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漾臉上的紅暈直到車停穩都沒有完全褪祛。</br> 柯顧的話太肉麻,余孟陽甚至向柯顧提議:“柯博士,你那句話應該印成小冊子在全局發放,有望入選警局十大最不可思議事件。”</br> 柯顧失笑:“我說的是實話,蹄蹄心地好。”</br> 余孟陽搓搓胳膊,感受到了自己的雞皮疙瘩咻咻地往下掉。</br> 李肖然捂著腮幫子,嗯,趕緊破案吧,破了案回家抱美人。</br> 而他口中的美人在片場上掩唇打了個噴嚏,迎著對方關切的目光,笑了笑:“您是找路鴻?這是他今天最后一場戲,您要不稍微等一會兒。”</br> “這個沒有關系。”那人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周鋮,“你也是演員?”</br> 周鋮點點頭,稍微離這個外國人遠了一點。</br> 那人有些微訝,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疏離,他直接問道:“你討厭我?”</br> 周鋮登時被噎住了,只好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鼻炎。”意思是他身上的香水味稍微有點重。</br> “誒誒,不都說中國人最好客嗎?你這樣說我要傷心了。”</br> 周鋮不喜歡這種自來熟的人,所以并沒有搭茬。</br> 但是那人卻不甘示弱湊了過來:“我有一種治療鼻炎的辦法。”m.</br> “你賣藥的?”其實周鋮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不喜歡眼前的這個人,看上去三、四十歲的外國人,打扮得很入時也挺干凈,要說香水味也并不到嗆人的地步,可周鋮打心底里不喜歡他探究的目光。</br> 那人一怔,隨即捂著肚子笑了起來,很快有人插話道:“你們說什么呢?聊這么開心。”</br> 周鋮偏頭,就看見了外國人要找的路鴻走了過來:“路哥。”</br> 路鴻趕緊擺手,其實要說年紀他確實比周鋮大,可論他們的成就,周鋮捧的獎牌可甩出他十八里地,他也就占了個出道早的便宜,跟很多現在天王級別的人都搭過戲。早些年路鴻還會有些飄,可這幾年,他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變得低調內斂,醉心公益。</br> 外國人搭著路鴻的肩膀:“你跟他說說我們是不是朋友,他以為我是賣藥的。”</br> 路鴻頓時也樂了:“這位是Dr.King,他很厲害,也幫了我很多,不是壞人。”</br> 周鋮點點頭,這才握住了這位外國友人伸過來的手。剛想收手的時候,卻被Dr.King拽住了,他的指頭在周鋮的手腕上輕輕一劃,鏡片后的灰色眼睛瞇了起來。</br> 周鋮瞳孔一縮,那是之前案件中被催眠自殘時留下的印跡,雖然李肖然收羅了很多祛疤產品,但周鋮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用著用著就扔一邊去了。他私心其實是想留著這個疤痕的,畢竟這道疤見證了他和李肖然。</br> 但自己想留是一回事,被人刻意指出來又是一回事。</br> 周鋮手腕一旋掙脫了他的手指,臉色沉了下去。路鴻也驚了,雖然只是一瞬間的事,但娛樂圈的人什么陣仗沒見過?他自然不會以為是誤會,忙打著圓場:“Dr.King比較熱情。”</br> Dr.King目光中閃過了興奮,上前一步,屈起手,食指無名指中夾著一張白色的名片,手指一動,這張名片就被塞進了周鋮胸前的口袋。</br> 路鴻暗暗叫苦,心道這已經能算是挑逗和勾引。</br> 但Dr.King吐出來的話語卻讓路鴻心驚,Dr.King用字正腔圓的中文輕聲道:“我能夠幫助你。”</br> 這就是當初他對自己和自己愛人說的話,也是他對自己女兒說的話。</br> 難道周鋮也是……路鴻看向周鋮的目光充滿了同情。