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蘇漾聊完之后,齊伊回到公司后在名冊上找到了尤誠這個人。</br> 技術部的工程師。</br> 打了個電話讓尤誠到她辦公室來,思前想后,齊伊還是拿起電話問蘇漾有沒有興趣跟她一起見見。</br> 所以等尤誠推開秘書長辦公室的門時,就看見秘書長坐在中間,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一個眼生的青年。</br> 他在打量蘇漾,蘇漾也在打量他,一米六五的個子,有點娃娃臉,穿著大紅的T恤,白色的中分褲,此刻雙手局促不安地抓著衣服,身后背了一個很大的黑色雙肩包,看起來老實巴交的。</br> 從女人的審美來說,長相并不出彩,兩頰甚至因為局促有幾分紅,齊伊挑起眉梢,不帶任何成見地說,她怎么也不會想到眼前的男人會有一個像成夢云這樣的美艷女友。齊伊是欣賞成夢云的,否則她剛剛就可以直接報警了,嚴重的不敢說但是工作肯定是丟了,但是眼前的男人,雖然資料上顯示是國內不說最頂尖但排名也在前三的理工科院校畢業的,但也是齊伊最欣賞不來的男人的類型。</br> 不夠大氣,看起來還有點膽小。</br> 不過齊伊也知道,人家要是兩情相悅也不關自己的事。</br> 尤誠掙扎了一下,想要開口,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就這么局促不安地站著。</br> 蘇漾清了清嗓子,讓齊伊回了神,齊伊回想著蘇漾教她的問話方式:“你的事我已經知道了。”</br> 就這么簡單的一句話,尤誠的臉霎時白了。</br> 齊伊推了推眼鏡,重新打量著尤誠,這個人身上竟然真有事?所以柯耀庭說的并不是無中生有的威脅?而是交換?那成夢云到底對此又知道多少?</br> “秘書長……我……”尤誠臉白到了極致,“柯總不是說看我表現嗎?我最近每天都加班到半夜,柯總說什么就是什么……”</br> “那也要看你的表現,至少我要知道你到底知道錯了嗎?”齊伊揚了揚下巴,氣勢一下子就上去了,倨傲的氣勢一下子讓尤誠難堪地底下了頭。</br> 蘇漾暗嘆一聲聰明,齊伊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在順水推舟地詐尤誠。</br> “我、我……”尤誠的臉又白慢慢地染上了紅,最后漲紅著臉,“我真的知道錯了。”</br> 尤誠看了一眼蘇漾,再看回齊伊語帶祈求:“我能不能私下跟您說。”</br> 蘇漾笑了笑,不等齊伊開口自己就起身了:“齊伊姐,我等等再來。”</br> “你去休息室吧,等等好了我叫你。”齊伊從抽屜里拿出一個類似于車輛鑰匙的遙控器,按下了按鈕,墻壁上的一扇門徐徐打開了。</br> 蘇漾起身去了休息室,反身關上了門。</br> 他打量了一下房間里的四周,倒是有些詫異。其實他來公司后聽過不少傳聞,都說齊伊白瞎了她的好名字,就是個男人婆,也有男同事說她是和女人約會的,還說得繪聲繪色,鼻子有眼。蘇漾沒有任何歧視,他同樣反對用刻板性別印象去評價一個人。可這間房間就蘇漾看來,齊伊內心其實挺女性化的,而且是異性戀的概率非常大。</br> 房間里并不是粉紅的裝飾,但是生活氣息比較重。一面簡易的白色書柜,白色書柜上也并不全是書,間隔地放著幾盆被護理得很好的綠植以及一些照片,蘇漾走過去仔細看,是齊伊過去的長發照片,看起來面龐還有些青澀,背景像是在大學校園。除了書柜,房間里還有一個比較建議的跑步機、瑜伽球和瑜伽墊。陽臺上放著一排胖乎乎的多肉以及一個手工的易拉罐小風車,隨風輕輕轉動著。</br> 床單被面都是白底布制,上面勾著鵝黃色的線條,床頭放了兩個鵝黃色的枕頭。不過最惹人注目的是,床上還有一個很大的白色毛絨熊,占據了一個枕頭。</br> 床邊放著長毛的地毯,墻角有個懶人布袋沙發。