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那藥是奴婢們買的?!眱蓚€丫環顫抖著身子,跪在那里,頭也不敢抬起。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兩個丫環身上,皇北天更覺得蹊蹺。
糖球是他買的,為何兩個丫環又承認,難道,有人指使他們這樣說?
“你們為什么這么做?目的呢?”凌嘯陽放在椅子扶手上的雙手攥成了拳頭。
“是……是卉夫人要奴婢們買的?!逼渲幸谎经h不安的回答。
“我讓你們買的?”一道虛弱的聲音傳來,而后一道白色身影,撫著墻壁走出來。
是佑熙聽到外面的聲音,強撐著身體,一點一點走出來,很是吃力。
佑熙的虛弱讓皇北天心痛,他顧不上許多,上前去扶住了佑熙,讓她坐在了大廳一側的椅子上。
佑熙蒼白的沒有血色唇,帶著嘲諷,低聲問:“我倒要問問……你們兩個為什么敢聽我的話去買那打胎之物,我想我在王府還沒有這么大的威信吧?!?br/>
“奴婢不知那是打胎之藥,是夫人說喝藥嘴苦,要奴婢去買漫莎樺,買了后一個奴婢還偷吃了一個,覺得和糖沒什么分別,這才敢帶回來。”
“你們撒謊!”皇北天皺眉冷喝。
“夠了!”蘭太妃出聲,“北王,現在你已經沒有了嫌疑,這是我們的家事,沒事的話,還請北王暫回住處?!?br/>
“太妃……!”明明在說謊,太妃卻在包庇,皇北天的眸子不由落在了云姍身上。凌厲的眸子讓云姍不由低下頭去。
“來呀!”蘭太妃呼喝一聲,有兩個男仆走進來。
蘭太妃道:“將這兩個丫頭混出王府,不再雇用?!?br/>
“多謝太妃不殺之恩!”兩個丫頭叩頭,站起身來,轉身隨著男仆離去。
一切就這么簡單嗎?
皇北天望著蘭太妃,還有站在她身邊的云姍,他似乎意識到什么。
“你還有什么話好說!”凌嘯陽咬牙切齒的問佑熙,黑眸惱怒的望著佑熙。
“善惡到頭終有報,人在做天在看,我們走著瞧!”佑熙的話異常的堅定,冰冷。
“讓那兩個丫環站住?!绷鑷[陽心中也有些疑惑,覺得蹊蹺甚多。
“哎喲……!”蘭太妃突然撫住額頭,痛苦地呻,吟,同時也劇烈的咳嗽起來。
“姨娘……!”云姍驚呼,慌忙為蘭太妃遞過了茶水,又為她撫背。
“母妃……”凌嘯陽看到蘭太妃異樣,也顧不上那倆丫環,忙上前扶住蘭太妃,“母妃怎么了?!?br/>
蘭太妃喝了一口茶,氣喘吁吁,費盡的道:“氣死本宮了,這該死的賤妾,竟然害死本宮的孫兒,你給我將她趕出去?!?br/>
“母妃先去休息,孩兒自會處理?!绷鑷[陽安撫著,他還需要再近一步的問一問。
“你連為娘的話都不聽了,如此惡毒女人,你還留在府中何用。”蘭太妃生氣的說著,又劇烈的咳嗽起來?!八λ懒藶槟锏母O,誠心要氣死為娘……”
“母妃……!”
“姨娘!”
“太妃娘娘!”
