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阿綾認得他們?”夏心璇一口口塞著飯,含糊不清地問道:“好像他們都是…”
“如今的風云人物,粉絲能從這條街排到咱們家門口的那種。”蘇綾答道,關(guān)上手機。隨后沉默不語,雙眼眺望著門外,不知在想什么。
夏心璇:“阿綾啊,你就不會害怕嗎?”
蘇綾:“你指的是游戲?”
“對啊,你看,剛才阿綾在游戲里那么危險,我都覺得阿綾隨時都會死掉,但是阿綾完全沒有患得患失的緊張感,而且…”
夏心璇頓了頓,覺得哪里不對,但是她說不出來。只得漲紅了臉,努力措著辭。
“就是…就是,阿綾可以在魔方世界里做出表情,可是后來又變成了面癱呀,你怎么可以…”
飯點將近,學生也漸漸多了起來,不時人來人往時常開關(guān)的飯館大門,也灌進來陣陣熱風。
蘇綾的頭發(fā)在這陣風中微微擺著,就像是有種微妙的,不可言喻的韻律。
“為什么要害怕?”
夏心璇見蘇綾答了話,心頭的大石落了地,她還挺緊張?zhí)K綾會說出再次摧毀她智商的話之類的。
“因為…因為我覺得很…也不是故意嚇唬人之類的啦。就是,這個黑盒喔,很壓抑,我很不喜歡的樣子,但是阿綾卻能那么淡定。”
蘇綾:“恐懼,源于未知,就像是霧中的影子,鏡上的霜花,一扇半掩的房門,暗中窺伺的眼睛。”
夏心璇愣了,顯然蘇綾也是會害怕的,她又沒什么奇怪的心理疾病…
“阿綾你的意思是?”
蘇綾伸了個懶腰,在哈欠聲中回答著。
“我很享受啊,這種提示全無的游戲體驗,自由度很高,我厭倦了到哪兒去,殺幾只,跑多久的任務(wù)式RPG了,一切都交給玩家,不是很有趣嗎?”
夏心璇不是很懂他們硬核游戲核心玩家的思考方式,只得附和著點點頭。
“還有…阿綾為啥被三根弩箭嚇得退游戲了呢?”夏心璇問道:“之前遇到各種各樣的鬼怪都沒那么大反應呀。”
“除了民族舞俠,其他死人的行動都挺慢的,他們追上我的時間都夠我唱一首巴拉拉能量的變身曲了,除了樣子都挺后現(xiàn)代朋克風,沒其他可怕的地方。”蘇綾解釋道:“而那三支暗弩機關(guān),顯然是大活人做的。”
夏心璇:“何出此言?”
“讓我們來做個簡單的推理,用你充滿力量的左腳小拇指思考一下。”
“你目前看到的所有門,都是朝外開。那么問題來了,需要至少半開或者全開,這個暗弩機關(guān)才能射到目標。然而在饒舌歌手那一層設(shè)置,卻毫無緊張感,就像是提示著這個機關(guān)啊,不是用來防人的,而是用來防御跑動中慌不擇路,或者失去理智橫沖直撞的鬼。”
蘇綾灌了口果汁,接著說道:“同理,之前的環(huán)境下,我能想出對策,有充足的時間推理,而現(xiàn)在面對的可能是一位經(jīng)驗豐富的驅(qū)靈人,先不談他有什么退魔圣焰之類的奇葩銀彈雙管大噴,至少這三架弓弩,告訴我接下來可能有一場硬戰(zhàn),而且我一直處于被兒子傷害的狀況,也無暇分心來思考對策。所以就退游戲咯,順便壓壓驚。”
“毫無說服力。”蘇綾那風輕云淡的表情讓夏心璇暗自嘀咕著:“我才不信阿綾會害怕。”
飯畢。兩人回到家,
蘇綾點亮了VR艙外部顯示器,只見UI面板亮起,蘇綾的角色還在其中,時間停止了一般,她雙眼一亮,似乎已經(jīng)找到了絕佳的對策。
“丫頭,你在外面看得見我的血條?”
夏心璇趕忙點點頭,還很緊張的答道:“阿綾快要死啦,我記得每過一段時間,阿綾的血量就會下降一大截呢,而且阿綾走到現(xiàn)在,有好幾次體力值都快清空了,因為找線索的時候停下來休息才慢慢漲回來點兒。”
蘇綾:“掉血?多久一次?”
夏心璇答道:“呃…我不記得了,總之阿綾一開始拿到那串項鏈的時候,血量還加了一倍,然后每過大概半個小時,就會掉一截。大概百分之五。”
蘇綾思考了一會…
項鏈?她說的是十字架念珠,難道有生命力涌現(xiàn)之類的效果,隨后是兒子與我的互相傷害,半個小時一次削血,從關(guān)卡來看,如果還算上游戲角色自己,一共八人,時間相當緊迫。
算上手臂的傷害,如果我不拿念珠,怕不是早在四個小時左右就被兒子踢死了。
不過…
4:15 S
蘇綾突然對夏心璇說道:“這個副本啊,已經(jīng)通關(guān)了。”
夏心璇不解道:“這么算的話…阿綾還有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了呀。怎么會…”
蘇綾不等夏心璇說完,一言不發(fā)躺進游戲艙。
……
……
“副隊,石門又亮了,她上線了”八荒在游戲里私聊著亡魂。
此刻亡魂卻無暇顧及這條重要的信息。
乒----
刀鋒上的刃紋,冷得懾人心魄。
兩個男人,在橙色地磚的擂上跳著一曲死亡華爾茲。而交錯而過的身影,繁雜的腳步聲成了樂曲的燥熱鼓點。
“呼……”
調(diào)整呼吸,亡魂眼前是穿著青藍色軍裝,手持三菱刺的家伙.ID:苦艾酒。
白衣刺客正持雙匕,微微佝僂的身影,他像是一頭狡猾的山貓,步履急速在方圓不足二十平米的擂上,快速移動著。
而苦艾酒呢?
