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北天心痛的無法自已,眼淚奪眶而出,有生以來第一次落下眼淚,滴落在佑熙的臉上。
滾燙而灼熱。
心窒息的疼痛著,難過著,為佑熙,為自己,為什么自己什么也不能做,不能讓佑熙脫離這樣的苦海。
為什么!
皇北天紅著眼眶,望著靜靜的立在一邊的丫環,傷心的怒吼道:“她倒底怎么了,你們對她做了什么!?”
兩個丫環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夫人……夫人只是懷了身孕。”
皇北天僵住,佑熙懷了身孕……!
丫環說佑熙懷了身孕。
晴天霹靂。
丫環又說,佑熙若是不醒來,還不知熬不熬得過。
生不如死,凌遲著皇北天的心。
因為佑熙的痛苦矛盾,她逃避、放棄,胎兒可能會失去,而且危及佑熙的生命。
丫環的話,將皇北天打入了地獄之中,痛苦之色在他的臉上是那樣明顯。
他抬起的一只手,痛苦的捂住臉,糾結無措,身子在微微顫抖。
一種壓抑的痛,彌漫在整個屋子里,就連兩個丫環也能感覺到這種噬骨的痛,竟然跟著悲傷起來。
可是誰也無法理解,無法體會皇北天此刻的心情,他的心很痛,撕裂般的痛,錐心的痛,痛的快要讓他無法自由的呼吸。
自己想要的女人,卻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這已經足以讓他生不如死。
可是最痛的是,他了解佑熙的思想,他知道佑熙是所么渴望自由得去生活,逃離凌嘯陽,甚至她恨凌嘯陽。
凌嘯陽所做的一切在佑熙眼中是魔鬼,無法原諒他那樣的對待。
可是現在,她卻懷了最痛恨的男人的孩子,她的心該是多么惶恐、痛苦、矛盾。
她要如何去接受這個事實,如何去承受。佑熙的痛,讓他更痛。
為自己心痛,更多的卻是在為了佑熙而痛,久久的,他放下手。
露出了滿是淚痕的臉,還有滿是痛苦紅腫的眼睛,壓抑的痛,啃噬著人的心。
“佑熙……我們該怎么辦……怎么辦。”他痛苦的低語,滿是傷痛。
佑熙靠在皇北天的懷中,似乎感覺到什么,無意識的喊著皇北天的名字。
心更痛、更傷、低啞著聲音,急切的回應,“佑熙,我在這里,在你身邊,醒過來好嗎,我是皇北天,是哪個無用的男人,無法解救你,無法幫助你……”痛苦嘶啞的聲音,帶著祈求,祈求佑熙醒過來。
佑熙聽到皇北天的話,似乎很安心,一雙小手下意識的揪住了他的衣襟,頭望他懷里蹭。
她能聽到的,她有意識的,只是她不想醒來,因為她在逃避……
皇北天心中有些激動,低頭,用他的臉磨蹭著佑熙的頭顱,給她安慰,喉間卻一陣陣發酸、發緊。
“佑熙,醒來,不要在調皮了,佑熙……”皇北天一遍遍的呼喊著佑熙,可是佑熙卻依舊不肯睜開眼睛。
皇北天的心焦急萬有,佑熙,要怎樣你才會醒來……悲傷和痛楚,久久不散……
天色漸晚,皇北天句這樣一直陪著佑熙,喊著她的名字,在她耳邊呢喃。
丫環被潛退了,少九也在外室候著,屋子里只剩下了皇北天和佑熙。
四周一片寧靜,少九清秀的臉上竟然也難得的帶著幾分陰沉。
而此時,皇北天從內寢突然疾步沖了出來,頭也不回得向門外走去。
發生了什么事?主子這急匆匆的要去哪里?少九忍不住跟了出去,來到院落中,只見皇北天在院子里的花草樹木上瘋狂的摘著還有些綠氣的葉子。
主子這是要做什么,少九剛想問,皇北天手里攥著一把葉子,已經急急忙忙的回到了屋子里。
他走到了佑熙床前,半跪在地上,手中的樹葉子散落在佑熙的身邊。
他憶起了佑熙吹奏的那首曲子,佑熙似乎很偏愛那首曲子,她教他怎么吹,她告訴他哪是她家鄉的曲子。
