的。”</br> “就你一個人?!?lt;/br> “哇!”馬珈捂住自己的T恤領口,“你要對我做什么?我有老婆孩子了?!?lt;/br> 門里的人不耐煩地啐了一口,最后一把將門拉開,倒是把外面的三個人驚到了。</br> 開門的人一頭的臟辮,一瞬間他們分不清楚是真臟辮還是太久沒洗頭頭發絲都黏成了一縷縷的,從臟亂的頭發里露出了兩只三角眼,沙啞地聲音:“最多兩個人,地方小?!?lt;/br> “那我在外面等你們?!碧K漾順勢道。</br> 那人眼睛轉了轉,在三個人之間反復地掃視著,隨后露出了血紅的牙齒,指了指馬珈和蘇漾:“就你們倆。”</br> 柯顧眉頭皺了起來:“可我也想看看?!?lt;/br> “這是你的地盤還是老子的地盤?”那人把防盜門推開,將口中的檳榔一口淬了出來,正落在柯顧腳邊不遠處,指著馬珈,“要么你一個人,要么你們倆,他……”他又指了指柯顧,“他不行,他身上有我討厭的味道?!?lt;/br> 馬珈正猶豫著,要不還是他自己去吧。蘇漾上前了一步:“行,那我進去。師兄,你等我們一會兒,可別走了,我們等等還得好好搓一頓呢?!?lt;/br> 柯顧眉頭有點緊,可在蘇漾的眼神暗示下,松開了緊咬的牙冠:“那是自然,我們不醉不歸。”</br> 那人把門拉開,讓馬珈和蘇漾進門,最后非??桃獾匕验T在柯顧面前帶上了,不過唯一好的地方就是他并沒有把里面的木門關上,所以柯顧還能透過布滿油漬和銹跡的門紗看見里面的情況。</br> 蘇漾深吸了一口氣,跟著馬珈踏進了房間,而右手漫不經心地插進了褲袋中。</br> “要看貨嗎?”</br> “當然?!瘪R珈樂呵呵的,仿佛天塌了也不會影響他的好心情,“要活潑的,我之前在別的店里買的還有死的,氣死我了,最后還是來你們家買了,雖然貴點,但是質量好。”</br> “那是自然?!蹦侨肃豚氲匦χ拔覀冞@里很多回頭客?!?lt;/br> “您貴姓?”</br> “賤名不足掛齒,叫我鼠大就行?!笔蟠笤掍h一轉,“你要多少只。”</br> “你這能讓我帶走多少只?”馬珈不答反問,蘇漾暗自點點頭,聰明。</br> 鼠大用渾濁地眼睛盯著馬珈看,瞧了半天松口了:“你要這些做什么?”</br> “做實驗唄?!瘪R珈聳聳肩。</br> “做實驗?”鼠大擠擠眼睛,神色曖昧,“做實驗需要這么多?”</br> 馬珈覺得自己受到了質疑,忿忿不平道:“我有教師證,而且我用量多怎么了?我就是失敗率比別人高又能怎么樣,還不準我多買幾只小白鼠了?!”</br> “呵呵呵。”鼠大笑得肩膀直聳動,蘇漾眼角抽了抽,他總覺得鼠大這么一笑,把他自己身上很多已經干涸的米粒笑掉了。</br> “教師證?”鼠大仿佛聽見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好學生都會用白鼠害人了,你給個教師證又能說明什么?”</br> “學生?”馬珈眨眨眼睛,明知故問道,“你是說那些逃學翹課的學生吧?我初中也皮,皮過了那段時間就好了?!?lt;/br> 鼠大這下子直接笑倒在地:“你以為初中生?高中生?”他晃晃指頭,“不不不,都不是,是大學生。”</br> “這樣啊?!瘪R珈摸了摸下巴,“現在升學率不比我們當年,有些學校接收的生源質量確實不行……”</br> “不不不,錯上加錯?!笔蟠笊衩刭赓獾財D擠眼,“不僅是大學生,還是B大的大學生,天之驕子,人中龍鳳,多少人削尖腦袋想鉆進去的好學校。”他伸手打開一個箱子,從里面拿出一只小白鼠,讓他在自己伸手爬,“虛偽的好學生,他在我這里還不如一只老鼠?!?lt;/br> 馬珈和蘇漾對了一眼,蘇漾輕輕點頭,他們找對人了。</br> “我們就是干壞事?!碧K漾微微一笑,露出了一抹詭譎的微笑,在馬珈驚恐的目光中他伸手碰了碰鼠大肩頭的小白鼠,“你會阻止嗎?”</br> “天大的笑話?!笔蟠筮@下子直接笑倒在地,跪在地板上,雙手把地板拍得震天響,“我為什么要阻止?你錢給到位就行了?!?lt;/br> “你們覺得我會報警?NONONO?!笔蟠笮β曤y聽至極,“你錢給到位了,我跟你們一起干都行。”</br> “那個學生的訂單給我們看看?!碧K漾微微一笑,再次伸手碰了碰小白鼠,“你對我們有要求,我對你也有要求,我要知道你說的是不是實話,我們可沒時間一個個檢查過去?!?lt;/br> “沒有?!?lt;/br> 沒有?馬珈第一個不相信,他為什么會找到這個鼠大,第一是因為以前他確實從他們家買過小白鼠,二是因為他問了很多賣動物的朋友,他們說如果A市能夠一次性能提供這么多白鼠的也只有鼠大這里了。而且柯顧之前在網上套了套他的話,**不離十所以三人就直接過來了。</br> “算了?!碧K漾冷淡地收回手,“二胖走了,人家沒有做生意的誠意,我們也不用想什么長期合作了?!?lt;/br> 長期合作這幾個字讓鼠大收斂起了臉上的戲謔:“我不是沒有誠意,我是真的沒有訂單?!?lt;/br> 蘇漾皺了皺眉頭。</br> 鼠大挑起眉梢:“知道我為什么知道那個學生那么多事的嗎?”他露出了黑紅黑紅的牙齒,嘿嘿地笑著,“他就住在我樓上啊……直接拿貨哪來的訂單?!?lt;/br> 蘇漾睜大了眼睛,不好!他們開的車之前在B大校園里頻繁亮過相,大部分的兇手因為做賊心虛往往喜歡回到現場觀看,甚至會幫助警方辦案,所以他們的車那個人極大可能看見過。</br> “師兄!”蘇漾轉頭喊柯顧,想讓他把車挪走。</br> 話音未落,門外就傳來一陣由上而下的急促腳步聲以及一聲槍響。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址,新m..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網址打開,以后老網址會打不開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