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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4 章 68·暴君

    而在珀西先生不遠處站著一個女人,她的身旁站著一個彪形大漢,黑西裝黑墨鏡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的保鏢,女人抿唇抱著手臂,會場不冷,也有不少像剛剛那個小姑娘一樣只穿了一件禮服的。但不知道為什么女人抱臂的時候,卻讓人覺得她有些冷,甚至還有些可憐。</br>  這很奇怪,因為她并不瘦小,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婀娜豐腴。但整個人卻籠罩在愁云之中,仿佛和這個歡樂祥和的氣氛格格不入。</br>  蘇漾微微皺起了眉頭,因為那個女人正是卡洛琳。她沒有看向他們這個方向,只是怔怔地盯著某一處發著呆。</br>  珀西先生看向卡洛琳的方向開了口,卡洛琳沒有看他,仿佛什么都沒有聽見。</br>  珀西先生的表情淡了,他的鼻翼翕動,薄唇抿得很緊,臉色浮上一層薄紅。這個變化太明顯,明顯得隔著人群的蘇漾和柯顧都將之收入眼簾。</br>  就在他爆發的前夕,卡洛琳突然回頭,沖他笑了笑:“你叫我?抱歉,我剛剛喝了兩口酒,有點累了。”</br>  此刻的卡洛琳絲毫沒有調戲蘇漾他們的氣勢,看上去心事重重。見她回頭,珀西先生臉上的薄怒散了,拉住她的手就往自己身上帶。</br>  卡洛琳用手撐住他的肩膀:“這里人多。”</br>  “你還怕人多?”</br>  卡洛琳佯怒道:“在你心里我就這么隨便嗎?”</br>  聽卡洛琳這么說,珀西先生竟然浮現了一抹笑意,也不再強求:“那卡洛琳小姐愿不愿意賞臉和我跳一支舞呢?”</br>  卡洛琳又瞪了他一眼:“請叫我珀西夫人。”</br>  珀西先生這下更是喜形于色,起身攔住她的細腰便步入舞池。蘇漾和柯顧雖然沒有聽見他們說話的內容,但從神色中也猜得一二。</br>  更讓蘇漾在意的是,卡洛琳剛剛似乎是故意沒有搭理他的,難道就是為了讓他們發現珀西先生的精神狀態并不正常?</br>  但珀西的狀態確實不對,雖然他看上去沒有什么過激的行為,現在抱著卡洛琳翩翩起舞時表情格外放松,還帶著幾分志得意滿。像是懷中抱著的不是佳人,而是什么獎杯。</br>  當音樂越來越快,達到最高點的時候,珀西臉上的神氣就像是飛了起來,他突然用手抽下了卡洛琳頭發上的發簪,卡洛琳頭發上另一半的發飾順著柔順的發滾落在地,深棕色的卷發披散在卡洛琳雪白的背上,那對漂亮的蝴蝶骨更加顯得楚楚可憐。</br>  音樂停了,很多人都不約而同看向舞池最中央,也是最奪目的兩個人。</br>  蘇漾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挪開了視線,看向柯顧:“師兄,我有點反胃。”</br>  “我也是。”柯顧冷冷地說道,這個冷不是對蘇漾,是沖著此刻手掌肆意撫弄卡洛琳肩頭的男人。</br>  惡心,從神情到動作每一個處都透露著惡心。</br>  美嗎?確實是美的,發飾的突然松落,高盤起的發絲滑落在肩頭脊背就仿佛一個飛著的斑斕蝴蝶突然被捏住了翅膀,捏住翅膀的那個人將蝶翼上的粉盡數抖去。而他后面的那個動作,更像是手指微微施力,將蝶翼揉皺幾乎要將它們撕碎。</br>  這是一種凌虐殘酷的美,但你不能否認它的美感,就像你同樣不能否認它的殘酷性一樣。</br>  蘇漾雖然知道卡洛琳和珀西先生恐怕是沒有什么感情的,但他以為他們是各取所需,但現在看來珀西先生也許能夠給卡洛琳她想要的安全,但卡洛琳可能沒有想到這個人本身就是極不安全的存在,而卡洛琳之于珀西也不過是玩物罷了。充其量是鑲了寶石的玩物,言行間沒有絲毫的尊重。</br>  而珀西的問題,蘇漾和柯顧都猜到了幾分。</br>  躁郁癥或精神分裂癥抑或者二者兼有。</br>  雖然不能完全確定,但目前珀西表現出來的神色比較符合這兩種病癥的癥狀。</br>  暴躁和抑郁兩個極端的情緒導致他的情緒波動非常大,而他表現出的冷漠、自大缺少同情甚至帶有暴力傾向更像是精神分裂癥。這不是單純的易怒,易怒的人雖然易怒但還是可以自己控制自己的,只不過有些人不愿意控制。可珀西看上去舉止缺乏自控力,他似乎整個人都因為自己的行為以及卡洛琳逆來順受的反應變得亢奮,愈發急促的呼吸似乎彰顯出來他現在的狀態。</br>  “師兄。”蘇漾突然開口道,“得想個辦法。”</br>  他們剛想動,有個人也站了起來攔在了他們的身前。</br>  蘇漾有些錯愕,他沒有想到攔住他們的會是FBI探員。</br>  “你這是什么意思?”</br>  加西亞搖了搖頭:“不能去。”</br>  “誰讓你攔著我們的?”蘇漾問出口后就知道自己問了個白癡問題,“卡洛琳?”