在眾人的驚呼中蘭太妃昏厥過去。
佑熙冷然的坐在那里,很好的一出戲不是嗎。
凌嘯陽對佑熙有偏見,因為佑熙說過不要他的孩子,所以,而且永遠不要。
所以,佑熙滑胎,而以后也不孕,正是她所說過的話,他無法不懷疑佑熙。
他更多的相信自己母親,雖然心中有一絲疑慮,可是看到母親這樣,疑慮也被驅趕在九霄云外。
劉安則急急忙忙去傳太醫。
皇北天也站在那里,看著大家慌做一團,他冷冷的旁觀著。
一出好戲,他的觀點和佑熙相同。
蘭太妃病倒了,太醫說是氣怒攻心,傷心過度,因為佑熙害死了她的福孫。
要說蘭太妃吧,她氣倒是不氣,倒說傷心是有點,蘭太妃因為那一個夢,對佑熙肚子里的孩子有著一些感情。
而且總認為那孩子是福星,如今就這樣沒了,確實有些傷心。
可是,云姍說的也對,留冷夜卉在府中,終究是個禍害,自己的兒子自己了解。
若是愛上一個女人便死心眼,以前愛上個夜闌,便不肯娶妻,甚至都不碰別的女人。
如今,對這個冷夜卉又另眼相看,雖然說是恨,可是想必早就不知不覺的有些喜歡。
因為她來到王府這些日子以來,就看到凌嘯陽整日和冷夜卉糾纏在一起,再也無心別的女人。
若是真的愛上冷夜卉,將來再鬧得要娶她為妻,或者不要別的女人,那事情就沒現在這么好處理了。
何況冷夜卉已經無法生育,要著何用。
男人,尤其是有權勢的男人,三妻四妾在尋常不過了,如果不是夜闌死了,想必這些個空擺著的妾也都被驅散了。
蘭太妃考慮的甚多,雖然心里想成全云姍做正室,可是也不確定非要是云姍,只要是凌嘯陽愿意的,看上的名門之后,大家閨秀,她也不會阻攔。
凌嘯陽一向孝順,可是卻為了兩個女人,幾次三番的不當她的話是回事。
蘭太妃躺在那里,心思百轉千回,云姍小心的服侍著。
蘭太妃不吃不喝,已經兩天了,非要凌嘯陽趕走佑熙。
云姍只得派人去通知凌嘯陽,太妃不吃不喝,更不喝藥,要凌嘯陽來規勸。
凌嘯陽趕來看著身子虛弱的蘭太妃,皺眉坐在床邊,手里端著湯藥,“母妃喝藥了!”
蘭太妃咳嗽了幾聲,生氣的道:“她離開了嗎?”
“母妃先把藥喝了再說。”凌嘯陽皺眉,無奈的相勸。
“下去吧……!”蘭太妃閉著眼睛,看都不看凌嘯陽一眼。
“母妃……!”凌嘯陽內心痛苦的掙扎著。
“母妃死了……你才高興……是不是。”蘭太妃聲音低弱的說。
“母妃為何要這樣逼孩兒?!绷鑷[陽俊顏上有著痛苦和矛盾。
母妃是他最親的人,在宮中,夾縫中求著生存,相依為命,終于盼到了如今的輝煌地位。
可是……冷夜卉……,他不想送走,不舍得,想著要讓冷夜卉離開王府,心好像缺少了一大塊。
“為了一個賤妾,你連娘的話都不聽了?!碧m太妃聲音落寞傷心,幽幽嘆息,“為娘……可以早一天去陪你父皇和太后了……”
“母妃……!”蘭太妃這樣嚴重的話,讓凌嘯陽心中痛苦,“孩兒送她走就是!”
可是這個決定好難,話一出心好痛,自己送走冷夜卉,不就成全了她和皇北天。
他怎么甘心,可是他不能不顧自己的親娘,他的心陷入了痛苦而矛盾的深淵中,掙扎著,卻無人搭救。
凌嘯陽俊顏上有太多的情緒閃過。
而云姍,卻只有暗暗的低笑。
很好,一切都很好,正是她要的
小產對女人來說是一種酷刑,身體受到極大的傷害,過程痛不欲生,事后更需要好好休養。
若是不精心調養,勢必落下不少病根,難以根治。可是佑熙猶如一朵在秋風中瑟縮的枯葉,孤單而無人關懷。
皇北天不能在她身邊,只有她自己慢慢舔舐傷口,備受折磨的身體,只能無力得躺在那張沒有溫暖的大床上。
胎兒的離去,佑熙痛過了、傷過了、哭過了,留下的只有一聲嘆息和失落。人總是在矛盾中,一次次的選擇,一次次對,一次次錯。人生好像是選擇題。
對了,一路坦蕩,錯了,荊棘密布。
可是人生有太多的無奈,連選擇的機會都不會留給你,事過境遷,留下的只有悔恨而已。
晚膳佑熙只喝了一碗雞湯,便昏昏沉沉的躺在那里睡去。以往的夢中,會出現一辰的臉,他的微笑和溫暖,讓她字夢中有一絲慰藉。
而現在閉上眼竟如夢鄉后,腦海中除了噩夢還是噩夢,因此佑熙睡得極不安穩。沒有溫暖的屋子,輕輕地走進來一道高大的身影,他的黑眸在夜色中閃著復雜的光芒望著躺在床榻上的佑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