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李肖然他們也都陸陸續續到了這個別墅來。</br> 廚師許是得了溫少言的吩咐,沒有做過于精致考究的餐點。擺上桌上晚餐異常適合特案組的風格,豐盛而粗獷,烤了幾個大盤子的海鮮,擺得滿滿當當,龍蝦扇貝鮮蝦生蠔……有好幾種做法,有的是蒜蓉有的是香辣,還有的是芝士焗,紅紅的龍蝦殼旁還有金黃的薯角、繽紛的彩椒以及一些烤制的綠色蔬菜。還配上加了冰塊的肥宅快樂水,眾人深吸了一口氣,齊刷刷地將目光投向溫少言,溫總,求收留。</br> 本來還想討論一下案情的眾人看見桌上的餐盤,直接放棄了言語,本來拿著新鮮出爐的尸檢報告想吊一下眾人胃口的洪冉,直接將報告塞給了李肖然。吊什么胃口?天大地大吃飯最大。</br> 吃飯的前半程基本只有剝殼和吸溜手指的聲音,余孟陽邊吃邊介紹:“這道菜的精粹就在于湯汁,湯汁別浪費啊。”</br> 洪冉和蘇漾都有點潔癖,但是看看其他人吃得歡實一臉滿足,又看看手指上殘留著足以鮮掉眉毛的湯汁,萬分糾結。</br> 正糾結著,蘇漾的唇前就出現了一根手指,蘇漾偏頭看了一眼手指的主人,本來應該有潔癖的蘇漾伸出舌尖舔了舔。</br> 似乎邁出了這一步也就沒有什么障礙了。</br> 張宏明看了看蘇漾,又看看了柯顧,最后看向洪冉。</br> 洪冉目光都沒朝他這邊瞟,開口道:“你在把手伸過來之前,先把我口袋里的手術刀抽出來。”</br> 張宏明訕訕地收回了手,怪自己怪自己,誰讓自己之前端著,現在追妻火葬場了吧?</br> 直到每個人面前都堆起了小山高的殼子垃圾后,而桌上的食物基本都被掃蕩一空,終于有人開口了:“我們是不是要討論討論案件了?”</br> 這個時候,一個銀白發絲的老先生走了過來,對著他們一鞠躬:“需要餐后甜點嗎?”</br>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齊刷刷地開口:“要!”</br> 之后管家忠伯帶著他們到了小餐廳,隨后推出了一個小推車:“海鮮寒性大,這里是姜汁撞奶,如果不合口味可以讓廚師現做。”</br> 眾人眼睛一亮:“多謝,我們不挑。”</br> 他們是不挑,但是有人挑:“忠伯,我不吃姜,我想吃冰淇淋。”</br> 管家置若罔聞,給他們擺上了裝著姜汁撞奶的白瓷盅后,就要離開。</br> 余孟陽不樂意:“忠伯,不是說不合口味可以換嗎?”</br> 忠伯深施一禮:“夫人,先生吩咐過,所有人都可以換,除了您。”</br> 余孟陽:“……”</br> 溫少言輕笑了一聲:“忠伯說的是待客之道,你啊,別老把自己當客人。”</br> 余孟陽怒目圓瞪:“你騙誰呢?”</br> “怎么?”</br> “我當年是客人的時候,你也逼我喝姜湯了。”余孟陽忿忿不平,這都是什么待遇啊。</br> 溫少言回想了一下,恍然大悟:“你是說你一口氣吃了十二只大閘蟹那一晚?”</br> 余孟陽:“……”聽起來自己就是一副很不靠譜的樣子。</br> “那只是你覺得。”溫少言笑了笑,“我帶你回家,就已經沒有把你當客人了。”</br> 余孟陽怔愣了幾秒,隨后目光游移,臉慢騰騰地變紅了。</br> 情話也說了,甜品也吃了,恩愛也秀了。終于,他們開始打算匯總關于案件的信息。</br> 原本溫少言為了避嫌打算離開的,但是柯顧執意讓他留下來:“他們都是易星的藝人,有些東西我們沒注意到的,也許你知道。”</br> 溫少言覺得也是這個理,也坐了回來。</br> 李肖然和孫賢他們分別去找了洪澤和紀昊,說的內容和段晟描述八九不離十,考慮到他們并沒有太多的時間串供,眾人對于他們三個人的口供目前是有一定傾向性的,實話的可能性比較高。</br> 不過李肖然那邊還順著洪澤的線約談了另一位富家少爺,他認得成婉欣,說她是S市挺出名的交際花。按說她的資源應該不錯,但是個性張揚,混到這個地步也是因為得罪了客人的太太。其實很多富太太對于老公在外面沾花惹草都是睜一眼閉一只眼,原本嫁過來的時候就不純粹是因為感情。</br> 但是成婉欣開門做生意的姿態,就算碰見正房也從不避諱,接客人的時候也不管你有沒有家室孩子,在所不問。這樣的態度得罪了很多人,之前被人聯手打壓,這才從星之舞重新出道。</br> 而孫賢則是問完紀昊后,去找了鄭良,在高清的攝像頭下,鄭良終于扛不住了。他承認昨晚是他授意成婉欣去勾搭段晟那三個人,隨后他嚷嚷道:“她不是被迫的,我只不過是給她提供了一點信息而已。”</br> 拉皮條就是拉皮條,孫賢多看鄭良一眼都覺得惡心。</br> 聽孫賢說完后,溫少言敲了敲桌子:“你們覺得什么時候能解雇他,你們跟我說。我怕打草驚蛇就一直沒動他。”說實在,在聽到鄭良拉皮條讓古馨傍大款的時候,溫少言的怒火就這樣從心底燒了起來。</br> 溫少言想到了她的母親,當年他母親之所以同意嫁給他父親,很大程度上跟當時的環境也有關系。演員和富商的結合,是那個年代媒體和民眾最愛看的戲碼。雖然確實也沒有人拿著刀架在他母親脖子上,可還會有很多無形中的壓力。</br> 演員真暗地里通過這種方式找資源,這事溫少言管不過來,但是威逼利誘藝人走這條路的經紀人他要不起。</br> 等他們都說的差不多了,蘇漾開口了:“我和師兄這次的調查,主要得出了三個結論。”</br> 余孟陽正在吃水蜜桃,還沒咬上一口氣就嗆住了,咳咳咳咳嗽了半天:“你們這就有結論了?”</br> 李肖然抱著胳膊有點樂,看了一眼余孟陽,那意思,要不要加入特案組,這兩個寶貝可以跟他共享。</br> 蘇漾不知道他們的交鋒,繼續道:“第一,視頻有問題,被人動過手腳,所有的視頻都少了一個人;第二,房間有問題,案發現場和段晟口中的3505是兩個房間;第三,兇手的初步人格模型,我和師兄已經構架出來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