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涮了雷朗一把,也算是報了之前的仇,但涮人不是目的,之所以表現出非暴力不合作實則是因為蘇漾想拉柯顧出房間商量一下,有時候僅靠眼神還是不能窮盡所有想法。</br> 于是留下了雷朗和房間里的其他人面面相覷:“就這樣?”</br> 余孟陽嘿嘿一笑,摸摸下巴:“聽說你骨齡只有16歲?”</br> 雷朗頓時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果不其然,余孟陽笑瞇瞇地湊近:“小弟弟,給我們捏一把……”</br> “咳?!睖厣傺郧辶饲迳ぷ?,“你要是捏了,今晚這手就放被子外面吧?!?lt;/br> 余孟陽瞪大了眼睛,很委屈,怎么能這么殘忍,或許對別人來說沒有什么,但是他睡覺手一定要放在被子里面不然睡不著覺。</br> 還沒等雷朗樂呢,溫少言又掃了他一眼:“他要是捏到你了,哪里捏了哪里消毒。”</br> 雷朗嘴角抽了抽:“你為什么不直接消毒他呢?”</br> “傷手,舍不得?!?lt;/br> 無懈可擊的答案讓雷朗陷入了郁悶,他是不是不該再次招惹特案組的?總覺得之前占的便宜這會兒全都被討回來了。</br> 隨后他又開始軟磨硬泡給自己解開,但是無論什么理由都被四兩撥千斤的撥了回來,就連上廁所的要求都被許沁遞過來的礦泉水瓶被掐滅在了搖籃之中。</br> 礦泉水瓶,哼,這是瞧不起誰呢。</br> 而蘇漾和柯顧還真去拿早餐了,畢竟一屋子的人都沒吃上早餐,不過一邊走一邊在聊雷朗,蘇漾發現不是只有自己覺得這件事充滿疑慮,柯顧也覺得不解:“雷朗這次主動送上門是為什么?”</br> 蘇漾搖頭:“我覺得挺奇怪的,要說是打探消息吧,倒是也不像。”</br> “確實不像,他從頭到尾也沒有問我們太多內容。而且師兄你覺不覺得,他更像是來投誠的?!碧K漾認真地分析著,“他言語中對提及了他曾經是受害人的身份,同時也是實驗品的身份,而且一直強調他沒有行使過權利,之前的案子都是韓弈他們做的。如果要打探消息沒有必要強調自己無辜不是嗎?”</br> 柯顧點了點頭:“而且他提到了那位菲利普·津巴多的老頭子,語氣中是有敵意的。但是雷朗本身是個極會掩飾自己情緒的人,如果不是刻意演給我們看的,那就是實打實地厭惡,也許比他表現出來的的情緒還要濃烈?!?lt;/br> “雷朗不會和尼克斯一樣吧?!碧K漾終于體會到全員臥底的感覺了,“這么戲劇性嗎?”</br> “還真是……”柯顧正在烤面包機前等面包,看著眼前跳出的兩片面包,用夾子夾到盤子里,“蹄蹄你要不要?”</br> “我想吃切片法棍?!碧K漾選擇了另一種面包。</br> 柯顧看著自己的面包片和小師弟的切片法棍,突然愣住了:“不對,不一樣?!?lt;/br> “什么?”</br> “尼克斯不一樣,尼克斯身在卡厄斯,但是她的仇人是蒙筠以及蒙筠背后的組織,也就是現在雷朗所在的組織,尼克斯說過她之所以加入卡厄斯也是為了復仇。你記得雷朗剛剛說卡厄斯是從兩年前開始想吞并他們的,而兩年前剛好是Cris把尼克斯帶回卡厄斯的時間?!?lt;/br> 蘇漾恍然大悟,終于把這些散落的小珠子串了起來。</br> 柯顧繼續道:“而雷朗不一樣,如果雷朗真的記恨自己被當做實驗品的這件事的話,那他恨的就是他自己在的這個組織。一個從外部,一個從內部。”</br> “師兄,尼克斯沒有因為蒙筠被逮捕而收手,她想報復當年的一切,那你說……同樣希望組織涼的雷朗,會不會和尼克斯聯手?”</br> “蹄蹄,你覺得我們是面包還是黃油?”</br> 蘇漾眨眨眼,這是什么新式土味情話嗎?不過事實證明師兄多數時候還是很靠譜的,柯顧并不是在調戲小師弟,而是打了個比方。</br> “面包是主食,黃油是輔助調味增加口感的。”柯顧在蘇漾點的切片法棍上涂抹著黃油,“你說在他們的復仇計劃中,我們是總攻還是輔助?如果他們并不想害我們,那他們接近我們就只有一個答案了。”</br> 柯顧的緩緩道:“我們就跟這黃油一樣,不能空口吃,但是不吃又顯得寡淡無味?!?lt;/br> 蘇漾讀懂了柯顧的意思:“尼克斯和雷朗接近我們是希望我們能幫助他們,或者是做一些他們希望我們做的事?”</br> “如果他們高明一點?!笨骂櫜[起了眼睛,若有所思道,“那他們希望我們做的一定是我們必定會做的?!?lt;/br> 什么是他們必定會做的?</br> 等他們幫所有人都打包哈早餐想離開的時候,路過窗戶,他們看見沙灘上那群人還沒有散去。</br> 有個年紀不大的女侍者,看起來不是卡厄斯的人,更像是本地的孩子,臉頰鼻頭還有跳躍的可愛雀斑。她在距離他們一個窗戶的位置也看著下面,邊看邊嘀咕道:“為什么不報警?”</br> 柯顧耳朵尖,他反應了一下后,聽懂了女侍者的話,傾身在蘇漾耳朵邊上翻譯。</br> 感受到師兄呼吸的蘇漾捂住自己泛紅的耳朵,這話也不是多重要,完全可以不翻譯的。</br> “這些人啊……”蘇漾嘆氣,“我覺得就算是躺在那里的雅可夫能托夢的話,想必第一個要求就是不要報警。”</br> 道上有道上的規矩,不管因為什么,報警仿佛就破壞了這個規矩。</br> “也有跟得上時代的。”柯顧嘴角一挑,“林舒陽,作為刑堂準堂主,遇事不決就報警,所以那個FBI認識他也是正常的?!?lt;/br> “報警多好,術業有專攻,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碧K漾頗感無奈,“找個法醫解剖一下,現在哪里還用這樣糾結死因,說不定還能找到兇手的線索?!?lt;/br> “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柯顧隔著衣服摸了摸內袋里警·官·證,如果有什么事是他們一定會做的,那一定是跟他們的職業有關系。</br> “蹄蹄,那個催眠術還記得嗎?”柯顧抿了抿唇,“如果這些人都被催眠了,瘋起來的時候,你會怎么辦?”</br> 會跑嗎?</br> 本能肯定是想跑的,但是蘇漾知道自己不會跑,也知道特案組的其他人也不會跑。哪怕這不是他們的國家,哪怕大部分的人都不是國人,哪怕沒有人知道他們的身份,沒有人會對他們進行道德綁架,但蘇漾知道,他們還是會留下來。</br> 無論李肖然說了多少遍他們的目標,目標以外的事情跟他們沒有關系。但如果真的出現了集體催眠的情況下,蘇漾想沖在最前頭最著急的也一定會是李肖然。</br> 有些東西不單單是穿著那一身制服才有的,無論衣著簡樸還是華麗,無論身處何地,那是他們烙入骨血中的使命感。</br> 也許,這就是尼克斯和雷朗找上他們的原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