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要引導諾芙,江凌峰忽然覺得自己無比高大起來,他感到了一種責任,一種高尚的責任,諾芙并非一生下來就蠻不講理,而是由于跟著阿撲巫師那樣的人久了,過多的接觸了陰暗與血腥,心靈一定會受到影響,是需要人去對她灌輸不同的理念的。
當下他道:“諾芙姑娘,云亞夫人說得不錯,你笑起來真的很可愛,很好看,不過你現在靜下來乖乖的樣子也很不錯啊。”
誰知諾芙搖了搖頭道:“不,我不喜歡乖乖的樣子,我要別人都怕我,都不敢惹我,那才威風,你看師父,連采加頭人都怕她,都尊敬她,我要做到她那樣。”
江凌峰道:“可是你想過沒有,你師父雖然讓別人都怕她,可是她永遠得不到愛,永遠會很孤獨,連說知心話的人也沒有。”
諾芙忽然笑了起來道:“誰說沒有,師父她”
到這里,她似乎意識到自己失言,趕緊捂住了嘴,伸了伸舌頭,卻不再說了。
江凌峰聽著她話中之意,心中也一跳,道:“怎么,也會有人喜歡你師父?”
諾芙這時卻又一搖頭道:“不知道。”
沒想到剛才自己在院中說阿撲巫師有個姘夫的戲言居然有可能是真的,這可是一條非常重要的線索,江凌峰豈會放棄,故意道:“我就知道你吹牛皮,像你師父那樣的人,怎么會有人喜歡她啦,除非他的瞎子,或者是瘋子。”
諾芙卻又笑道:“江凌峰,你別當我是個傻瓜,說這樣的話想激我說出來,告訴你,我可不會上當,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說再多也沒有用。”
諾芙的聰明的確出乎了江凌峰的意料,只得打了個哈哈,心中卻打了一個老大的問號,他一直覺得阿撲巫師非常值得懷疑,現在對她的懷疑就更深了。
這時他只得將話題換了一個方向,道:“諾芙姑娘,再過幾天你師父就要趕尸了,你一定也學會了吧,這可是門厲害的法術。”
諾芙一搖頭道:“我可不會趕尸。”
江凌峰奇道:“你不會,難道你師父沒有教你?”
諾芙又“格格”的一笑道:“不是她不教,而是因為我沒法子學。”
江凌峰道:“這又是為什么?”
諾芙道:“因為我不夠丑。”
江凌峰更奇怪了,道:“你不夠丑,這與趕尸有什么關系?”
諾芙瞥了他一眼道:“你這人啊,就愛打破沙鍋問到底,比女人還羅嗦,給你說也沒關系,不過你要答應我經常陪我出來玩兒,還有不許告訴師父我給你說了許多話。”
江凌峰對諾芙有了同情之心,也沒有那么畏懼她了,更憐憫她沒有什么朋友,便點了點頭道:“好,我一定會多陪你玩兒,當然也不會告訴阿撲巫師你對我說的話。”
諾芙這才點了點頭道:“你這人雖然看起來不怎么正經,不過我倒覺得挺順眼兒,可以相信你。”
當下她道:“好吧,我就告訴你,咱們湘西苗家的趕尸術,無論是引尸人還是趕尸人,都必須要丑,越丑越好。”
江凌峰道:“為什么越丑越好,引尸人與趕尸人難道不是一個人嗎?”
諾芙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越丑越好,反正這是祖上傳下來的規矩,引尸人與趕尸人當然不是同一個人,引尸人就是像師父這樣的念咒者,可以將尸體的靈魂喚醒,自己走路,而趕尸人就是引尸人的助手,必須是滿了十六歲的男人,不僅身體要好,膽子也要大,一前一后的走在尸體的隊伍里,一個負責引路,另一個則負責看有沒有尸體掉隊。”
江凌峰越聽越玄,道:“諾芙姑娘,你看到過你師父趕尸嗎?”
諾芙搖了搖頭道:“趕尸一般是不會讓人看的,我也沒有看過。”
江凌峰道:“那趕尸人有幾個?”
諾芙道:“有兩個,師父也只教了他們趕尸術,平時都不住在一起,有事才叫他們。”
江凌峰更加懷疑,他過去也看過一些有關偵破的書籍,知道一個完整的案件包括作案時間、地點、經過、手段、動機、目的、造成的后果這幾方面,而如果是阿撲巫師為了裝神弄鬼提高自己或是巫術的聲望殘酷的做下了這筆血案,她不僅很有可能有姘夫,還有兩個身強體壯的男性助手,無論是誰都有可能穿上準備好的盔甲,手持利斧與盾牌殺人,也就是說最重要的動機、手段、目的都成立了,只要找到證據,這樁血案就可以告破。
想到這里,江凌峰頓時興奮起來,今晚真是不虛此行啊,如果他破了這血案,宋清濂與阿朵奶奶一定會滿意的,不用說,埃及之行就再不用擔心了,至于阿山,就讓他去與宋晚婷花前月下吧,反正在他的心中,此時只有無盡的仇恨,只有無盡的迷團,是不會有女人的,就算是美麗清純如宋晚婷,也不能走入他的心靈深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