</br>  加西亞點點頭,這也就是為什么他一直待在他們身邊忍受著林信舒的冷嘲熱諷。</br>  “如果我堅持要過去呢?”</br>  加西亞探員沒說話,但是又攔住了一步,意思是,你不能過去。</br>  蘇漾定定地看著他,和昨晚不同,這個人似乎沉默了許多,從他布滿紅血絲的眼球能看得出他并沒有好好休息:“我不知道卡洛琳怎么想的,也許對她而言這是她可以接受的事情,但是我不能接受這樣的事發生在我眼前。”</br>  “可去了又能做什么?”</br>  蘇漾笑了笑:“不去才是真的什么也做不了。”說完這話蘇漾大步流星地從加西亞的身邊走過,擦肩而過的時候,加西亞聽見了一句話:“我最喜歡一句話送給你——不破不立,破而后立。”</br>  柯顧跟了上去,連帶著林信舒也帶著維克多往前走,吃瓜要在第一排吃才好吃。</br>  蘇漾柯顧穿過人群走到了珀西的面前,他們正好擋住了珀西的去路。此刻珀西正握這卡洛琳的手腕要拉著她往外走,去哪里顯然不言而喻了。而卡洛琳的手腕上被手掌勒出了一道紅痕。</br>  “珀西先生,久仰大名。”</br>  珀西和柯顧差不多高,比蘇漾還要高半個頭,呼吸急促地瞪著蘇漾,蘇漾卻似乎對眼前尷尬的場景視而不見:“您好。”</br>  “讓開。”</br>  “來而不往非禮也。”柯顧也不惱,接著他的話道,“珀西先生剛剛送了我一份厚禮,怎么說也得來親自跟您道謝不是嗎?”</br>  珀西的喉頭發出了一聲不滿的咕嚕,他終于松開了卡洛琳的手腕,看著眼前的兩個人,雙眼沒有一絲感情,就像是看著兩個物件一般:“不知死活。”</br>  蘇漾嘴角抽了抽:“當然啊,我們這還沒死呢,怎么可能知道死是什么滋味呢?”</br>  “你想知道嗎?”珀西的聲音冷冰冰的。</br>  “這就不必了。”蘇漾嬉皮笑臉道,“我還想好好活著呢。”</br>  兩人的臉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時間這里的氣氛凝固住了。</br>  卡洛琳站在珀西的身后,仗著珀西看不見自己,拼命地沖著師兄弟使眼色,不過這兩個人沒有一個人搭理她,仿佛什么也沒有看到一樣。</br>  珀西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但是控制得并不好,他額角的青筋暴起,蘇漾知道他們已經踩在了珀西的雷區上。</br>  雖然這個雷區在大部分人看來頂多只是一個冒犯,但珀西并不是一個精神狀態完全正常的人。在他眼里,這兩個人已經完全踐踏了他的個人尊嚴。</br>  沒有人能夠反抗他,沒有一個人可以。</br>  正在陽臺吃正準池餐后甜點的老人突然開口了:“你擔心嗎?”</br>  “擔心什么?”尼克斯正專心地吃著焦糖布丁,聞言抬頭看向Cris,Cris一哂沒有再說什么,剛用勺子敲碎了布丁上的焦糖殼,就被尼克斯攔住了,“你不能吃?”</br>  “怎么?我現在連東西都不能吃了?”Cris話雖然這么說,神情間卻還帶著幾分寵溺,似乎對尼克斯看似不敬的舉動不以為意。</br>  “你血糖偏高不記得了?醫生不讓你吃甜食的。”尼克斯作勢要把他的布丁端走,卻被Cris攔住了,“反正以后也吃不了了,就這一點沒有關系的。”</br>  尼克斯眨眨眼:“說什么呢?等新年我們挑個地方走走吧,你想去哪里?”</br>  Cris嘆了一口氣,嘆息地笑道:“你就知道哄我開心。”</br>  “說說嘛,要是你想去,想去哪里?”</br>  “去哪……”Cris瞇著眼睛,“記得我們認識的那個小鎮嗎?”</br>  尼克斯有些驚訝,沒有想到Cris會想到從前的事:“你不是不喜歡那里嗎?說雨多昆蟲也多。”</br>  “我就是有點好奇那些竹樓,我還沒上去過。”</br>  “好。”尼克斯一口答應,“你一定得嘗嘗炸昆蟲,很香的。”</br>  Cris吃不消的擺擺手,不過神情卻是難得地放松,他輕輕指了指樓下起爭執的三個人:“你說他瘋了嗎?”</br>  尼克斯仔細地看著珀西,其實她早就有了答案,她肯定地點點頭:“他的世界里,沒有人能違背他的命令。”</br>  “那你覺得包括我嗎?”</br>  尼克斯點了點頭:“一山不容二虎,他既然認為自己是王,自然是不會允許有第二個王存在的。”</br>  Cris卻笑了笑,神色變得嚴肅而肅穆:“不,我不是王,我是神。”</br>  一個聽起來荒唐至極的話卻讓尼克斯垂下了眼眸,她沒有作聲也沒有回應,像是無形中在抗爭著一些東西。</br>  Cris抬起手,用干枯的手掌輕柔地撫摸著尼克斯的頭頂:“就是因為有人瘋了,所以這個世界上才需要神。”</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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