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孟陽看見了,李肖然自然也看見了,不過他按住了余孟陽,深呼吸了一口氣:“沒事,不是我們帶來的人,是兩個碰巧來這邊玩的朋友,沒想到會遇上,我讓他們別跟了。”</br> 阮翰音倒也沒有多想:“行,別讓你們朋友卷進來了。”</br> 余孟陽眉梢微抬,也沒有作聲,不過指頭快速地盲發著信息,罵人他是專業的。</br> 而后面的車里周鋮清了清嗓子:“余警官好像發短信給你了。”正在導航的手機屏幕不停地跳著短信,看清內容后,周鋮尷尬地別開腦袋。</br> 相當不堪入目。</br> 不過溫少言很淡定,瞄了一眼后:“他是在表達對我的思念之情。”</br> 周鋮眨眨眼,嗯,這人的臉皮和小然有一拼。不過其實也不算是睜眼說瞎話了,畢竟他剛剛看見了其中一條——</br> “姓溫的讓你不要來偏要來還偷偷來這個月不要上我的床了!!!”</br> 整個句子除了最后三個感嘆號一個標點都沒有,充分表達了發信息人的憤怒。</br> 溫少言似乎察覺到了周鋮的目光,淡淡地笑了笑:“可這個月只剩下八天了。”</br> 周鋮:“……”</br> 而且剩下這幾天估計特案組都得忙任務,想必也不是多難熬……周鋮這么想著,隨即忍不住扶額,他都要被跑偏了。</br> 隨即他就看到了李肖然發給他的信心,上面寫著三個大字:“不!許!跟!”</br> 周鋮剛想回復,李肖然又發了一條信息過來,上面是一個地址,并且還說道:“你跟緊溫少言,不要亂跑,他估計在這里也有些關系。”</br> 周鋮見李肖然松口了,將剛剛已經寫好的話全都刪除了——“剛好劇組要在這邊取景。”</br> 不過他也確實沒說假話,只不過他比劇組早來了幾天而已。</br> 周鋮和溫少言拿到了地址后就不再跟車了,阮翰音也將這件事拋之腦后,他開車帶他們到了古堡附近的一個民宿。</br> 這里離古堡相當近,推開窗戶遠遠就能看到古堡的全貌。</br> “這是我一個朋友家,我跟他借了這棟房子。明天中午十二點,古堡才開始迎接賓客,今晚你們先住在這里。”</br> “你其他同事呢?”</br> 阮翰音聳了聳肩:“這次行動的大部分人都是意大利本地人或者周邊國家的,所以大部分都明天才趕到。”</br> 李肖然的腦子里不禁浮現出了陣前煮意大利面的場景,突然覺得他們這次的友軍似乎不怎么靠譜的樣子。</br> “對了,能給我一份古堡整體的外觀設計圖嗎?”</br> “行,這個沒問題,之前用無人機繪制了一副,我去找一下。你們先休息一下,晚餐的時候我一并帶給你們。”阮翰音并不打算停留,把他們安頓下來后,邊穿鞋邊問道,“你們晚餐都想吃點什么?我給你們帶過來,你們人生地不熟的,再加上人多就別走動了。”</br> 李肖然剛想說隨便,就被余孟陽叫住了:“不用了,你就別管我們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圖紙發郵箱就行,我們今晚也商量一下行動計劃。明早我們定個碰頭時間碰一下,你看怎么樣?”</br> “那你們晚餐……”</br> “我們有我們的辦法,你不用管了。”</br> 阮翰音見余孟陽這么說也不再堅持了,他樂得輕松自然沒有什么不好。</br> 等阮翰音離開后,余孟陽見所有人都看他,手一攤:“溫總可在這呢,放著大戶不吃你們傻啊?”</br> 眾人恍然大悟,紛紛點頭。</br> 其實折騰了這么一路大家都餓了,很快溫少言和周鋮就出現在了門口,但是溫少言手上空空如也并沒有帶任何吃的東西,但是他帶來了一個意大利廚師。</br> 眾人:“……”土豪的世界他們真的不懂。