另一個墻角則放著一個小冰箱,蘇漾打開一看,里面擺著整整齊齊的自制果汁。紅的黃的綠的,看著心情就忍不住好了起來。</br> 很難想象這僅僅是一個休息室,蘇漾真想著怎么打發時間,就聽見了門外比較模糊的聲音——</br> “是我錯了。”</br> 蘇漾一怔,這里竟然能聽見外面說話?他貼著門聽見尤誠接著說道:“幼兒園的時候,我父母就離異了,我跟著爸爸生活。我每次問我爸爸我媽呢?他就說我媽媽是個壞女人。他喜歡喝酒,一喝酒就罵得更難聽了。”</br> “我記得上小班的時候,我跟女孩子說話,我爸就狠狠地罵了我,讓我不許跟女孩子說話。之后我就不跟女生說話了,一直在高中之前,我都沒有跟女生說過話。上了高中,我沒有朋友,因為不敢跟女孩說話還被同學嘲笑了,他們說……他們說我那里不行。”</br> 隨后就是齊伊的聲音:“校園霸凌,我也遇見過,已經過去了,你比他們現在過得都好。”</br> “嗯……”尤誠繼續道,“但是他們說的沒錯,我真的不行,他們男生之間看的小電影,我那時候也偷偷看,但是我一點反應都沒有,腦子里全是我爸辱罵我媽媽的聲音。”</br> “后來我發現……我只有偷看女生的時候才有反應。”</br> 蘇漾皺起了眉頭,偷窺狂?</br> “秘書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都是我爸爸導致我現在這樣的樣子。”尤誠聲音都帶著哭腔,“我下次不敢了,我一定不再偷拍女同事了。”</br> “啪”地一聲,茶杯碎了。</br> 蘇漾可以想象到現在齊伊的憤怒。</br> 和旁人誤以為的齊伊不認同自己的性別不同,但就蘇漾的觀察,齊伊不僅沒有這樣的傾向,而且立志于女性平權。即使蘇漾不是女性同樣感到了憤怒,更不用說齊伊現在內心的波瀾壯闊。</br> “秘、秘書長……”</br> 又是一個茶杯落地的聲音,蘇漾知道齊伊失控了,直接推門而出:“成夢云你認識嗎?”</br> 尤誠被嚇了一跳,結結巴巴道:“認、認識</br> “她是你女朋友嗎?”</br> 尤誠目光閃爍,沒作聲。</br> “說實話,不說實話我們現在就報警。”</br> 尤誠嚇得全部都交代了:“是、是我女朋友,但是那是柯總讓我跟她在一起的,她的事跟我沒有關系啊……”</br> “你什么時候認識成夢云的?”</br> “認識很早了,但是我們在一起其實就是這兩個月的事,其實我一點都不像去的,我一個朋友都說是不是柯總看上了那個女的,讓我去和她交往,只是掩人耳目或是尋求刺激。”</br> 這是什么朋友?</br> “你朋友哪里認識的?”</br> “網、網上,群聊。”</br> “什么群。”</br> 尤誠沒說話,臉漲得跟番茄醬一個顏色。</br> “什么群!”</br> “我說我說,就是偷拍群……”說完尤誠就后悔了,整個人又不是警察,他那么聽話干什么?</br> 蘇漾點點頭:“對了,你看過心理醫生嗎?”</br> “你……你怎么知道的?”尤誠抿抿唇,點了點頭。</br> “醫生叫什么名字?診所叫什么名字?”</br> “是、是柯總給我約的醫生。”說罷尤誠瞄了一眼齊伊,似乎想震懾一下齊伊,但遺憾地是只收獲了齊伊的怒視,趕緊低頭道,“第一次被發現之后柯總說我需要疏導,所以幫我找了一個醫生。不對,其實是兩個醫生,本來給我治療的是一個女醫生,后來進來一個外國人,他們是英語溝通的,感覺那個外國人在給女醫生指導。我問的時候,她說那是她的導師。”</br> 導師……</br> 蘇漾一凜:“你在A市看的。”</br> “我不是,在S市看的。”尤誠搖搖頭,“我之前是在S市的分公司,有一次沒忍住,被朗總炒了。那時候柯總就找到了我,給我介紹了醫生,之后問我愿不愿意來A市,說愿意再給我一次機會。我跟我爸早就沒有聯系了,孤家寡人一個來就來唄。然后來這里之后,柯總安排我去接近成夢云,然后一個星期前,我又一次沒忍住,結果被發現了。那個女同事鬧到我們組長那里了,最后是柯總給我擺平的。