</br> 周鋮沒明白他的意思,但Dr.King并不打算久留,轉身笑了笑:“我們得走了。”</br> 路鴻趕緊跟上去,乍一看,路鴻竟像是Dr.King的小跟班。</br> 等他們離開劇組,淹沒在人群之中后,周鋮將名片拿了出來,捏在手上——“Dr.King心理學踐行者”。</br> 踐行者?</br> 周鋮總覺得不太對勁,但這個時候助理過來叫他了,周鋮隨手將名片塞到了口袋之中走了上去。</br> 再說李肖然一行人,他們跟著康誠一路來到了郊區,最后竟然在一個別墅區停住了。</br> “不表明身份應該是跟不進去了。”孫賢看著旁邊上前查車的保安,康誠從車上下來,出租車掉了一個頭疾馳而去。李肖然他們也不敢跟緊,看著康誠進了小區,這才驅車上前。</br> 孫賢剛想亮證件的時候,蘇漾拉住了他:“不好意思,我們給朋友打個電話。”制止了孫賢的話頭。</br> 搖上車窗,孫賢有些懵逼,但還是按照蘇漾的指揮將車停住。</br> “怎么了?”</br> “這個地方,眼熟嗎?”</br> 李肖然突然間皺起了眉頭,似乎想起了什么。</br> 比他更快的是曾郁,他就像是將數據都塞進腦子了一樣,迅速地找到了自己查到過的地址并且將資料調了出來。</br> 柯顧也很驚訝,或者說他比誰都驚訝,這個別墅區有一幢別墅,產權人不是別人正是柯顧。</br> “不對啊。”曾郁傻眼了,“之前查的時候不是還是柯耀庭嗎?”</br> “我也記得啊。”蘇漾也傻了。</br> 只有柯顧若有所思:“你能用技術手段看這個數據有沒有被人更改過嗎?”</br> “這個倒是不難。”曾郁敲著代碼,很快他就有了結果,“這個登記有問題,不管從走賬還是從房管局備案留存的證件都顯示的是柯耀庭。”</br> “也就是說,如果我在數據中心查會是我的名字,但是去房管局調取留底的資料依然是柯耀庭的對吧?我也不能進行處分?”</br> 曾郁點點頭:“這個可能性非常高。”</br> “看來……”柯顧瞇起眼睛,“我那位好弟弟是打定主意拖我下水了。”</br> “師兄,我沒明白。”</br> “柯耀庭跟金還真不一定是站在一邊的,你說柯耀庭在求救也好,拉我下水也罷,來這么一遭就是因為這件事他自己肯定解決不了。”</br> 柯顧推門下車:“走吧,我們去看看他們到底在搞什么名堂?”</br> 走到別墅區的大門,他們被剛剛的保安攔下來了,柯顧笑笑:“我是房主。”隨后報了身份證和姓名。</br> 保安趕緊核查,很快就充滿歉意道:“抱歉,柯先生您請進,我之前沒見到您……”</br> 柯顧擺手:“是我沒怎么來過,你帶我們過去吧。”</br> 保安很殷勤:“你們車可以開進去。”</br> “不用了,我朋友在車上等著。”他們留了孫賢、曾郁和許沁在車里等外援,而他們步行進入了別墅區。</br> 柯顧想的是康誠也是步行進入,他們不能比他還快。</br> 不過這棟別墅距離大門并不算太遠,五分鐘左右,他們一行人就來到了一個獨棟別墅的門口,還未靠近就聽見了激烈的爭吵聲。</br> “看來隔音不怎么樣。”</br> 保安擦了擦汗,點頭哈腰道:“應該是從后院傳出來的,我去看看。”</br> “不用了,可能是借住在我們家的朋友,我們自己去就行。”柯顧攔住了保安,沒讓他靠近。</br> 等保安走后,后院的爭吵聲更大了——</br> “你們不信任我?竟然安排兩個人去冒充柯顧,你當我康誠是什么人?被你們踩在腳底下嗎?!”</br> “呸,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給我讓開,我要搬東西了!”</br> “好啊,過河拆橋,兩個像樣的解釋都不給我嗎?我當金是個什么厲害的人物呢,到最后還不是踏著我的肩膀往上爬?”</br> 蘇漾嘆了一口氣,果然整件事都跟喬安·金有關系,好的是他們已經知道他們要抓誰了,可不好的是這事多多少少是沖著師兄來的。</br> 后院的爭吵還在繼續——</br> “康誠,你這自大妄為的性格什么時候才能改掉?導師踏著你的肩膀?