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李肖然的一聲令下,行動組的成員將居民樓團團圍住,而李肖然、蘇漾以及柯顧帶著一小隊的成員沖進了居民樓。</br> 這里是老式的居民樓,大家一步兩級甚至三級臺階但落腳時都很輕。李肖然在最頭里,他上到四樓轉彎處,抬起手臂示意大家放緩腳步。他躡手躡腳地走到五樓最外的那個門外,背貼著墻,用拇指比了比身旁的門。</br> 門牌號:505。</br> 李肖然做了一個手勢,讓所有人準備。隨后對蘇漾比了一個口型——叫開門。</br> 蘇漾站在門前,深吸了一口氣,而李肖然聽見屋內有腳步的響動聲后,伸手捂住了貓眼,示意蘇漾叫門。</br> 蘇漾重重地拍了拍門:“物業的!樓上的反應你擾民,開開門!”</br> 他的話音未落,他身后的行動組的人都驚呆了,這是他們第一次聽這樣的叫門方式。一般都是用讓他們卸下警惕的方式,選擇相對無害的借口。比如查水表,比如借個東西等等。蘇漾這樣的方式就像是嚇唬一只驚弓之鳥,兇手真的可能會逃跑。這么想著,行動小組的小組長已經用手勢對李肖然發問了,那意思是不是該闖進去了?</br> 不過出乎眾人意料的,門內竟然傳來了拖拉著拖鞋,嘴里不干不凈地罵街聲。原本沒有什么表情的蘇漾登時皺起了眉頭,他和柯顧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搖了搖頭。</br> 蘇漾輕聲對著李肖然道:“如果他是武興為,那武興為就不是兇手。”</br> 為什么?</br> 李肖然已經來不及確認了,當機立斷一揮手,特案組所有人的手·槍都舉起上了膛,蘇漾則是被柯顧拉著后退了幾步。在門內的人推門的一瞬間,李肖然一伸腿插入門和門框之間,一個用力就把門踹開了。里面的人因為他這一下子,才反應過來門外站的并不是物業,整個人都蒙了,直到手掌上因為門把手摩擦而產生的火辣辣的疼,這才反應過來:“你、你們是誰?”</br> 行動組的人,迅速擠進房內,排查屋內所有可疑情況,而李肖然則是給根本已經不知道反抗的人銬上了手銬。</br> “姓名!”</br> “武、武興為。”</br> 李肖然此刻的眉頭皺得和蘇漾同出一轍:“警察問話,再說一遍,你是誰?!”</br> “武興為!”男子梗著脖頸,“我叫武興為,我跟你們走!”</br> 蘇漾在一旁看著,緊抿著雙唇,他又一次出錯了。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只有力的手將他的手指展開,溫柔地蹭去他掌心中的冷汗,最后牢牢地攥在自己的手中。</br> “你沒錯。”</br> “師兄……”蘇漾有些茫然,他腦子暈沉沉的,可他就是錯了,眼前這個人跟他側寫出來的心理畫像完全是相反的。</br> “你就不能對自己多一點信心嗎?”柯顧不覺得眼前的問題是問題,但他覺得蘇漾的狀態很不對勁。</br> “可我……”</br> “沒有可是。”柯顧突然想起他花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學著用更溫柔的方式跟蘇漾交流,他學會了,可當下他卻覺得還是強硬點才能解決問題。果不其然蘇漾扁了扁嘴,不吭聲了。</br> 師兄,真兇。</br> 行動組的小組長走出門口,對著李肖然搖搖頭:“李組,沒有其他人在。”</br> 李肖然看著男子冷笑:“你是覺得我瞎?你是武興為?去韓國整容了吧?還往丑里整了。”</br> 男子的臉頓時憋成了豬肝紅。</br> 兩個人扭著反銬著手仍舊不老實的男子呵斥了一聲:“走。”</br> 男子因為低著頭,突然間看見了壓著自己的人的武裝腰帶,愣住了:“你們是警察?!”