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現在要娶的卻是夜闌,一個生命將消逝的女人,一個他曾經深愛過的女人。他能做的,能回報她的,也許只有娶她為妻。
他答應了她的要求,也緊鑼密鼓的籌備著一場簡單的婚禮。
心中卻高興不起來,因為,娶夜闌不是他真心,因為,他一直想要冷夜卉做他的王妃。
雖然她不屑,可是……他心里總是希望有一天,她能接受……答應他做他的王妃。
“我有件事求王爺。”佑熙開口打斷了凌嘯陽內心的痛苦掙扎啊,他痛苦的黑眸望著佑熙,沉聲道:“什么事?”
“能不能求皇上,把北天的尸體埋葬了,讓他入土為安……”佑熙言語中有著痛苦和落寞,地下頭,似乎傷心之極。
凌嘯陽起身,隱忍著怒氣,拳頭攥的緊緊的,怒視著佑熙,唇角抽搐,卻只是拂袖離去。
他什么也沒吃,早膳就這樣結束,佑熙低低了嘆了口氣,心中也不是滋味。
王府開始為婚事忙碌了,佑熙冷眼旁觀著王府中發生的一切,凌嘯陽黯然神傷的身影,夜闌垂危的病態,王府中忙忙碌碌的為婚禮做的準備。
而她只不過是個局外人,能做的只剩冷眼旁觀,淡然相對。
只是當她偶遇到倚靠在凌嘯陽懷中的夜闌時,總能感受她示威的眼神。
雖然那眼神很淡,很隱晦,可是她卻能感受得到,那種示威挑釁的感覺。
而她回給夜闌和凌嘯陽的只有沉默,而后轉身離去,卻能感受到,凌嘯陽痛苦的眼神,仿佛要穿透她的心。
她免疫。
皇北天‘死’了也有幾天的時間了,她的請求,凌嘯陽沒有拒絕,雖然拂袖離去,卻還是為她向皇帝求情了。
凌嘯陽答應了,也做到了,求了皇帝,得到恩準后,將燒黑的尸體埋葬,讓‘皇北天’入土為安。
一片樹林,一座孤零零的墳墓,立了一塊石碑,也許是因為佑熙的關系,凌嘯陽讓‘皇北天’的墳墓不至于那么寒磣。
佑熙在墓碑前哭的傷心,哭的悲切,最后被凌嘯陽強行帶回去,怕她動了胎氣。
死去的人已經死去,佑熙想,皇北天會以一個全新的身份出現吧。
凌嘯陽和夜闌一邊忙著辦喜事,佑熙卻忙著辦喪事,不是她故意要這么做,而是不得不這么做。
畢竟……那尸體的身份是她最愛的男人,那樣曝曬在光天化日之下,她怎會忍心。
悲傷中的她,在休息了兩天后,終于走出房門,王府中更是熱鬧忙碌了,下人們忙忙碌碌的,在院子里穿梭行走。
望著明媚的陽光,今天又是一個陽光燦爛的天氣,有點淡淡的春意,佑熙忍不住舒展了一下脛骨。
他們忙他們的,她也該出去走走了,也不知少九怎么樣了,他對皇北天的死,會不會……佑熙想著也出了王府。
走了沒多久,佑熙來到少九住的地方,卻發現院子里靜悄悄的。
佑熙伸手推門,走了進去,卻看到了一個老婦人,揮舞著掃帚打掃著院落。
“你找誰?”老婦人見到佑熙進來,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疑惑的問了一聲。
佑熙皺眉,同樣疑惑,自己沒有走錯門吧,忙問道:“那個之前住了那位小公子呢?”
老夫人恍然大悟的道:“哦,你說那個租房子的公子啊,前幾天退了房子,走了!”
走了?是因為皇北天死了,少九去傷心離去嗎,還是他什么都知道?
佑熙沉思,不得要領,急切的問:“他有留下什么話嗎?”
老人搖搖頭道:“沒有,留下銀子便離開了!”
