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凌嘯陽則不安的站在那里,手心竟然緊張的出了汗,心緒煩亂,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
太醫為佑熙施了銀針,暫時止住了流血跡象,這才站起身來。
還未來得及開口,凌嘯陽卻先焦急的問:“她怎么了?”
太醫忙回話:“恭喜王爺,夫人有喜了!”
有喜了!
三個字,猶如驚雷劈在凌嘯陽的腦袋上,一時間讓他沒有了反應。
驚喜過度?還是震驚過度?
太醫看著不言語的凌嘯陽,繼續道:“不過夫人受到驚嚇,動了胎氣,胎兒有些不穩,如果要胎兒安穩,最好不要讓夫人受到刺激,避免情緒激動。”
凌嘯陽的身子被定住了一樣,僵直的站在那里。
他恨的女人有了他的孩子。
恨他的女人,孕育了他的子嗣。
而他……將她關在了水牢中,用最殘酷的刑罰對待她,讓她差一點小產。
心撕裂的痛,窒息的要炸裂一般。
他在后悔嗎?他在心痛嗎?
不,不是!
他只是在為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擔心,那畢竟是他的骨肉,雖然孕育在一個賤妾的腹中,但是那是他的骨血。
可是心,莫名抽痛,不知是為了誰……迷茫著找不到真正的答案,或許是在逃避這個呼之欲出的答案。
“臣去開藥。”太醫福身退下,門外候著的劉安隨之跟著太醫去那藥方,好抓藥。
凌嘯陽僵直的站在那里,滿心的煩亂,焦躁不安,黑眸從未有過的復雜神色,凝望著佑熙蒼白的臉,一直來到了佑熙的小腹。
突然間,凌嘯陽好像在害怕什么,高大的身子忍不住后退,一臉慌張,“照顧好她,聽到沒有。”大聲吩咐了一句,逃也似的轉身出去。
外面的空氣卻依然不能讓他窒息的心有所輕松。
佑熙幽幽醒來,已經是早上了,她被噩夢驚醒。
滿腦子都是那些惡心的蛇鼠,要鉆入她的身體,啃咬她,撕碎她。
迷蒙的視線落在了床頂上,很熟悉的感覺,干凈明亮。沒有水,沒有蛇蟲,沒有那些惡心的東西。
這里是……是凌嘯陽的住處,她從水牢中出來了?
她仍記得,在水中的痛,還有恐懼,還有凌嘯陽無情的一切。
她沒死,以為被那些東西咬死了,或者嚇死了,因為她膽子很小。
該慶幸自己沒死,還是該悲哀自己沒死,還要繼續受折磨。
她記得她小腹很痛,然后有人將她弄出了水中,最后便什么都不記得了。
“醒了。”一道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佑熙慌的轉過頭去,看到了坐在對面桌旁的凌嘯陽。
他站起身來,手里端著一個碗,里面不知放著什么東西,向她走來。
佑熙的眸子只有恨。驚懼、和抗拒!
他高大的身體坐在了她身邊,床突然顯的那樣狹小。
佑熙撐著身體要坐起來,要離開這里,不想看到這個讓人痛恨的男人。
可是因為痛,她起身有些費力,小腹也有些痛,而這時凌嘯陽竟然伸手扶了她一下,她順利坐起來,毫不猶豫得掀開被子,就要下地,凌嘯陽卻阻止了她。
“想去哪里?”黑眸陰沉,口氣不悅。
罵他佑熙都懶得多費唇舌,何況回答他無聊的問題,佑熙只是用帶著恨和厭惡的眼神望著他。
“喝藥!”凌嘯陽將藥放在她眼前,另一只手,卻攬住了她的身子,讓她無法動彈。
藥碗放在了她唇邊,佑熙卻別過頭去。
“不喝?怕我毒死你?什么時候變得怕死了?”凌嘯陽嘲諷著佑熙,心里卻希望佑熙將藥喝下。
佑熙轉過頭來,想說什么,卻最終選擇閉上了嘴巴,和這樣的人有什么好說的。
沉默……不語。
凌嘯陽瞇眼,在佑熙耳邊威脅道:“不喝嗎?我不介意親口喂你。”
“我喝!”佑熙妥協,她才不要他那惡心的嘴巴碰她,接過藥,一口喝下。
毒藥也罷,什么也罷,無所謂了,還有什么比和那些惡心而又可怕的蛇蟲為伍更差。
“很好!躺下休息。”霸道而無理的命令。
佑熙氣怒的望著凌嘯陽,心中一遍遍的咒罵,他快點死去。
凌嘯陽要接過佑熙手中的藥碗,佑熙卻啪的一聲將碗扔在了地上,爛的粉碎。
凌嘯陽狂怒的起身,該死的女人敬酒不吃吃罰酒,想要做什么,非要惹怒他嗎?
