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芳輕輕拍了拍她的背,無奈地笑了笑:這丫頭,夸別人的同時,還不忘把自己也帶上。“好了好了,你這違規停車哦!快走吧!去做SPA!”</br> “嗯,嗯。”馬一金乖巧地點點頭,放開方芳,沖她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心情愉悅地發動了車。</br> 就算現在還沒完全虜獲方宇翔的心,但如果從他身邊的人,尤其是親人這邊打入的話,那也不失是一個好辦法。雖然迂回了點,但至少是一步主動進攻的棋子。</br> 這就是她準備實施的第二招:旁敲側擊,擴大戰線!</br> 方芳雖然無從得知馬一金心里正在打的“追夫”小算盤,但她的心里卻開始更加心疼眼前這個天真的女孩。</br> 明知道自己愛的男人,給予不了自己想要的那種感情,甚至可能連最基本的“回報”都得不到……卻依然能這樣樂觀地去爭取。</br> 她們去做SPA的地方,是方芳常去的一家私人美容會所,里面清一色的女孩讓人一進去瞬間感覺到一種很自然的安全感。</br> 兩個人在同一間房里享受完按摩師精湛手藝下的芳香按摩之后,一起跳進了盛滿了花瓣水浴的大浴缸里。</br> “一金,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看到包房里沒有了其他人,方芳輕輕地將頭靠在浴缸的邊緣上,闔上眼不去看馬一金。</br> “嗯?”正在水里扭動脖子做放松的馬一金一愣,停止了手上的動作,走過去和方芳并排靠在了一起。</br> “芳芳姐,你跟你那個Augus未婚夫什么時候結婚啊?你們的婚紗照已經遍布A市場各個角落了喲!”馬一金笑得一臉八卦。</br> “明年吧!”方芳大方地回答。</br> “太好了!我們要是能舉辦集體婚禮就好了”馬一金有點黯然道。</br> 方芳看著她小臉上的挫敗,心里的不忍又涌了起來,正想開口安慰她,他卻突然抬頭笑嘻嘻地問:“芳芳姐,你幸福嗎?Augus對你好不好啊?”</br> 方芳沒想到她會突然這么問,低頭莞爾一笑:“幸福不幸福,看自己怎么體會了!如果愛一個人,能呆在他的身邊,而他又能跪下來跟你求婚。我想,這就是最幸福的了!”</br> 方芳想起那天為相依偎鉆石拍宣傳廣告時,Augus像個王子一樣,單膝跪地,呈上那顆璀璨的鉆戒時,她多么希望那一刻不是在拍廣告。可是,正當她準備做下一套動作時,Augus居然拉住了她的手,仰起臉,深情款款地看向她的眸底,幾乎是顫抖著聲音說:“芳,嫁給我,好嗎?”</br> 她以為那只是拍攝需要的氣氛罷了,直到周圍響起起哄和鼓掌的聲音,她才知道:這一切都是Augus設計好的,他只不過是想用這樣一種方式,來求婚而已!</br> 回憶起那一刻的驚喜和感動,方芳陷入了回憶帶來的無限甜蜜中</br> “芳芳姐,我真羨慕你!”馬一金嘟起嘴,臉上寫滿了對方芳的艷羨。</br> “哦?”方芳逐漸從甜蜜的回憶里恢復了過來,還是沒聽清馬一金剛才說了什么,“什么?”</br> “芳芳姐,我想去你們方氏,可是宇翔他你看你都可以跟Augus在一個公司工作,為什么他不讓我去呢?”想起剛才在辦公室里發火的方宇翔,馬一金委屈地撅起了嘴。</br> “他不讓你去,你應該慶幸才對!”馬一金的話還沒說完,方芳抬起頭,睜眼微笑著問她:“一金,你知道想要得到一樣東西,最忌諱的是什么嗎?”</br> “最忌諱?”馬一金不明所以地蹙了蹙眉做沉思狀:“想要得到一件東西,最忌諱的是最忌諱的是有人跟自己搶?”</br> 方芳擰了擰眉,撇撇嘴,不予置否地聳聳肩:“這個不由你自己控制的擔心,應該不屬于忌諱的范圍吧!”</br> 看來這個姑娘,不僅非常在乎宇翔,而且好像已經意識到自己的感情出現危機了?</br> “如果不怕別人跟自己搶,那那還能怕什么?”馬一金仰起臉冥思苦想地嘀咕道:“那就是最忌諱不小心把這個東西給毀壞了?”</br> 說完,她眨巴眨巴探究的眸子,一臉期待地看向方芳。</br> 方芳笑而不語,手腕從水里抬起,手掌打開,雙手小心翼翼地掬起一捧水,水里還帶著一片殷紅嬌嫩的玫瑰花瓣:“很多自己想要的東西,就跟捧在手心里的水一樣,手掌不需要太用力就可以好好地把這些水捧起。”</br> 方芳看了一眼一臉茫然地盯著那捧水和花瓣的馬一金,唇角淺淺地勾了勾,慢慢地,慢慢地合攏十指,手里的水從指縫里四散流竄出去</br> 馬一金蹙著眉,若有所思地看著那一股股的水順著方芳的手指流瀉出來,正想說話,卻見方芳“啪”得一聲,合上了手掌,并且用力地握了握,直到指節泛白,她徐徐攤開手掌,掌心里只剩下那片被擠壓得變了色的玫瑰花瓣,還殘留著一顆顆破碎的水珠</br> “這芳芳姐,你是想告訴我,越是想要越是不能太用力?”