他說看我表現,如果我這么不受控他就打算解雇我并且報警。”</br> 齊伊牙都快咬碎了,尤誠是人渣,柯耀庭也是人渣,他竟然讓一個已經被開除的偷窺狂進入公司?而且怎么看,整件事都是給她設下的套。</br> 大費周章就為了聽她在里面跟別人說些什么?</br> 齊伊頓時覺得疲憊不堪而且心寒至極。</br> “那他讓你干了什么?”</br> 尤誠雖然已經意識到了也許齊伊和柯耀庭不是一撥的,可是為了自保只能全都說了:“他讓我去那女的面前哭訴這份工作對我有么重要,哭訴家里人對我的厚望,天知道,我多少年跟老頭子都沒有聯系了。”</br> “什么時候開始沒聯系的?”</br> “工作就沒聯系了。”尤誠并不掩飾自己的嫌棄,“他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能為我帶來什么,帶給我的只有恥辱。”</br> 蘇漾點點頭:“我問你最后一個問題,你認識這個人嗎?”</br> 蘇漾將自己手機放到尤誠的眼前。</br> 尤誠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這……這就是那個女心理醫生。”</br> 是徐晗,應該說,果然是徐晗。那那個外籍導師更不用說了,就是喬安·金。</br> “蘇漾,你跟我進里屋。”說話的時候,齊伊按了一下按鈕,尤誠就聽見身后的大門一聲落鎖聲,“等我們出來再處理你的問題,你現在還不能走。”</br> 尤誠當然不愿意留,齊伊的憤怒他感受得明明白白,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他說話的地方了。</br> 齊伊幾乎是半拽地將蘇漾拽到休息室,關上門后怒視著蘇漾:“我會報警的。”</br> 蘇漾一怔,看了看門,齊伊扯了扯嘴角:“墻壁是特殊材質,里面能聽見外面說話,但外面聽不見里面說話。”</br> 還沒等蘇漾說話,齊伊就像是機關槍,步步緊逼:“用女性的安危做自己的籌碼,你和柯耀庭有什么分別?”</br> 蘇漾有些懵,哭笑不得道:“我也沒說不報警,別的我覺得都可以,但是別跟我和柯耀庭混為一談,之前我只是看他不順眼,但現在不一樣的了……”柯耀庭竟然跟徐晗和喬安·金有聯系,而且喬安·金和師兄可是曾經的同學,蘇漾不相信這會是一個巧合。誰知道他們認識會不會是因為柯耀庭花錢買通喬安·金監視柯顧的。</br> 齊伊平復了一下呼吸,板著臉道:“不是你說如果不說他和成夢云的關系你就報警嗎?”在齊伊看來,這和柯耀庭的做法同出一轍,他們犧牲的都是潛在的無辜女性的權益。</br> 蘇漾失笑:“可我也沒說他說了我就不報警啊。”</br> 齊伊:“……”</br> 齊伊看得出來蘇漾說的是真心話,這下面子有些掛不住了,別過臉清清嗓子:“我以為你很守信用的。”</br> 蘇漾挑起眉梢:“對不道德的人需要講道德嗎?”</br> “不過報了警之后怎么說?”齊伊嘆了一口氣,“尤誠說柯耀庭已經擺平了,說不定連證據都沒有了。”</br> “怎么沒有證據?”蘇漾搖搖手指,“你覺得他只有被發現的這幾樁嗎?”</br> “但我們也不知道誰是受害人……”</br> “這種人,會留下戰利品的,他的手機他的電腦還有他的家,有可能他的電腦就在他身后的包里。”蘇漾笑了笑,“而且不一定從受害人的角度出發,他們那種群很多都是收費的,也有可能上傳一些網站牟利。”</br> 齊伊看著他,原本下垂的胳膊抱臂在胸前,蘇漾注意到了,非常典型地一個防衛型動作,齊伊在提防自己。</br> “你是誰?”</br> “我是蘇漾。”蘇漾想起了昨晚柯宅的那具尸體,樂了,“沒有□□的。”</br> “這不好笑。”齊伊淡淡地道,“你是什么人?你絕對不是實習生,也不可能是在校學生。”</br> “你還記得你下午說的那起被柯耀庭隱瞞下來的人命案嗎?”</br> 齊伊點點頭。</br> “我是為那樁人命案來的。”</br> “你、你是受害人的家屬?”