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模樣,也太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吧?”</br> “我自大妄為不比你這個靠皮肉關系上位的女人好?誰不知道你跟導師什么關系?真以為自己是我們的師娘了?省省吧。”</br> “你!”半晌聽見女聲咬著牙繼續道,“好狗不擋路,你給我滾!”</br> “被我說中了吧?”康誠洋洋得意道,“石念露怎么被抓的?不是你動的手腳?怕留不住導師的人和心吧?人家可比你年輕好幾歲,老女人。”</br> 女聲本該是憤怒的,但憤怒值到達頂點的時候她突然泄火了:“等等,石念露被抓了?”</br> “警察是這么說的。”</br> “你跟警察說過話?!”女人的聲音又拔高了八度。</br> 康誠有些心虛,這回沒有說話,但這副模樣落在女人眼中無疑就是默認了。</br> 他們都是研究心理學的,或許專業方向有所區別,但無一例外都是演技高手,不愿意遮掩那都是因為不屑于遮掩。</br> 女人還能不明白發生了什么嗎?她差點咬碎了牙,壓低嗓音道:“你瘋了?你被警察逮住了還敢到這里來?”</br> “我要見導師。”康誠梗著脖子道,“我要問個明白他什么意思。”</br> “讓你見導師,你是要和導師一起被警察一網打盡嗎?!”女人手中的東西砰地落在了草地上。像是什么都不要了,著急忙慌地就要離開。</br> 康誠攔住了她:“你要去哪?”</br> “你要吃牢飯我可不跟你一起,放手,我要走。”</br> “你當我會做這么蠢的事情嗎?”康誠挑起嘴角,“我知道警察不會這么好心放過我,我知道警方一定跟蹤了我,可我不怕。”</br> “你……你瘋了。”女人瞪著眼前這個瘋狂的男人喃喃道。</br> “我沒瘋。”康誠輕笑了一聲,“我知道那些人被關在這里,更別提這里還有柯家的家主,這些人質足以讓我脫出生天。”</br> “宋甄,你想擺脫我,可我偏不遂你的愿。”康誠一字一頓道,“警方很快就要來了,我們現在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br> “啪”地一聲,蘇漾都覺得自己臉在疼,那個叫宋甄的女人是用來多大勁,感覺康誠的牙都要被打松了。</br> “宋甄!你瘋了?!”康誠邊說邊朝著草地啐了一口唾沫,中間帶著點點鮮血,果真如同蘇漾所想,他牙都被打松了。</br> “是你瘋了。”宋甄凄然冷笑,“那些人今天早上被轉移走了,康誠……現在我們倆已經變成了活靶子了。”</br> 康誠臉色大變,頓時面如金紙。</br> 宋甄咬咬牙:“不過他們應該還沒到,這里安保很好,我之前跟保安交代過不管誰來找都要提前通知一聲。”她跺了跺腳,“跟我來,去之前押人的地方躲一躲。”</br> “既然人家都說我們應該出現,不出現豈不是很不給他們面子?”李肖然輕聲對著耳麥開了一個玩笑,“動手。”</br> “嘩啦”一下,之前只能聽見他們聲音的地方突然聽見了金屬摩擦的聲音。</br> 這個聲音讓宋甄和康誠定在了原地。</br> 百無一用是書生,尤其是這個時候,他倆面對行動組就像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綿羊,很快被逮捕了。</br> 但是宋甄的骨頭明顯就比康誠硬,或者說她是明顯一顆紅心想著喬安·金,看見柯顧的時候她冷冷地一笑:“你永遠都是第二。”</br> “第二沒有什么不好的。”柯顧一哂,“輸給小師弟我心甘情愿。”</br> 雖然不知道誰是小師弟,但宋甄也知道柯顧在故意曲解她的話,不愿意再辯解,徑直和柯顧擦肩而過,只是在上警車的瞬間,她又扔下了兩個字——“叛徒。”</br> 蘇漾聽見了這話,走到師兄身邊握緊了他的手。</br> 等到押解著康誠和宋甄的警察開動后,柯顧長吁了一口氣,揉了揉眉心:“蹄蹄……”</br> “叛徒就叛徒。”蘇漾抬頭認真道,“如果師兄是叛徒,那我就跟師兄一起。”</br> “蹄蹄……”</br> “連師兄都睡了,離經叛道的事我還做的少嗎?”