</br> 廚師并沒有帶來太多的食材,至少看上去不多,但是很快樓上都聞到了奶酪和芝士的香氣,許沁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能不能先吃飯。”</br> 于是,一向立志于做優雅意餐的廚師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菜品剛出就被一掃而空的體驗。</br> 他有些無措地看著這群打亂進餐順序的食客,指了指旁邊的香檳酒。</br> 柯顧笑著用意大利語回道:“這瓶酒留著等我們成功的時候開,今天我們不能喝酒。”</br> 于是在這個流程下,很快餐桌旁邊的特案組成員很快都揉著肚子,好吃而且好撐。</br> 廚師上甜品的時候有種說不出來的錯愕,他生平第一次看有人把他做的菜當做快餐吃的。雖然心里有些惱怒,他還是完成了這頓晚餐,溫少言送他到門口的時候,他問了一個問題:“溫先生,這些人真的是你的朋友嗎?”</br> 溫少言頓了頓,若有所思地看著廚師,他明白這個心高氣傲的廚師言下之意,他略一思忖,微笑著搖搖頭:“不,他們不是我朋友……”</br> 在廚師了然的目光下,溫少言接著說了讓廚師徹底迷惑的話語:“他們是我的兄弟姐妹,是我的家人。”</br> 廚師有些云里霧里的,溫少言拍了拍他的肩膀:“帕克,今晚多謝你,你做的菜肴非常美味。”隨即溫少言轉身要回房子,卻又被帕克叫住了:“溫先生,你為什么不介意?”</br> 溫少言歪著腦袋想了想,笑了:“有些人的不講究不是因為他們不懂,而是他們沒有精力講究,而這些沒有精力講究的人往往才是我們最值得尊敬的人。”</br> 說罷溫少言指了指恰巧從他們面前街道呼嘯而過的救火車和救護車。</br> 帕克沒說話,思考了半分鐘后對著溫少言鞠了一躬,誠懇道:“麻煩您替我轉達我的歉意,為我的傲慢。”</br> “我會的。”溫少言關好門落上鎖后一轉身就看見了站在樓梯笑著看自己的余孟陽,“怎么了?”</br> “我看你半天沒回來,來看看你是不是被哪個意大利帥哥勾走了魂。”</br> 溫少言輕笑了一聲:“想勾走我的魂還不容易嗎?”</br> “哦?”余孟陽撇撇嘴,“不都說溫總最是坐懷不亂嗎?愿聞其詳。”</br> 溫少言走上樓梯,路過余孟陽的時候輕聲道:“只要你現在撕掉這個月剩余的幾張日歷,宣布進入下一個月就行了。”</br> 余孟陽怔愣了幾秒后,隨即臉都紅了:“溫!少!言!”</br> 而樓上圍桌討論行動方案的眾人掏了掏耳朵:“怎么了這是?尾巴被踩了?”</br> 余孟陽重重地踩著樓梯回來,磨著牙,但無話可說,坐回凳子上:“沒、事。”</br> 看起來就不像沒事的樣子,不過打是情罵是愛,這倆人拌嘴純屬情趣,認真的話等著他們只有吃狗糧的份。</br> “對了。”蘇漾看見余孟陽和溫少言突然想起了今天車上李肖然不同尋常的舉動,“肖然,你不讓阮翰音知道溫總和周哥的存在,是因為他不可信嗎?”</br> 李肖然卻搖搖頭:“你既然跟他要圖紙應該也已經發現了吧?阮翰音不可信的地方不是人品,而是能力。”</br> “確實,他的部署不太成熟。”</br> 有著豐富布防、安保以及逮捕經驗的李肖然說話就沒有蘇漾那么客氣了:“按照阮翰音的部署,卡厄斯早就跑到天邊去了,他可能是個優秀的偽裝者,但絕對不是一個合格的指揮官。”</br> 不讓阮翰音知道溫少言和周鋮的存在,無非是不希望阮翰音這方面的無能威脅到他們兩人的安危。</br> 而柯顧突然開口了,問了一個發人深省甚至令人膽寒的問題:“你們有沒有想過,我們都知道的問題,為什么國際刑警組織會不知道?如果他們知道,那為什么他們要派阮翰音執行這個重要的任務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