就這樣離開了嗎?那么他也不知道皇北天的去向嗎?失望的道:“哦,謝謝!”說完轉身離去。
少九也走了,皇北天也不見了,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
皇北天去了哪里,要做什么,佑熙完全猜不到,想不懂,心思有些復雜的向回去的路走去。
走著想著,心底有些煩亂和失落,無意的磚頭,佑熙眼神怔了一下。
她看到夜闌似乎有些慌慌張張的樣子像一個巷子里走去。
她不是重病中,臥病在床上嗎,怎么還有力氣出來?佑熙皺眉,心中疑惑,下意識的向夜闌走去的方向跟去。
她躲在墻后,探出頭,看到夜闌進入了一個小院子,有心心中有太多偶的懷疑了,她雖然忐忑,可還是不由地跟了進去。
她貓著身子,從一側悄悄的接近屋子,緊張的蹲在了離窗不遠處的一個搭起來的棚子后面,屏住呼吸,聽著里面的對話。
她聽到了一個男人說話的聲音,聽聲音,應該很年輕,可是卻很陰狠的口氣,而且口氣很不悅。
夜闌有些急躁和不安,只是佑熙斷斷續續的聽到夜闌和男人的對話后,心中不由吸了一口涼氣,心忍不住狂跳起來,卻一個勁告訴自己,小心一定要小心,不能被他們察覺。
縮在棚子的角落里,佑熙忍著恐懼,許久后,他們似乎終于說好了,門吱呀一聲打開,佑熙趕緊縮回身子,藏在棚子后,屏住呼吸,手捂著嘴巴,生怕自己弄出聲響來。
夜闌顯從屋子里出來,四下張望了一下,快速離開,接著是一個男人走出了屋子,他也是同樣的四處張望了一下,而后大步離去。
聽著兩人離去,佑熙這才松了扣氣,癱坐在地上,夜闌果然不簡單……
回到王府,佑熙努力地讓自己一切如常,臉上依然有淡淡的哀傷,眸子依然是濃濃的痛苦。
她沒有回自己的屋子,思量了一番,向悠然居而去,門開著,她沒有敲門,徑直走了進去。
此刻的悠然居,凄涼中充斥著喜氣洋洋。
走到內寢,佑熙看到屋子里是各種婚禮上要用的東西,佑熙忍不住想起了她和北天的婚禮。也曾經這樣熱鬧,這樣喜氣過,大紅的嫁衣,響亮的鞭炮,難忘的婚禮,難忘的甜蜜,只不過一切都那么短暫,心有著濃濃的失落。
“妹妹,真是稀客……怎么想起來看我?”夜闌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看著佑熙來,微笑著說了這么一句話。
佑熙回神望著了夜闌,方才在街上,明明很精神,此刻卻躺在床上,一副垂死的摸樣,低低的道:“姐姐大婚,做妹妹的自當來看看,恭喜一聲。”佑熙說著也看著夜闌的神色,繼續道:“姐姐今天的氣色不錯,真是應了那句人逢喜事精神爽的話了!”
夜闌卻嘆息一聲,幽幽的道:“有的幸福是短暫的,就像妹妹和那位皇北天,相愛又如何,還不是陰陽相隔,抓住眼前才是最重要的,能在死之前,做王爺的妻子,幸福即便是短暫的,也無憾了。”夜闌說著臉色有些黯淡,“這樣的幸福,也無法長久,不過擁有過就好,妹妹你說是嗎?”
“是,幸福擁有過就好,即便是幸福不在了,卻還可以去回憶。”佑熙苦苦一笑,卻轉而道:“說不定這一沖喜,姐姐的身子好了也說不定,幸福也就長久了。”
“多謝妹妹的安慰了。”夜闌優雅的笑笑。“這身子怕是好不起來了。”
佑熙好像想起了什么,有些落寞的問:“姐姐可否告訴我,我們之前從哪里來?雖然無父無母,總有故鄉不是嗎?”
“妹妹……怎么突然問這個?”
“我只是想知道一些關于自己以前的事……不知道自己過去的我,活在恐懼不安中,最近腦海中總是閃現一些片段,記憶深處,好似有個什么赤月國,姐姐,我們和赤月過有關系嗎?感覺那里好熟悉……!”佑熙一臉苦惱的說著眼角不經意的掃過夜闌的容顏,她的臉更蒼白了……
夜闌的眼中卻閃過了驚懼,不由坐直了身子:“妹妹……你想起了什么嗎?”不安的語氣,很不安。
佑熙挑眉,攤手,“沒有,只是腦海中突然蹦出了這個名字,隨口問問,若是姐姐不知道,那就算了,姐姐休息吧,我不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