沉靜內(nèi)斂,他處于亡魂伺機而動畫出同心圓的圓心。倒不是以靜打動的戰(zhàn)術(shù)所致,而是他原本就不是個刺客。
在斗魂,苦艾酒以前是個CS選手,這次纏上亡魂,為的是前來學習關(guān)于刺客的技藝。
苦艾酒的眼睛在那一刻失焦,他丟失了對方的身影,就像是亡魂兀然消失了一般!
乓--
軍刺與匕首相抵于苦艾酒的后背!
“直覺不錯。”
近在咫尺,亡魂以一手迫脅壓上,另一只手中閃著綠色毒藥光芒的短匕朝著苦艾酒正空的肋下刺去!
本應是一次完美的背后突襲,以雙持克制雙手。
迎來的,卻是苦艾酒那看似孱弱無力的…
轉(zhuǎn)身,側(cè)步,翻轉(zhuǎn)肘擊。
“換血?”亡魂遲疑了,不過馬上與之相殺,因為他并不懼怕同對方換血。
咚-----
只聽得一聲沉重的悶響,而在這短短一回合內(nèi)的對攻環(huán)節(jié)里,亡魂的腦袋遭到了沉重的打擊,連腦袋都歪在一旁。
他將匕首遞進對方肋下時,原本朝著心臟的路線而去,卻沒想到…
沒想到苦艾酒擋在背后的軍刺,三棱花紋之下卡住了亡魂右手的刃。而整個苦艾酒擰身動作完成的時刻,卻是亡魂失去平衡的.asxs.。
當時亡魂只覺得腦袋被一只攻城錘砸中,愣是暈在原地半秒之久不能動彈,而苦艾酒也因匕首附帶的麻痹毒藥強行定身。
“旗鼓相當?shù)膶κ盅健!眻鱿掠^戰(zhàn)的人群中,一位身著漢服的姑娘念叨著:“亡魂!你可是要輸咯。”
這一回合,看似亡魂賺了血量,卻不知下一秒三寸之圍的險地對攻誰勝誰負!
“好漂亮的動作。”
亡魂心暗道,右手震得發(fā)麻,他松開了右手的匕首,雙手握持短刃。狡詐的山貓露出了牙。
“從轉(zhuǎn)身啟動開始看不出任何猶豫,一套動作行云流水,瞬間想出了換傷擊打我的頭顱來導致暈眩,防止我擴大創(chuàng)口和攻擊要害,這戰(zhàn)術(shù)的執(zhí)行力…好強!”
“還有那表情,他現(xiàn)在可能不能呼吸了吧,肺葉穿孔,還帶著流血狀態(tài),居然能這么冷靜,真是可怕的對手。”
而苦艾酒依然一臉冷峻,嚴陣以待,他的左肋還淌著血,就像一名竭力而戰(zhàn)的獵人。
鋒芒所觸。
一瞬!
同是雙手握柄對攻,動作卻有所不同,亡魂的起刃姿態(tài)由大腿至肩而發(fā),擊敵人的喉,而軍刺不適合切割揮砍,苦艾酒的攻擊方式只有一種,那就是刺!
太快!
亡魂呢?他似是一頭獸,在獵人的下身位,藏了一顆致命的牙。
他的腿踩在了剛舍棄的匕首上,匕首的卷柄布帶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陰險地繞上了腳踝。
虛招!
那刺來的寒星,亡魂居然以一對肉掌強行接住!沖擊力帶去差些直接扎進了他的眼睛。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腰肢擰動,這終結(jié)的一擊,苦艾酒還想再做掙扎,卻逃不出對方的手掌心了。
雙手的軍刺不能棄,只得擰動刃柄,拔出等下一次機會,而嗜血的山貓怎能讓他稱心如意?
亡魂居然應著這份力,蹬地提腿,綁在鞋底的刀刃,在這擂臺上,劃出了一道刺眼的弧,最終扎進了獵人的太陽穴。
“呼…”
亡魂放松了肢體,下了擂。
終于,看似復雜至極點的技戰(zhàn)術(shù)交流,卻在短短一個呼吸之間完成。
“差點兒丟人。”看著從重生點趕來的苦艾酒。他如釋重負。
七局四勝,亡魂今天對苦艾酒的戰(zhàn)績是…全勝。
“還打嗎?”苦艾酒有些躍躍欲試,顯然他很在狀態(tài),甚至能給亡魂帶傷,他就很滿足了。
“不不不,有消息,關(guān)于她。”
“你是說?”
不等苦艾酒多問,亡魂已然消失不見。顯然是不想把這位神秘人,或是未來有可能成為隊友的玩家透露給對方的。
苦艾酒:“呵。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