</br> “廢話。”</br> “等等等!”男子突然劇烈地掙扎了起來,壓著他的兩個隊員登時嚇了一跳:“讓你老實點了!”</br> “不是不是警察同志,我以為你們是騙人的!”男人方寸大亂,“我我我我不是武興為!我是他發小!我叫牛流芳。”</br> 一個流芳一個興為,聽起來確實挺像發小。</br> “牛、流芳。”李肖然念他的名字差點把自己舌頭咬到了,“你為什么要冒充武興為?”</br> “他說他把黑社會老大的馬子給泡了,讓我給他擋一擋。”</br> 李肖然差點氣樂了:“讓你擋你就擋?他說的可是黑社會,你就不怕命喪黃泉。”</br> “你不懂。”牛流芳努力抬頭,“現在黑社會沒有那么兇殘的,很多都是合法公民了。”</br> 李肖然嘴角直抽搐,而周圍的隊員齊齊忍笑,竟然能看見李頭兒被嫌疑人教訓黑社會不兇殘?</br> “那你就沒有想過,不兇殘武興為為什么不是自己擋?要你來?”</br> 牛流芳一時語塞。</br> “而且,見到黑社會還不跑?留在這里頂嘴?你是嫌自己命太長?”</br> “我、我我我……”牛流芳古銅色的膚色上竟然浮出一抹紅暈,“因為人家喜歡男人嘛,大武說那個黑社會可帥了,而且男女通吃,我覺得我也可以試試。”</br> 眾隊員:“……”這特么什么理由?</br> 李肖然:“……”竟然覺得有點丟人怎么回事?</br> 蘇漾&柯顧:“……”幸好以前沒混過圈子,怎么什么品種的智障都有呢?!</br> “繼續說。”李肖然清清嗓子,“挑重點的說,他是什么時候跟你說的,又是什么時候讓你來的?”</br> “今天早上,他說了這事,我晚上七點就來了,反正大武說所有花銷他給我報,我就叫了燒烤啤酒。”</br> 去里面偵查了一圈的一位隊員點點頭,表示他說的沒錯。</br> “那你現在能聯系他嗎?”</br> 牛流芳卻搖搖頭。</br> 李肖然剛要動怒,牛流芳趕緊道:“是我之前就聯系不上他了,你們看我手機,我之前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有人接。”</br> 李肖然瞇了瞇眼睛,琢磨著這個人到底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邊示意隊員搜查牛流芳的口袋。</br> 當隊員的手接觸到牛流芳的褲袋的時候,牛流芳含羞帶怯地看了一眼李肖然:“能不能你來?”</br> “為什么?”</br> 牛流芳臉又紅了幾分,扭扭捏捏道:“因為你帥。”</br> 打算搜查牛流芳的工作人員:“……”</br> 李肖然:“……”長到這么大,他第一次品嘗到靠臉吃飯的感覺。不過再一想也對,他家那口子不就是靠著那張臉把自己迷得神魂顛倒。直男自彎不說,還彎的不徹底,除了自家那位誰都看不上。他們開玩笑的時候,李肖然就對周鋮說過:“別人彎成了同性戀,而我彎成了周性戀。”</br> “他們不帥嗎?”李肖然當然不可能任由一個嫌疑人氣焰囂張下去,手隨手一指就指到了蘇漾。</br> 牛流芳更害羞了:“他也帥,但是我喜歡你這種肌肉男,有力量。”</br> 李肖然:“……”想下車,這不是去警局的車。</br> “那他呢?”李肖然手往蘇漾身邊一滑。</br> “他也是我喜歡的……”</br> 迎著牛流芳對柯顧垂涎三尺的模樣,蘇漾上前一步擋在了柯顧的面前:“不,你不喜歡。”</br> 在柯顧驚喜的神色中,蘇漾頓了頓,不假辭色道:“牛流芳,別裝瘋賣傻了,你應該早就知道武興為做了什么。”</br> 看著牛流芳瞬間變色的神色,李肖然冷笑一聲,厲聲道:“帶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