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基地,核心區(qū)域。</br> “感謝你們的援助。”白人軍官脫下軍帽“我們以為北方基地不會來。”</br> 最混亂的時刻結束了。</br> 槍聲和爆炸聲漸歇,只在遠處回蕩,地面上全是碎裂的玻璃和器械。</br> 一位軍官正用極快的語速道“無接觸感染的條件是和怪物有空間上的接近先清理尸體”</br> 隨后是一聲槍響,這名軍官倒下了,開槍的是地下城基地的一名軍官。</br> “這是我們的審判官。”陸沨身邊的白人軍官道“弗吉尼亞基地淪陷后,我們效仿你們也組建了審判庭,這么多年來,審判庭就像基地的守護神。”</br> 一隊工程師在士兵的保護下穿過半塌的鋼鐵拱門,進入磁極內(nèi)部搶修。</br> 望著那里,陸沨道“這次是怎么入侵的”</br> “強攻。它們來自三百公里外的巨型雨林,目的只有一個,獲取人類基因,占領地下基地你知道,地下城溫暖又安全,是最適合生物存活的地方。”</br> “它們破壞磁極的目的呢”</br> “人類的基因、思考能力和知識不斷外泄,我們只能做出這樣一個猜測,它們已經(jīng)知道了一點,破壞磁極,人類就會進入混亂,這有利于它們的進攻。”</br> “它們數(shù)目太多了,力量也太大,我們的軍備不足,研發(fā)能力也在下降,無法形成火力壓制。迫不得已,只能向你們求援。”軍官摩挲著自己的槍托“北方基地為什么還有這樣豐富的彈藥和熱核武器儲備你們有技術上的突破嗎”</br> “暫時沒有,”陸沨脫下染血的手套,聲音淡淡,回答了軍官的問題“北方基地的兵源足夠,前線作戰(zhàn)的時候,可以用數(shù)量優(yōu)勢來減少武器消耗。”</br> “情況相反,我們基地軍備消耗巨大的原因正是兵源的不足。”白人軍官蹙眉苦思。</br> “我知道了因為那個飽受詬病的玫瑰花事件,”沒等陸沨回答,軍官恍然大悟,眼神卻很復雜“北方基地似乎總是做出一些這樣的抉擇。”</br> “我真欽佩你們的獨斷專行。”最后,他道。</br> 陸沨卻突然抬頭,望向一個方向,那地方是個緩沖區(qū),空空蕩蕩,遠處也沒有任何值得一提的建筑,于是白人軍官意識到那是北方基地的方向。</br> “怎么了嗎”</br> 陸沨難以形容那一剎那的感覺,仿佛在那個地方,有什么事情發(fā)生。</br> “我可能要回去了。”他道。</br> 北方基地。</br> 安折被押離22層的時候經(jīng)過了大廳,一個小時前這還是一個流淌著舒緩音樂、氣氛柔和的場所,現(xiàn)在卻一片狼藉,沒有人走動,角落里,一個茶桌倒塌了,玻璃杯傾倒,牛奶灑了一地,浸濕了一條平鋪在地面的白裙。這條白裙上有一些蜜色的東西閃閃發(fā)光,像是蜂的足肢上那種絨毛。</br> “感染了多少人”應急反應部的長官大聲對通訊器那端道。</br> “22,21,20層”通訊器里傳來刺耳的聲音“伊甸園內(nèi)所有符合玫瑰花宣言標準的女性,所有工作人員,以及20層絕大部分培養(yǎng)儀中的胚胎。其它樓層里也有一部分,正在撲殺”</br> 長官手指收緊,幾乎要捏碎通訊器。</br> 副官道“現(xiàn)在怎么辦”</br> “清理現(xiàn)場,你傻了嗎”盛怒的長官猛地轉(zhuǎn)身,副官一個哆嗦,但他轉(zhuǎn)向的并不是副官,而是安折。</br> 慘白的燈光下,他的面龐像一尊石像那樣深冷。</br> “22層發(fā)生了什么”聲音雷霆一樣落在安折耳朵里,震得他腦袋發(fā)疼。押送他的士兵將他向前一按,他感到自己雙肩的骨頭幾乎要被捏碎。</br> 疼痛讓他微微顫抖,安折垂下眼睫。</br> “陸夫人變異了。”他道。</br> “那時候你在哪里”</br> “在她面前。”</br> “她為什么會變異”他大吼道“伊甸園二十層以上滴水不漏,這里的女人怎么可能變異”</br> “很多年前她被蜜蜂咬了一次。”安折如實回答,眼前的軍官暴戾到了可怕的地步,他下意識向后退了退,又被押送士兵按得更前。</br> “要是能變異,她早就變異了”長官猛地拔出腰間的手槍。</br> “大校,冷靜點。現(xiàn)在的情況”副官顫聲道。</br> 冰冷的槍口猛地抵住了安折的太陽穴。</br> “你要為他說話”那位大校脖頸上青筋暴起“轉(zhuǎn)移的時候這人我見過,他是燈塔來的,不是22層的人員燈塔之前不是有個蜜蜂樣本嗎”</br> 副官道“要聯(lián)系審判庭嗎”</br> “用不著審判庭,”大校按住扳機,“他和感染脫不了關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