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估計肖然他們已經到了。”</br> 蘇漾正坐在副駕駛刷著手機,點開一張照片:“估計是的,我看許沁在群里發包餃子的照片了。”</br> 他們明天下午的飛機,今晚林厲邀請他們到家里吃火鍋包餃子,權當做踐行了。</br> 路上很通暢,天氣也很好,一改前段時間的陰沉,今天的天空很晴,即便夕陽西下都還能感受到陽光的余溫。</br> 很快他們就到了林厲住的地方,按著門牌號找地方,門很快就看了,不過他們沒想到的是迎接他們的是里卡斯:“里卡斯!”</br> 里卡斯揚起腦袋,直接躥到了蘇漾的懷里,蘇漾趕緊抱住了,就見里卡斯將一只爪子搭在了柯顧的身上。</br> 這個場景逗樂了已經在客廳忙活開的眾人:“柯哥,蘇哥,就等你們了!”</br> 蘇漾在里卡斯的腦袋上重重地親了一口:“想我們了沒有?”</br> “想了,可想了,每天都蹲在門口等你們。”說話的是個面容和善的中年女人,此刻穿著圍裙一手還拿著搟面杖。</br> “嫂子!”</br> 這是林厲的夫人,很低調和善的一個女人,之前還帶過餃子湯圓給他們。</br> “來了,就好,洗洗手馬上就能吃飯了。陪大橘好好玩,小橘也挺想你們的。”說罷擺擺手回去搟餃子皮了。</br> 蘇漾和柯顧都有點愣:“大橘?”</br> 里卡斯“喵”了一聲,蘇漾試探性地又喊:“里卡斯?”</br> 里卡斯抬頭懶洋洋地看了他一眼,半晌也應了一聲,一臉我應已經很給你面子的表情。</br> 蘇漾和柯顧對視了一眼,達成了共識,任務結束趕緊把兒子接回去,這連名字都不認了。</br> “喵~”</br> 這個時候蘇漾的腳邊多了一個毛茸茸的,順著他的褲腿想往上爬。</br> “桔子!好久不見!”</br> 這就是林夫人說的小橘,是之前蘇漾心理咨詢室的貓,不過后來換了辦公室,特案組辦公室人太多了不可能再養一只貓就被蘇漾托付給林厲了,一直想抱回自己家養的,但是又怕他加班太多一只貓孤單,就一直沒成行。不過現在看來是不用擔心了。</br> 因為里卡斯見桔子想爬上來,從蘇漾的懷里躍回了地上,蘇漾本以為里卡斯是吃醋了,沒想到的是,里卡斯咬住桔子的后頸還想往自己身上躍。這個難度系數太高了,蘇漾干脆蹲下身子,讓桔子如愿地拱入自己懷里。</br> 喵喵喵的將腦袋直往自己手臂蹭。</br> “早知道我把小牛奶也帶來了。”李肖然看得津津有味,“沒準三個小家伙還能結拜為兄弟呢。”</br> “我還以為小桔子和小牛奶是童養媳的關系。”許沁樂呵呵地添了一把火,就被里卡斯瞥了一眼。一哆嗦,剛拿的草莓掉地上了,許沁哭喪著臉,這草莓可甜了,自己怎么能這么慫呢。</br> 蘇漾和柯顧帶著大小倆橘貓從門口移到沙發上,享受著左擁右抱的感覺,瞬間覺得所有的疲憊都被治愈了。</br> 不過蘇漾也只享受了一會兒黏糊的美妙時光,很快里卡斯就拋棄倆爹,抱著桔子到一旁舔毛了。</br> “兒大不中留啊。”蘇漾摟著柯顧的胳膊,酸溜溜的。</br> 柯顧看著倒是挺高興:“等從意大利回來就都帶回家養吧,我們忙的時候就讓管家抽空來照顧一下,離得也不遠。”</br> “那也挺好。”</br> “你沒事也可以跟兒子學學。”柯顧又補了一句話。</br> “學、學什么?”</br> 柯顧沒說話,就是指了指里卡斯的方向。</br> 蘇漾看著被舔得濕漉漉的桔子,陷入了沉默。</br> 讓他學里卡斯?蘇漾往柯顧耳旁湊了湊:“可、可以嗎?”</br> 柯顧目光晦暗不明,嘴角挑了起來:“可以。”</br> 蘇漾高興了起來,甚至有些激動,坐立不安的時候他看見了在乖巧包餃子的周鋮以及旁邊搗亂的李肖然,見師兄沒反對,走到李肖然身邊拉著他到角落要討論學術問題。</br> 柯顧強忍著笑,伸手摸了摸里卡斯的腦袋,干得不錯,兒子。小師弟忽略了一個本質的問題,里卡斯是緬因,而桔子是小田園,體格上格外懸殊。而小師弟和自己比較,顯然不是緬因的體格。更何況……柯顧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一層,他討教的人選也找錯了。</br> 看著角落里的李肖然和蘇漾嘰嘰喳喳的,周鋮挺納悶,不過看著自家對象的表情,估摸說的也不是什么正經事。</br> 李肖然說得是眉飛色舞,蘇漾的耳根子越來越紅了,在廚房里幫著準備鍋子的余孟陽出來一瞧就不干了,吃喝玩樂的事怎么能落下他呢?</br> “你們說什么呢?”</br> 于是又加入了一個人討論,嘰嘰喳喳的聲音也變大了。</br> 和林厲從書房說完事情出來的溫少言就看見這么一個場景,余孟陽和李肖然聯手在誘拐小朋友,而被誘拐的對象還連連點頭,從來都用腦子記事的他,竟然掏出手機敲敲打打像是在記筆記。</br> 溫少言忍不住扶額,深刻同情此刻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蘇漾。