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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一起玩一起長大

    方宇翔算好了時差,每天會在漢堡時間的白天里不定時打三四個電話過來,詢問母女倆的日程,問她們過得習慣不習慣。可是在第二天晚上的電話里,他噓寒問暖啰啰嗦嗦地說了好久,還是遲遲不愿掛電話。</br>  “這個時候你那邊應該都天亮了吧,還不去趕飛機嗎?”駱晴晴催促他。</br>  “恩,現在就在去機場的路上。不過因為要先辦公事,我可能需要先去柏林一趟,到你那邊,可能一天后了!”方宇翔終于說出了自己猶猶豫豫了好久想說的話。</br>  其實,他并不是去柏林。</br>  馬一金一家人都在漢堡,得知女兒和女婿的降落時間之后,早就一條龍地安排好了吃飯休息和正式見面的行程。所以,他沒有辦法一下飛機,就直奔駱晴晴母女下榻的酒店。</br>  “好吧!沒關系,只要你能安全到這里就行了!劉總監很細心,把我和子萱照顧的很好,你放心吧!”駱晴晴雖然有點失望,但聽他說已經快到機場了,也便不在乎多等一天兩天了!</br>  直到到了機場,從車里看到了等在路邊的馬一金,方宇翔才掛了電話。</br>  方宇翔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風衣,戴著黑超,玉樹臨風地遠遠走來,看的馬一金心里的春花再次悄悄綻放:他還是他,那個風流冷酷的男人,還是那個讓她看一眼便無法自拔的男人,還是那個哪怕只站在他身邊,也會心滿意足的男人……</br>  馬一金上前挽住他胳膊,笑靨如花:“我可請了整整一個月的假哦,你呢?”</br>  “你也知道,我這次是假公濟私的,去了是要辦點公事的!”方宇翔淺淺笑道。</br>  其實,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虧欠馬一金太多,或者說,方家欠了馬家的。但是,他如果把這種虧欠用感情去補償的話,那就會虧欠更多的人……</br>  所以,他必須讓這次d國之行,不僅成為促進他們一家人感情的機會,還要成為他和馬一金所有糾纏的終結之旅。</br>  可能是旺季的緣故,豪華頭等艙里也坐滿了人。方宇翔上了飛機便戴上眼罩,把沙發放平躺下去睡覺。坐在旁邊的馬一金見他一副“請勿打擾”的樣子,只好學著他的樣子閉目養神。</br>  飛機飛到中途,熟睡中的方宇翔突然被馬一金的一聲驚嚇吵醒,直起身摘掉眼罩和安全帶便站了起來。</br>  馬一金倉皇失措地解下安全帶撲到了他的懷里,指著過道對面的一個假寐的男人說:“他,他摸我……”</br>  其他座位上的幾個人也都被吵醒了,睜開眼睛茫然地瞄向了這邊,聞聲趕來的乘務員也一臉緊張地詢問發生了什么事,唯獨被馬一金指著的那個男人依然睡得格外香甜,還似乎在打鼾。</br>  方宇翔擰了擰眉,看了一眼梨花帶雨的馬一金,讓她坐在了自己靠窗的位置。走到那個男人跟前,對乘務員說:“這位先生患有夜游癥,你們怎么能讓這么危險的病人乘坐長途飛機!找你們Captain(機長)或者ChiefSteward(乘務長)來!”</br>  “抱歉先生,我們有義務提醒患病的乘客注意乘機事項,但是目前,夜游癥還不在不能乘坐飛機的范圍之內……”乘務員面露尷尬之色,連她自己都沒聽過,夜游癥的人不能乘坐飛機。</br>  “那精神病算不算?”方宇翔挑了挑眉,冷笑著問。</br>  “這個……”漂亮的乘務員為難地低下了頭,明明這位客人在睡覺,怎么就說他有神經病呢!</br>  “你TM才有神經病呢!”一直在睡覺的男人忽然騰地站起身,卻被安全帶又拉了回去,一邊惡狠狠地怒視著方宇翔,一邊急切地去解安全帶上的扣子。</br>  方宇翔微瞇著雙眼,抱起雙臂,饒有興趣地看著他手忙腳亂地站起來,然后滿臉猙獰地向自己掄起了拳頭。</br>  那男人在看到方宇翔眼底滲出來冷若寒潭的陰鷙光芒時,不由地愣了一下,那拳頭在半空中便停了下來。</br>  “怎么?這里還有個不打自招的?”方宇翔冷冷地勾了勾唇角,眸子里滑過一抹不屑。