凌嘯陽的手氣的顫抖,似乎要一巴掌打過去,可是卻最終隱忍。
站在外室的兩個丫環,聽到里面的摔碗的聲音,兩人不禁互望了一眼。
內寢的凌嘯陽臉色黑沉,眸子滿是怒色,唇角抽搐,最后怒喊一聲,“來人。”
聽到呼喝,兩個丫環戰戰兢兢得走了進去。
“照顧好她!”凌嘯陽咬牙切齒的吩咐完,轉身大步離去,留下了滿屋子的怒氣。
兩個丫環長吁一口氣,收拾了一下破碎的碗,問佑熙吃不吃東西,餓不餓。
佑熙不禁奇怪,凌嘯陽這是唱的哪一出,不僅關心要給她藥喝,還有兩個和善的丫環照顧好她。
太奇怪了。
想一想,前一刻那個男人巴不得她痛苦難過,為了懲罰她,將她置身于那恐怖的環境中,此刻又讓丫環照顧好她。
如何不覺得奇怪。
“我會照顧自己。”佑熙想要下床,兩個丫環卻一陣的驚慌。
其中一丫環,扶住佑熙手臂,阻止佑熙的動作,慌亂的道:“夫人您要做什么吩咐奴婢就好了。”
佑熙皺眉看了那丫環一眼:“我要回我的住處。”
另外一個丫環滿臉慌亂,著急的道:“王爺吩咐了,要您留在這里安心休養。再說了外面還有兩個護衛守著,是不會讓您出去的。”
“是啊夫人,昨天那兩個護衛因為失職放您出去,已經被王爺杖責了,不知活不活的成,奴婢要是再失職,小命也保不住了,您就安心休息,我們會服侍好您的。”
兩個丫環苦苦勸說哀求。
佑熙聽了卻皺眉,凌嘯陽還是打算囚禁著她,讓兩個丫環看著她,護衛守著門窗,她是出不去了。
佑熙沒有再動作,反正她也是出不去,靜觀其變吧想著,便對那倆丫環道:“好了,我休息一會兒,你們別吵我。”佑熙說完躺下,閉眼休息,在這里總比在水牢中好,佑熙不想傻的再去觸怒凌嘯陽。
腦海中都是那些惡心的東西,揮之不去……那大概會是她一輩子的惡夢。
【頤心居】
云姍站在外室,一臉驚愕的望著那丫環,驚呼。“什么,冷夜卉有了身孕?!”
“是!”打探到消息的丫環低著頭,繼續道,“聽說王爺親自喂藥,還讓卉夫人住在義恒樓養胎。”
什么?嘯陽哥竟然這么在乎凌嘯陽?由此看的出他更在乎這個孩子。
云姍的心跌入了低谷,她仿佛預感到,凌嘯陽似乎已經喜歡上了冷夜卉,否則,他怎么會在乎一個賤妾所懷的孩子。
他是被仇恨,自尊,蒙蔽了雙眼,才會認不清自己的心,如今這般寶貝冷夜卉和她腹中胎兒,更說明了一切。
不,她不能讓她愛的嘯陽哥發現他自己的心,如果冷夜卉生下了凌嘯陽的孩子,那么她呢?即便是嫁給了凌嘯陽,她也不過是個失寵的怨婦,嘯陽哥不會多看她一眼。
云姍恨,恨冷夜卉的存在,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期待姨娘趕快醒來,為她做主。
只要她早點嫁給凌嘯陽,她就有權力趕走她……
云姍為了佑熙懷孕的事惶惶不安計較一番的時候,凌嘯陽的另外幾位妾,也得知了佑熙懷孕的消息。
凌嘯陽對佑熙的占有欲,她們是看得出的,雖然表面上看凌嘯陽恨佑熙,折磨佑熙。可是自從佑熙回來府中,凌嘯陽很少碰別的女人,也許只有宛白有幸服侍過凌嘯陽一兩次,其余的女人等于身在冷宮,早已經被凌嘯陽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