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舍爾大酒店,35層。</br> 整層樓都被保安第一時間封鎖了,柯顧和蘇漾出電梯的時候還遭到了質疑,直到他們拿出了警官證:“是你們報的警。”</br> 那人一愣,遲緩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對對對,我是酒店的經理,二位警官這邊請。”</br> 蘇漾和柯顧被帶到了3505的門口,經理壓根不敢進去:“你們進去看看吧。”</br> 門是關著的,蘇漾指了指:“你們誰第一個發現的現場?”</br> 經理指了指轉角坐在沙發上,手抱膝蓋雙眼發直的女招待:“是她發現的。”</br> 蘇漾點點頭,將插在胸前口袋的手帕展開,用手帕包住門鎖打開了門。</br> 門被打開的瞬間,蘇漾皺了皺眉頭:“你們門鎖是不用門禁卡的?”</br> 經理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他看了一眼沙發上的女侍者,嘆了一口氣:“我上來的時候,她就癱坐在地上已經傻了,要不你們問問看看能不能問出什么來。”</br> “我們先看看現場。”</br> 推開不需要門禁卡就能打開的房門,風裹狹著一股味道迎面吹來,這是什么味道?</br> 有血腥味,但卻又不單單是血腥味。</br> 而映入眼簾的場景,讓蘇漾和柯顧都倒吸了一口氣。</br> “媽呀。”經理腿一軟,他已經是第二次見了,但依然受到了巨大的沖擊。</br> 尸體看上去是懸浮在窗戶上的,腦袋背對著他們看不清臉,只能看到長度及腰的長發。駭人的是,尸體的四肢軀干和古馨的尸體一樣,都被分割了開來,但和古馨尸體不同的是,這具尸體的四肢軀干是懸在半空中的。</br> “是魚線。”柯顧看見了因為燈光一閃而過的反光,“尸體被魚線固定住了。”</br> 等蘇漾和柯顧走進,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br> 犯罪心理學本身研究的極端案例就不少,他們見了不少,但依然被眼前的這一幕驚駭了。</br> 尸體就像是一個展品,用魚線固定在窗框在,但肢干與肢干之間具有一定角度,兇手竟然往皮肉中嵌進了鐵掛鉤,掛鉤與掛鉤之間同樣用魚線連接,所以整具尸體就像是懸浮在半空中的一樣。</br> 蘇漾后退了幾步,拍了幾張照片。拍好后拿給柯顧:“師兄,你看古馨的尸體和這具尸體,是不是有點相似。”</br> 蘇漾說的相似自然不是說分尸的手段,而是一種感覺,一種案發現場給人留下的特殊感覺。</br> 柯顧摸了摸下巴:“也許我們找到了一個關于兇手的特征。”</br> 很快,李肖然他們也抵達了現場,來的還有洪冉和張宏明,洪冉仔細地檢查尸體,在看到腳的時候頓住了,尸體沒有穿鞋,赤·裸著雙足。</br> “肖然,死者身份是什么?”</br> “死者叫成婉欣,演員,25歲,也是易星的簽約藝人。”</br> “幫我問問你們那個技術帝,死者擅長跳舞嗎?”</br> 很快,曾郁就給了他們回復:“不擅長,不僅不擅長成婉欣還因為舞技差而網友群嘲過,她和古馨一樣也參加了《星之舞》,不過她止步前十了。”</br> 洪冉沉默了,又檢查了一遍尸體問道:“古馨有沒有什么標識性的地方?”</br> 柯顧想了想,拿起手機:“華總,古馨身上有沒有一些特別的?”</br> “什么特別的?”華麒似乎又喝了酒,聲音聽上去有些顛三倒四,“你們要不要陪我兩杯。”</br> 柯顧懶得搭理他說的有的沒的,徑直問道:“傷疤紋身之類的。”</br> “傷疤沒什么印象了,不過她脖頸處紋了一只極樂鳥,她說是那是自然界的舞蹈家。”</br> 柯顧把電話掛斷后跟洪冉復述了一遍。</br> 洪冉神色凝重,揉了揉眉心,長嘆了一口氣:“這次的案件不好破,你們惹上麻煩了。”</br> “冉姐,怎么說?”</br> “首先這個尸體的腳不應該是一個舞蹈功底很差的人有的。”洪冉蹲下身指給蘇漾他們看,“你們看,她的腳已經變形了,尤其是你們看前面三個指頭上面有很厚的陳年老繭,這是很典型從小練芭蕾舞的腳。”洪冉起身,將尸體的頭發撩起來,露出了之前被長發遮擋的后頸,李肖然才發現脖子也是斷裂的,而后頸的白皙皮膚上有一只長長尾羽的鳥,“你們可以查一下,不過我估計這就是那只極樂鳥。”</br> “你的意思是……”</br> 洪冉起身,無奈地扯扯嘴角:“這具尸體的軀干,很可能都不屬于這具尸體的主人。而這些軀干很有可能真實地主人是今天凌晨死亡的古馨。”</br> 這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情況。</br> 李肖然緩緩道:“也就是說現在死亡人數并不是兩個,至少是三個人。”</br> 如果成婉欣的尸體腦袋屬于她,軀干是古馨的,那么就說明古馨的軀干也不是她自己的,只不過第三具尸體的身份和人頭他們并沒有發現。</br> 蘇漾和柯顧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無奈,雖然他們很不想烏鴉嘴,但是有些東西必須得說,蘇漾道:“而且兇手很有可能在計劃下一起謀殺案。”</br> 柯顧環視了這個房間:“沒錯,兇手是不會輕易收手的。”</br> “這是多大仇多大恨啊。”余孟陽實在是想不通,為什么要將尸體擺成這樣嚇人的方式,難道僅僅只是為了嚇唬警方?這其中到底有什么意義。</br> “其實,我不認為是仇恨。”蘇漾仔細看了一遍古馨的現場的照片,“恰恰相反,我覺得兇手對死者是有一種狂熱。”</br> “狂熱?”</br> “他在追求一種美的視覺效果。”</br> “這……這玩意美嗎?”余孟陽懷疑自己是不是瞎了,他找溫少言已經夠瞎了,可不能再瞎下去。</br> “你拋開命案本身不說,從構圖以及尸體姿勢動作,兇手是有一定設計的,而且這個設計已經符合他心目中的美學。”</br> “即便加上命案和尸體,在一些絕少部分的人眼中,更有一種禁忌而窒息的美感。”</br> 余孟陽抖了抖,他錯了,他以后再也不說溫少言變態了,這才是真正的變態。</br> “你們倆有思路了?”李肖然不愧是特案組的組長,在壓榨人的時候從來都是最敏銳的。</br> 蘇漾點點頭:“有一點,我們要找的兇手是具有一定藝術背景的,而且生活中會比較孤僻,他對于美的追求已經病態了。”</br> “還有就是,他很可能是個偏執癥患者。”柯顧補充道,“他身上應該具有偏執癥患者比較典型的特征,敏感易怒還有自卑。”</br> “也不排除有強迫癥的情況。”蘇漾摸摸下巴,“不過考慮到古馨和成婉欣的現場是有區別的,僅作為參考依意見。”</br> “敏感易怒……”余孟陽摸摸下巴,“我好像在易星見到過這么一號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