</br>  “算了,宇翔!”馬一金走過來拉他,畢竟是有頭有臉的人,怎么可以跟這種無賴較真。</br>  正在僵持著,乘務長帶著兩個男乘務員走了過來,問了情況之后,乘務長走到兩人之間,禮貌地說:“為了不影響其他乘客的休息,請兩位隨我來看看我們的監控錄像,一切誤會都可以解除。”</br>  乘務長指了指機艙前面的攝像頭,頷首做了一個“請”的姿勢。</br>  “那……那什么,我剛才做,做夢,夜游!但是我沒有神經病啊!他罵人!”男人有點心虛了,坐進位置里又扣上了安全帶。</br>  女乘務員和周圍的乘客忍不住低頭竊笑起來,那人臉倏地紅了起來,別過頭假裝睡覺。</br>  方宇翔走過去跟乘務長低語了兩句,乘務員笑著說了聲抱歉,吩咐乘務員做好服務工作便離開了頭等艙。</br>  方宇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繼續閉目養神。馬一金見他雖然給了那男人一點難堪,但自己的心里總覺得自己吃了虧,再躺下來的時候再也睡不安寧了……如果是那個肖雨心也被人欺負的話,他又會怎么樣呢?</br>  相安無事地到了漢堡,方宇翔讓馬一金跟在自己后面,而自己卻緊緊地跟在那個夜游男的后面。馬一金正在納悶,剛出了機場,卻看到從一輛車里下來幾個黑超男,架起夜游男塞進了車里,絕塵而去!</br>  緊接著,方宇翔的電話響了起來,他接起電話只淡淡地說了句:“干得好!辛苦了!”就掛了電話。</br>  馬一金恍然大悟,心里面暖洋洋的,原來他還是這么在乎自己的!她一手挽起他的胳膊,一邊高高興興地給自己的父母打電話。</br>  見到馬父馬母,方宇翔打了招呼之后,再也沒有說一句話,只看著他們一家三口表達著見面之后的激動喜悅。</br>  回家的路上,馬母和馬一金坐到后面,老人家撫摸著女兒的頭心疼地說:“女兒,你怎么瘦成這樣了?”</br>  “為了上鏡好看,我故意減肥呢!”馬一金到了父母懷里,立刻像一個還沒長大的小女孩一樣,不住地撅嘴撒嬌。</br>  “那就好,我以為是宇翔沒照顧好你呢!”</br>  馬母看似一句玩笑話,卻深深地刺進了方宇翔的心里。</br>  “怎么會呢!剛才在飛機上,有個男人毛手毛腳的,宇翔不僅讓他當場難堪,一下飛機就派人去收拾了那男人!他才不會讓我吃虧呢!”馬一金看了一眼方宇翔,驕傲中略帶羞澀地對母親說。</br>  馬母這才欣慰地點了點頭,坐在駕駛室上的馬父笑著對方宇翔說:“還跟個孩子一樣!你別介意啊!”</br>  方宇翔笑而不語,腦子里已經在飛快地轉動著:什么時候才能去見自己的妻子和女兒呢!</br>  ……</br>  晚上,剛把駱子萱哄睡著,酒店房間的門鈴響了。駱晴晴詫異地走過去從貓眼里看了一下,原來是劉凱。</br>  “劉總監,這么晚了,有事嗎?”她披了一件外套打開門,站在門口問他。</br>  “我沒事,我,給你帶來一個禮物。”劉凱神秘地勾了勾嘴。</br>  “禮物?”她更詫異了。</br>  劉凱慢慢后退兩步,扭頭看向旁邊的走廊。駱晴晴詫異地走出來,手剛離開門,突然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緊接著一道強烈的力量把自己推到了房間里,肩上批著的外套掉到了地上,門“哐”得一聲關了起來。</br>  她睜大眼睛正想喊出來,卻看到了方宇翔那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深邃星眸,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一步步把她逼到了墻上。</br>  “你,不是說明天才到嗎?”她不無驚訝,又怕吵醒里面剛剛睡著的子萱,只能小聲問。</br>  “太想你了,會一開會就立刻奔了過來。”他沙啞的聲音中帶著無限的思念。</br>  第二天,方宇翔帶著母女倆一起去漢堡藝術館和大教堂觀光,一家三口的幸福笑臉綻放在異國他鄉的每一個所到之處。</br>  從教堂出來,方宇翔正思量著帶她們去哪吃午飯,手機響了,是馬一金打過來的。