抱著好心想去救蘇漾于水火之中,剛清了清嗓子,就被投以三個人警惕的目光。</br> “你、你去幫周哥包餃子去。”余孟陽紅著臉指使著。</br> “你們討論什么呢?”溫少言這下真的好奇了。</br> 許沁也好奇了:“我能聽嗎?”</br> 這下蘇漾也憋不住了:“你,去幫你溫哥、周哥包餃子去。”</br> 于是,溫少言和許沁都被趕到了餃子組里。</br> 溫大少爺自然是不會包餃子的,但是不妨礙他看八卦,摸了摸下巴,碰了碰周鋮小聲道:“你說,他們會不會在討論什么少兒不宜的東西?”</br> 周鋮抬眼看了一眼李肖然的狀態,有些頭疼,八成是被溫少言說中了。</br> 而柯顧看見余孟陽加入討論后更是哭笑不得了,小師弟這也太不會挑軍師了。</br> 很快,廚房里忙活的孫賢和曾郁端著電子爐和火鍋出來了,隨后將一盤盤肉菜都端了上來,包好的餃子也整整齊齊的碼在一旁,等著吃完火鍋后煮餃子。</br> “喝酒嗎?”一向寡言的曾郁拿著一瓶白酒張羅著。</br> “喝!喝白的!”許沁豪氣萬千地捧了場,然后曾郁就給她倒了一杯雪碧。</br> 許沁:“……”瞧不起她。</br> 李肖然看著曾郁得意地樣子,部隊出來的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也能喝酒:“來,我跟你喝。”</br> “對了,告訴你們一個秘密。”李肖然笑得蔫壞,“冉姐今天值班,她剛交班往這邊趕,她酒量可是號稱千杯不醉。”</br> 言下之意,作為這次案件的功臣,機會難得別放過。</br> 幾乎在李肖然說完話的同一時間,門鈴響了。</br> 來的除了洪冉,還有張宏明。</br> 洪冉撇撇嘴:“都說人家沒請你,你跟過來干什么?”</br> “我這不是怕你喝多了?”張宏明腆著臉笑道,見李肖然要開口,悄悄搖了搖頭。李肖然會意地沒說話,他們當然是請了張宏明的,不過他們這對冤家的情趣還是不要拆穿的好。m.</br> “老娘千杯不醉,怎么可能喝多。”洪冉一甩頭發,下巴一揚,直接下了戰帖,“今晚有酒嗎?”</br> “有!”曾郁指著地上一排酒瓶,那意思,今晚不醉不歸。</br> 火鍋架了起來,酒也滿上了,一屋子人將桌子坐得滿滿當當,擠了一點可是暖和。</br> 林厲率先舉杯了:“多余的話我也不多說了,第一杯酒,敬你們從特案組成立開始的辛苦和奉獻。”林厲一飲而盡,滿上后再次舉杯,“第二杯酒,祝你們此行順利。”隨后他又斟了第三杯酒,“第三杯酒,你們務必平安歸來,整整齊齊,一個也不能少。”</br> “好!平安歸來!”</br> 熱氣騰騰地火鍋蒸紅了眾人的臉龐和眼角,誰都知道此行艱辛,但責任在身,容不得他們膽怯后退。</br> 有人能安穩度日,正是因為有人在負重前行。</br> 火鍋吃完了,眾人都揉著鼓鼓的肚子,嫂子換了一鍋清水要下餃子,有人攔著說要不餃子凍著之后再吃。</br> 一向隨和的林夫人卻堅決不同意:“上車餃子下車面,你們明天的飛機,這餃子一定得吃。”</br> 于是鍋里起起伏伏著白白胖胖的餃子,喝得微醺的蘇漾抱著柯顧的手臂傻笑:“師兄,我知道該怎么做了,孟陽和肖然都教我了。”</br> 余孟陽見溫少言看自己,心虛地別開目光:“怎么了?”</br> “沒,我就想讓你給我演示演示你教蘇漾的東西。”</br> 余孟陽:“……”演示就演示,誰怕誰。</br> 而李肖然就不一樣了,他拉著周鋮,睜著喝了酒后反而格外明亮的眼睛:“鋮哥,我晚上回去也演示給你看。”</br> 周鋮忍不住扶額,給他嘴里塞了一個吹涼了的餃子,這里還這么多人呢。</br> 而洪冉跟曾郁拼酒拼得不亦樂乎,張宏明怎么勸也勸不住,非說自己沒醉,可朝自己靠的姿勢可不是這么說的。</br>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人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但洪冉還拉著曾郁要喝酒,張宏明是勸不住洪冉的,特案組的其他人更不會勸曾郁,許沁看不下去了,拉了拉曾郁的袖子:“差不多了,你喝太多了。”</br> 原本許沁已經做好了被忽視的準備了,沒想到曾郁看了她一眼后,直接放了杯:“冉姐,下次再喝,明天還有任務呢。”</br> 沒人拼酒了,洪冉也就不鬧著繼續喝了。</br> 張宏明看許沁的目光頓時變了,英雄啊,豪杰啊。</br> 許沁眨眨眼,看著意外聽話的曾郁,原本滴酒未沾的臉霎時染上了粉色。</br> 孫賢嘆了一口氣,連林局都有嫂子噓寒問暖,他真該考慮考慮個人問題了,要是這回去國外,還沒等幻想出一個異域風情的美女……孫賢就打退堂鼓了,他英語差成這樣,還、還是別打外國友人的主意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