馬一金秀眉擰成了一個大大的疑問:“就像書里說的那樣,手捧漏沙,越用力越失去的多?”</br> “這么聰明的女孩,看來不需要我多說了嘛!”芳芳柔柔地笑著點頭,捏起手里的那片被摧殘了的花瓣,意味深長地說:“女人的心恰如這花瓣,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可以嫵媚了這一池的水,可以擾亂了男人的心緒,但是她畢竟又嬌又嫩,如果用力不當,不僅是失去想要擁有的一切,還會連自己的心也一同捏碎!”</br> 馬一金怔怔地看著方芳手里那片被擠拍得滲出了玫瑰汁液的花瓣,抿著唇訥訥地點了點頭:“我明白,我不應該不懂事得去纏著他,越是天天監督著他,他越會對我煩膩。”</br> 方芳愜意地重新靠在了浴缸壁上,臉上忍不住露出了然的笑意:“你說的他,是宇翔吧?”</br> “除了他,還能有誰啊?”馬一金并不害羞,扁扁嘴,將身子全部浸沒在了水里,只剩下一個腦袋露出水面,委屈的眼神投向方芳。</br> “他就是那樣的性格,對所有的事情都是不冷不熱,感情上更是一個不會主動的男人。”方芳淡淡地笑了笑。</br> 她既不能在馬一金面前替她的弟弟說好話,也不能寬慰馬一金要窮追不舍。因為她比誰都清楚,她那個弟弟,喜歡的是什么樣的女人。</br> 如果駱晴晴真的不是他那個初戀女孩的替身的話,那么顯而易見,他喜歡的女人無非都是像駱晴晴那樣看似溫婉柔弱,卻擁有“不與世人爭”之大智的女人。</br> 如果馬一金是熱情奔放的紅玫瑰,那么駱晴晴就是靜靜開放的香水百合,不妖嬈,卻純凈地讓人忍不住想靠近。</br> “芳芳姐,在你跟前我也不繞彎了!”馬一金忽得從水里站起來,靠近芳芳,咬著唇問:“你告訴我,宇翔他他是不是喜新厭舊,喜歡上別的女人了?”</br> “你怎么會這樣說?他怎么會是個喜新厭舊的人呢?”芳芳知道馬一金一定會忍不住直接問出來,早已經做好了準備,假裝錯愕地瞪大了眼。</br> 她沒有騙馬一金,他從來不是一個喜新厭舊的男人。因為他從來都沒有喜歡過馬一金,又何來厭煩之說?</br> “可是,可是我聽說,他跟一個在科技大學讀書的女孩走得很近那女孩生病了,他還去照顧她”馬一金頹然地低下了頭,唇角浮起戚戚然的笑。</br> 科技大學?方芳立刻明白了,除了駱晴晴還有誰呢?她如果真的是Augus的學妹的話,那毋庸置疑也是科技大學的學生了。</br> 可是,宇翔的私人別墅除了方家的幾個人知道,但幾乎很少去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那個地方。馬一金也當然沒去過,怎么會知道駱晴晴的事呢?</br> “怎么可能呢!你,親眼看到了嗎?”方芳鎮定地問她,臉上掛著不可置信的淺笑。仿佛馬一金剛才說的話,是一個毫無根據的笑話一樣。</br> 馬一金撅著嘴搖了搖頭,方芳剛才懸著的心終于放松了下來。</br> “可是,我發現這次我回來,他的心情很糟的樣子,好像更不懂如何對人笑了!”想起方宇翔那副總是酷得一個多余的字都不屑多說的樣子,馬一金的眸子里泛起又無奈又癡癡的心酸。</br> 他總是那么酷,酷得甚至有點冷!</br> “可能是最近公司的事比較多吧,男人嘛,出了工作上的事,還能有什么煩惱!公司上上下下的女孩,哪個對他沒動過心,可是他從來沒看過她們任何人任何一眼!”方芳從浴缸來到浴缸拐角,張開雙臂仰躺起來,“一金,你不妨試著給他自由,就會真正地看清他對你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感情。”</br> “啊?他還不自由啊!我現在好幾天才能見到他一面,也很少問他在忙些什么。”馬一金著實委屈。</br> “但是你想過沒?如果你進了方氏,就算你不會每天跑到最高層辦公室去找他,但是他又會怎么想呢?他一定會覺得你無時無刻不在他身邊看著他,監督著他,說不定就會從哪個角落冒出來依他的性子,這真不是一件好事!”方芳抬眸看了她一眼,輕輕吐出一口氣,合上眼皮休憩。</br> 對不起了,一金。你是個好姑娘,我不是不幫你,我只是不想給我那個已經承受了太多重擔的弟弟,再額外負擔一些感情上的負累。</br> 作為女人,只能希望你能看得清楚一點,感情的事,強求不來。</br> “可是”可是,我畢竟是他的未婚妻啊!</br> 馬一金話到了嘴邊,抬眼看到已經安靜下來的方芳,咽下了后面的話。看著漂浮在水面上的那些香噴噴的玫瑰花瓣,她緊緊地閉上眼,長憋一口氣,整個人鉆進了水底。</br> 十幾秒之后,她忽得從水里跳出來,默默地給自己打氣道:“一招不成,再來一計!第三招:以退為進,欲擒故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