</br>  他臉上的笑意立刻減退了一半,猶疑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馬一金提醒他今天下午要回去陪爺爺,晚上還要陪他一起用餐,他說了句“好!”便掛了電話。</br>  “怎么了?你還是先去忙公事吧!”駱晴晴見他接完電話,不太高興,過來安慰他。</br>  “分公司那邊打電話過來,要過去開個會。我讓劉凱帶你們去吃午飯吧?我很快過來接你們,今天晚上跟我回我們的家!”他飽含歉意地解釋。</br>  “沒關系,去吧!我跟子萱這幾天也跑了不少地方,下午應該好好休息休息了!”她牽起子萱的手問她:“好不好啊,子萱?下午我們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再出來玩!”</br>  看著子萱點頭,他抱起孩子上了車:“那我送你們去吃飯!”</br>  到了約好的餐廳,劉凱已經等在了門口。方宇翔和駱晴晴領著子萱剛走到劉凱跟前,準備進餐廳,突然聽到旁邊有人喊宇翔。</br>  “宇翔!在這!”</br>  眾人轉身望去,馬一金抱著兩本書和一個女性朋友走了過來。</br>  首先驚訝的是劉凱,他低下頭悄悄地瞄了一眼方宇翔,真想替他捏一把汗……駱晴晴看了一眼翩翩走來的馬一金,頓時明白了一切……她下意識地把子萱往自己身邊拉了過來。</br>  馬一金跟自己的d國朋友道別之后,驚訝地走過來:“宇翔,你怎么在這里?咦,劉總監,你什么時候來漢堡了?”</br>  “我們剛剛遇見。”方宇翔永遠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淡淡地笑了笑。</br>  “馬大主播,我度個假居然也能遇上你!我這回可給你當不了免費司機了哦!我帶家屬來的!”劉凱側步走過去,手搭在駱晴晴的肩膀上,輕輕的用力按了按。</br>  “家屬?”馬一金看了一眼駱晴晴和駱子萱,熱情地向駱晴晴伸出了手:“你好,我叫馬一金!你是劉總監的愛人?”</br>  “呵呵,你好。”駱晴晴伸出手,淺淺地笑了笑。</br>  “劉總監,那不打擾你們享用午餐了!”方宇翔給劉凱使了一個眼色。</br>  “別啊!”馬一金拉住他的胳膊:“能在這里遇見劉總監一家人,我可算是半個東道主呢!我們請他們吃頓飯吧!剛好我在圖書館呆了一上午,好餓啊!剛好吃飽飯再回家,等到爺爺的晚飯還早著呢!”</br>  “這個……”方宇翔沒想到馬一金會突然冒出這么一個想法。</br>  “劉總監,你不會不給我這個機會吧?”馬一金仰起臉問對劉凱。</br>  “那,我就不客氣了!”劉凱笑了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讓馬一金和方宇翔先走了進去。</br>  劉凱蹲下身邊抱起駱子萱,邊在她耳邊說了句悄悄話,神色復雜地看了一眼駱晴晴,對她笑了笑,示意她一定要跟自己把這戲演下去。</br>  點餐的時候,駱子萱撒嬌地對劉凱說:“爹地,我想吃魚排。”</br>  駱晴晴和方宇翔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下,她連忙垂眸,怕坐在自己對面正在點餐的馬一金看出什么端倪。</br>  她知道,他突然提出來d國,肯定是跟這個姓馬的小姐有關系。他不是說他會很快跟她劃清關系嗎?可是為什么,帶著孩子的自己,有一種不光彩的恥辱感呢?</br>  點好餐,馬一金用英語對服務生說:“我想另外要一份蛋撻!”服務員很抱歉地說他們店里沒有,馬一金便麻煩他們去外面買來。</br>  馬一金雖然說得很快,但是駱晴晴還是很清楚地捕捉到了“eggtart(蛋撻)”這個詞,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腦子里迅速想起了幾個月前某個人在她的病床前舉著蛋撻說:“這是你最喜歡吃的。”</br>  難道……</br>  果然,盡職盡責的服務生在上齊了大家點的餐之后,果然端了一份蛋撻送了上來。馬一金不好意思地對大家說:“我比較喜歡吃甜食,尤其是蛋撻!”</br>  “咳咳——”方宇翔剛剛送到嘴里的一口牛肉吐了出來:“太難吃了!”