齊伊壓低了嗓音,“你怎么知道那是你的親戚?連我都不知道那個女人的身份,柯耀庭也不可能跟別人說,他跟我說都是因為我進他辦公室了發現了這件事。”</br> “你聽著,我知道柯耀庭算計了我,但是我不認為那個人是他殺的,他只是不想外人知道這件事。你想調查可以,但是我不希望你先入為主做出錯誤判斷,更不希望你因為復仇毀了自己。”</br> 蘇漾這下真無奈了,看起來,齊伊書架上那排巴掌大的言情小說齊伊可是一點都沒少看。</br> “齊伊,我們可以不追究你知情不報,但我需要我們的配合。”</br> “你們?”</br> 蘇漾從自己的西裝內側極其隱蔽的一個內袋里拿出了警官證:“警察。”</br> 齊伊瞪圓了眼睛,她一屁股坐在床邊,盯著警官證良久,啞著嗓子道:“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br> “上面有警官號,你可以打110查詢。”</br> 蘇漾打開冰箱,拿出一罐香蕉牛奶,插好習慣遞到齊伊面前:“快樂食品,有助你平復情緒。”</br> 齊伊木木地接過來,喝了一口,似乎好了不少,勉強笑道:“難怪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吃香蕉會好不少。”</br> “香蕉里面含有5-羥色胺,多吃點有助于緩解抑郁情緒。”蘇漾很貼心地給出了解釋。</br> 齊伊低頭看了看警官證,又抬頭看了看蘇漾:“現在警官知識面都這么廣嗎?”</br> “B大心理學本科,犯罪心理學碩士研究生,目前供職于A市警察局。”蘇漾笑了笑,“本來你對我的認識就來源于簡歷,現在我更新這一認識。既然現在沒有欺騙了,你覺得你跟我們的合作可能性高嗎?”</br> 齊伊想了想:“整件事你能做主對嗎?”</br> “對,我保證不會讓你做違背法律和道德的事情。”雖然他不是特案組的組長,但他和李肖然認識很久了,別的不敢說,但李肖然的人品絕對是正直的。</br> “還有我的心意。”</br> “只要你的心意是正當的。”</br> 齊伊站起身,將警官證交還到蘇漾手上后伸出了自己手,蘇漾笑了,握住了齊伊的手:“合作愉快。”</br> ***</br> “所以我是可以走了嗎?”尤誠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真的嗎?”</br> “既然柯總都幫你做保了,我能做些什么?”齊伊撇撇嘴,“走吧。”</br> 尤誠連連點頭:“謝、謝謝謝謝,那我先走了。”</br> 齊伊將門鎖解了,尤誠忙不迭地出了辦公室的門,此刻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他也不回工位上了,路過自己所在的大辦公室門口,打了個卡,隨后下了電梯出了科薈大樓。</br> 走著走著尤誠無意中看見倒映在大廈玻璃上自己的臉,忍不住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唇角,如果說老頭子唯一給他的好東西大概就是這張老實的臉了。</br> 壓了壓自己的笑意,尤誠埋頭往前走,他住的地方離公司不遠,再一個拐角就要到小區的時候,一個男人擋住了他的去路。</br> 尤誠一愣,習慣性地先紅了臉,揪著書包的帶子賠禮道歉:“不、不好意思。”</br> “不用不好意思。”男人掏出證件,“掃黃大隊的,跟我們走一趟吧。”</br> 尤誠臉上的誠懇笑容再也掛不住了。</br> 與此同時,科薈大廈里,剛出辦公室的蘇漾也被人攔住了去路,柯耀庭笑瞇瞇的:“老頭子果然喜歡你,今天在電話里還跟我問了你,說是別讓你做那些沒用的工作。你要是跟我回家,他一定高興得不得了。”</br> 蘇漾抬頭,一臉的受寵若驚:“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