她一定很思念家鄉……
因為是秋天,樹葉已經失去了蔥綠的感覺,皇北天一片片的試著吹出那首曲子。
終于,有一片葉子挽救了他,在他唇邊發出了響聲,那首曲子,他記得那樣清楚深刻。
簡單的葉子吹奏出來的曲子也許比不上那些精良的樂器。
可是,它有自己獨特的味道,是他和佑熙的回憶,是獨一無二的樂章。
熟悉的曲子在空氣中流轉,皇北天的黑眸一眨不眨的望著佑熙,似乎看到佑熙的眼珠似乎在轉動。
曲子吹了一遍又一遍,葉子用了一片又一片,除了聽到佑熙無意的囈語外,她依然沒有醒來。
皇北天的拳頭痛苦的砸在床上,顫抖的雙手抓住了佑熙的手,放在他的臉上。
“佑熙……你要醒來,要堅強,我不能……不能沒有你,佑熙,睜開眼啊,看看我……”皇北天痛苦的聲音帶著壓抑的哽咽,心痛苦而恐懼,才知道自己是這樣的脆弱,才知道,原來這么沒出息,男人流淚,他一向鄙棄,卻不料,原來自己的眼淚也是這般的泛濫。
佑熙的掌心微涼,沾滿了他灼熱苦澀的淚,貼在他的臉上,似乎,她的手輕輕的挪動了一下,拇指刮過他的臉頰,為她拭去了眼淚。
皇北天心頭猛然一怔,垂下的視線看到了佑熙小手那溫柔的動作,也感覺到她的手指劃過他臉皮的溫柔。
微鄂的抬頭,黑眸驚喜的看到了佑熙張開的眼睛,正注視著他。
“佑熙!”皇北天的心狂跳起來,激動的站起來,坐在佑熙的身邊,將她抱起來,擁抱在懷中。
“佑熙……我……不是做夢,對不對,你醒了……你醒了。”皇北天激動的不知是在哭還是在笑,從未有這么失態過。
感覺睡了好久……
佑熙被抱在懷中,貼著皇北天堅實的胸膛,感受他激烈跳動的心還有他的喜悅。
他是專門來看她的吧,又讓他擔心難過了,佑熙好慚愧,好難受。
手慢慢地圈住了皇北天緊致的腰,麻木的眼神,閃過淚光。
真實的擁抱著皇北天,在他的懷中,好安心,好溫暖,似乎沒有什么好怕的。
這個男人的淚,流在她的手心中,也流在了她的心里,讓她無法忘記,無法平靜,深深的刻在心里。
永遠不會忘記,她醒來的這一刻,一個深情的男人捧著她的手,淚流滿面,哭得像個孩子。
他,哪個冰冷不茍言笑的男人,卻為她哭泣著。
如果一個男人肯為你流淚,為你做一切,那么,他一定是愛你的。
他的淚、他的臉、在她的腦海中,心中,永遠深刻……
【義王府書房】
凌嘯陽端坐在案桌后,手握著毛筆,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靜。
等著……等待著佑熙會醒來,她厭惡他的聲音,所以他不敢喊她。
因為他的聲音會讓她更加不愿醒來面對,心無比的疼痛,自己開始變得不像自己了。
所以他需要靜心。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皇北天沉聲道:“進來。”
“啟稟王爺,卉夫人醒了。”劉安進入書房口氣激動的稟報,氣都來不及喘。
凌嘯陽握著毛筆寫字的手抖了一下,本該寫的很漂亮的字,已經變得扭曲。
一臉平靜,可是眼神中閃過激動、欣喜、失落,復雜的神色。
她果然那樣在意皇北天,愿意看到他,聽到他的聲音,他的心不由自主的酸澀痛苦……卻忽視。
凌嘯陽沒有說話,低下頭繼續,力持鎮定繼續寫著那些無關緊要的字,卻早就心不在焉。
“呃……卉夫人一切都好,看樣子沒什么大礙了,王爺寬心,沒事的話,老奴告退。”
凌嘯陽‘嗯’了一聲,沒有抬頭,劉安便恭敬的要退下,凌嘯陽手中的筆也放在了案桌上,身體好像充滿了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