</br>  駱晴晴苦澀地笑了笑,低頭吃自己的炒粉,可能是點錯了餐吧,一向吃清淡的她,怎么會要了一份特辣的炒粉…否則,怎么會辣得眼睛只想掉淚。</br>  ……</br>  回到酒店,駱晴晴謝絕了劉凱下午的觀光安排,和子萱進了房間。</br>  “寶貝,怎么剛才一直喊劉凱叔叔為爹地啊?”哄子萱午休的時候,她忍不住問小家伙。</br>  “劉凱叔叔悄悄告訴我,那個阿姨是個巫婆,子萱只有喊劉凱叔叔為爹地,巫婆才不會把媽咪和爹地帶走。可是我一直在把他喊爹地,為什么那個巫婆阿姨還是把爹地帶走了呢?”駱子萱委屈地撅起了小嘴。</br>  原來如此!駱晴晴不禁佩服起劉凱的機智來,低頭吻了吻子萱的額頭,“劉凱叔叔跟你開玩笑呢!爹地是跟那個阿姨辦公事,很快就會來接子萱!”</br>  也不知道是玩累了的緣故,還是這幾天一直倒時差倒得有點累,駱晴晴就這么摟著子萱睡了整整一個下午。</br>  聽到門外有聲音的時候,她正在一個黑得無邊無際的夢里用力地掙扎著……可是越掙扎越無力,越無力周圍越黑,她想喊他的名字,喉嚨里卻像卡住了東西一樣,再怎么用力,也呼喊不出一個字……</br>  猛地睜開眼,昏暗的房間光線里,居然看見他握著自己的手,坐在床邊,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己,“做噩夢了嗎?”</br>  “不用你管。”她甩開他的手,怕吵醒了子萱,輕輕起身下床,來到了外間。</br>  “走,跟我去一個地方!”方宇翔關上子萱的房間門,拉著她的手腕就往外走。</br>  “哪里都不想去,我想回國,回A市!”她賭氣地想甩開他的手,卻無奈被他錮得更緊。</br>  “所有的事情,你跟去一個地方,不用我解釋,你就會明白一切!”方宇翔的眼神里充滿歉意和濃濃的期待。</br>  不容她考慮,他從衣櫥里拿出她的衣服,幫她穿上,就拖了出去。</br>  車子在臨海的一個兩層小別墅前停了下來,駱晴晴詫異地想問他“為什么他的家都在海邊”時,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被方宇翔拉著走了進去。</br>  一直到了二樓的一個小房間前,方宇翔才放開了她的手。輕輕轉動門鎖,走進去打開了燈。</br>  房間不大,四面墻壁上全部掛滿了照片和油畫,仔細一看,照片和畫里都是清一色的海鷗:有在海面上翱翔的,有正在啄食,有的是一群,有的是一兩只……</br>  “你怎么喜歡海鷗?”她忍不住問他,想起了在A市的別墅里,看到他站在礁石上喂食海鷗的樣子。</br>  “想不想聽一個故事?關于,愛情的。”他走過去,拉起她的手,聲音輕得似乎帶著他的心跳聲。</br>  “嗯。”她從他的眼里讀出了一種復雜的神情,有悲傷,也有釋懷,有信任,也有期盼……</br>  方宇翔拉著她來到一個展翅飛翔的海鷗雕塑面前,慢慢地開了口:</br>  “我很小就隨我母親來到了漢堡,那時候由于我性格太內向,每一天幾乎不說一句話。后來,母親領來了隔壁家的一個中國小女孩,叫海鷗。她的性格跟我截然相反,陽光燦爛,無時不刻不能聽到她銀鈴般的笑聲。在她的感染下,我的話慢慢地多了起來,臉上的笑也漸漸燦爛了起來。</br>  我和她一起玩一起長大,到了我十六歲的時候,我母親患胃癌去世。當時我突然覺得自己無依無靠了,還好有海鷗陪著我……情竇初開的年紀,我就很自然地向她表白,她很爽快地答應了。</br>  有一天,年少輕狂的我第一次去參加漢堡的啤酒節,喝了很多酒,回來在她的照顧下,動了情,身體不聽使喚地想犯錯……就在最后的時候,她突然發了瘋似的沖了出去。我以為她是想保護好自己的貞操,第二天醒來之后,我帶著她最喜歡吃的蛋撻去他們家找她道歉的時候,卻發現她自殺了……”</br>  “自殺?為什么?”駱晴晴聽到這里,不由地睜大了眼睛。</br>  “嗯。”他艱難地點點頭,“刀子,是從她的下體刺進去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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