</br> 柯顧笑了,而且笑出了聲音,兩人像是回到了校園之中,看著對方笑作了一團,兩人的影子被斜陽拉到了一處。</br> 正打算催促他們上車的李肖然一腳已經踏進了車內,見狀手搭著車門看著出了神。</br> “頭兒?嫉妒了?”</br> “是想你鋮哥了。”李肖然睨了一眼孫賢,“沒談過戀愛的人沒資格說話。”</br> 孫賢委委屈屈地在自己嘴上貼了張封條,但還是不甘示弱地抗議道:“頭兒你怎么就說我呢?還有曾郁呢,我們哥倆得連坐才行。”</br> “人家跟你一樣嗎?人家至少還動過心,你也動過?”</br> 孫賢瞬間就歇菜了,想抗議,可李肖然說的一點沒錯。</br> 倒是許沁忍不住看向曾郁:“誒,頭兒說得是真的?”</br> “什么?”曾郁抬頭,摘下耳機,一臉茫然。</br> 許沁有些失望,但還是擺手表示自己沒事了。</br> 曾郁帶上耳機,眼睛看著屏幕,可心卻不在屏幕上。愣了幾分鐘,他才打開一個音頻文件,音頻文件的嘈雜取代了耳朵里的一片寂靜。</br> 李肖然安排了人守著別墅,而他們要先回警局提審宋甄、康誠還有柯耀庭,李肖然有預感,這一次他們不會再一無所獲,他們離這位神秘的喬安·金已經越來越近了。</br> 李肖然是斗志滿滿,不過他剛進警局就被送上了很多曖昧的笑容。</br> “怎么了這是?”李肖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br> 孫賢終于找到了報仇的機會,抓緊時間扎上了一刀:“以往這種情況,多半是嫂子來了。”</br> “嫂子?”李肖然飛了他一個眼刀,“我會記得轉達的。”</br> “咳咳咳,口誤口誤,鋮哥。”</br> “這還差不多。”李肖然腳步加快了,不知道的以往辦公室有什么寶貝呢。</br> 不過這對李肖然來說確實是舉世無雙的寶貝,他一進辦公室就看見周鋮正坐在他的位置上補眠,桌上還擺著滿滿當當熱氣騰騰的食物。</br> 倒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只是一盤盤又白又胖的大餃子,可這熱氣一瞬間讓人眼底都變淺了。</br> “鋮哥。”</br> 周鋮睜開眼睛,李肖然快步上前,他的身后則是跟著一個個垂涎餃子并且想看戲的下屬。</br> 李肖然的手臂剛要抱住周鋮的時候,他突然頓住了,抽了抽鼻子。</br> 周鋮失笑:“餓了?這些是我媽和沈叔一起給你包的,多吃點。”剛想完成這一個擁抱,讓自己的愛人等會兒好好吃飯的時候,就發現李肖然的目標并不是餃子,而是自己的領口。</br> 蘇漾和柯顧他們就看著平日里果決而且非常鋼鐵直男的頭兒趴在周鋮的胸口不停地嗅著。</br> “我怎么覺得這么像警犬呢?”蘇漾無情地吐槽了一句。</br> 其他人紛紛點贊,不虧是毒舌·蘇,精準打擊。</br> “頭兒,要不要給你們點留時間?”孫賢壞心眼地起哄。</br> 就見李肖然的鼻子最后停留在了周鋮胸前的口袋處,隨后從口袋中捏出了一張名片。</br> 眾人:“……”真不愧是警犬。</br> 感覺氣氛快要演變成家庭狗血倫理劇了,有人想腳底抹油趕緊溜,卻見周鋮好笑地在李肖然的鼻尖上親了一口,親化了李肖然的憤怒:“小醋壇子。”</br> “別亂親,我可不是什么醋壇子,老子是醋廠。”</br> 周鋮失笑:“行行行,醋廠廠長。”隨后他把前因后果說了出來。</br> 當聽見“Dr.King的名字后,所有人的嬉皮笑臉都一掃而空。</br> 周鋮也意識到了不對,迅速地把事情細節說了一遍。</br> “路鴻是嗎?”曾郁飛快地在電腦面前敲打,而蘇漾則關心起Dr.King曾經關注過周鋮手腕上的刀疤,正當他打算細問的時候,就被曾郁打斷了,“有了!”</br> “什么?”</br> “路鴻的女兒患有嚴重的強迫癥,曾三次入院治療,而路鴻的老婆叫何家怡……”曾郁抬頭,緩緩道,“是一位特效化妝師。”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