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熙不敢想,自己背在身上的罪孽,更不敢說愛,不敢說愛。
該死的愛,讓她的北天,淪落到現在的下場,佑熙痛的快要失去了知覺。
她一定要,一定要凌嘯陽嘗到這種痛苦的滋味,讓他失去一切,讓他失去一切!
她要讓他和她一起墮落到地獄之中,接受痛苦的折磨,為什么只有別人在痛,不公平,不公平啊,他才是該痛的人……
佑熙臉上的淚已干,心已痛的麻木……
皇北天一家的下場,讓佑熙倍受打擊,原本以為最差的下場,被貶為平民,至少還快要幸福的生活。
可是那么多人被發配邊疆,以后的生活不知是生是死,皇北天行動不便,還有每月的痛苦折磨要怎樣度過。
佑熙感覺,她真的支撐不住了,這樣大的打擊和壓力,幾乎讓她崩潰了。
凌嘯陽似乎也氣的厲害,對于佑熙基本上不聞不問,對于佑熙為了皇北天的事抽他一巴掌耿耿于懷。
他做到了不是嗎,費盡心機的救了那個男人,她回報他的是什么?
一巴掌還有指責!
女人,她不過是個他恨的女人,他有必要在意那么多嗎?
不,沒有必要!
她是死是活,是好是壞,他都不要去在意,她痛苦著,不正合了他的心意嗎?
凌嘯陽流連在花天酒地之處,幾乎不愿停留在王府中,回來也是喝的爛醉,整個人變得頹廢不已。
多少次,他不由自主的徘徊在佑熙門外,卻又懊惱離去,告訴自己,不必為了一個女人低聲下氣,更不必為了一個不識好歹的仇人而心軟。
她為了別的男人纏綿病榻,而他呢?他又是為了什么借酒消愁,傷心不已。
義恒樓燭火通明,凌嘯陽坐在大廳正上方的寬椅上,左右兩邊是他眾位被冷落了許久的妾,嬌媚的靠在他的胸前,喂他喝酒,吃菜,服侍的妥妥帖帖。
大廳中央是歌舞伎,在翩翩起舞,樂聲充斥在屋子里,凌嘯陽的身子靠在椅背上,黑眸望著那些舞姬,卻看不出他在欣賞還是在走神。
他只是想起了佑熙,想起了那個穿著短裙,在眾人面前跳著奇怪的舞蹈的佑熙。
哦,那是什么舞蹈來的,奇怪卻又不失優雅,他一直沒問。
“王爺,再喝一杯?!蓖鸢锥似鹁票旁诹鑷[陽唇邊,他沒有拒絕,喝下了宛白的酒,然后狠狠的吻住了宛白的唇,酒從他的嘴里流入了宛白的口中,她一臉的羞紅,舌頭輕添了一下他的唇。
很好,他的女人,都是調情高手,每一個都不必那個像木頭一樣的女人差。
凌嘯陽的手覆住宛白的渾圓,狠狠的揉捏了著,也加深了這個帶著酒意的吻。
其余的幾個妾,手則在凌嘯陽的身上游移著挑逗著,這樣的王爺,他們好久不見了。
在夜闌和夜卉出現之前,他們也是這樣備受寵愛的,可是,自從那姐妹倆出現后,一切都不一樣了。
很高興,最初的王爺又回來了,宛白嬌媚的笑著,小手也撫著凌嘯陽微微露出來的麥色肌膚,結實而又光滑,她有多久沒有這么親近過他了,心中有著滿滿的期待,今夜……
可是凌嘯陽卻覺得這個吻索然無味,雖然宛白的吻,帶著挑逗,帶著誘惑,她的手指也知道恰到好處的撩撥他,可是他就是找不到那種急切想要的感覺。
凌嘯陽松開宛白的唇,伸手端起了桌上的酒杯,將酒緩緩倒入了宛白口中。
他在尋歡作樂,可是卻一點都不快樂,凌嘯陽將酒杯扔在了地上,發出一聲響,嚇得所有人顫抖了一下。
凌嘯陽將身上的宛白推到了一邊,寬大的背靠在了椅子上,揮手大喊道:“去將冷夜卉叫來,本王要她獻舞。”
“是!”兩個年長點的丫環應答一聲后,向外走去,執行凌嘯陽的命令。
她們來到佑熙房間,敲門進去,佑熙雖然躺著卻還沒有入睡。
其中一個丫環福身道:“夫人,王爺請您去義恒樓獻舞?!?br/>
“獻舞?”佑熙頭昏腦脹,這幾天兩人都不曾見面,而且為了那一天的爭執,他似乎在生氣,雖然知道他為皇北天的事出了不少力,可是,她依然無法不恨他,還有……自己。
他又想要她難堪了吧?
兩個丫環見佑熙久久地不說話,有些著急的道:“夫人,奴婢們服侍您更衣吧,不要讓王爺等久了!”
兩個丫環有點擔心佑熙不肯去,可是佑熙卻慢慢撐起身體,“幫我更衣……!”
“是!”兩個丫環忙扶著佑熙下床,而后其中一人為佑熙找了衣服穿上,梳好頭發,在她蒼白的臉上涂脂抹粉后才做停當。
扶著佑熙向義恒樓走去,這樣虛弱的佑熙,能獻舞嗎?可是王爺的吩咐,誰敢違拗。
佑熙只感覺頭重腳輕,卻毅然的要去,她陪著北天一起痛苦,也好……而且凌嘯陽召喚,她能不去嗎?不去也得被強行弄過去,他的行事風格,她知道的透徹,冷酷無情……
在丫環的攙扶下,佑熙來到了義恒樓,呵,這里真是熱鬧,真是歡樂。
佑熙的唇邊露出了一抹譏諷之色,頭重腳輕的站在那里,扶著她的丫環退開。
凌嘯陽似乎有幾分醉意,被酒氣熏染的黑眸居高臨下的望著她,冷厲而無情。
一干妾的眼神都帶著敵視和看戲的色彩望著佑熙。
凌嘯陽看著憔悴的佑熙,卻還是狠心道:“本王要你來獻舞的,不是站像木頭一樣站在那里?!?br/>
即便是丫環為她擦了胭脂水粉,也難掩她憔悴之色,和這些光彩照人的女人相比,她此刻就像個小丑一樣。
蒼白的唇輕聲問:“王爺好雅興!”奪走她的幸福,毀了她的愛,讓她痛不欲生,他一定很高興。
凌嘯陽將宛白和念桃摟進懷中,“知道就好,別掃了本王和眾位愛妾的雅興,開始吧?!?br/>
“好……!”佑熙虛弱的回答了一聲,揚高頭,擺出了芭蕾舞的姿勢。
誰都看得出,佑熙站在那里都有些吃力,要跳舞,怕是不容易。
凌嘯陽又怎么看不出來,他只是要證明,她是他的玩物,禁臠,他的罪妾。
看著她為別的男人消瘦傷神,看著她憔悴的容顏,他的心卻還是狠狠的抽痛了一下。
努力地忽略這種情緒,一個愛著別的男人的女人,他不稀罕什么。
佑熙開始獻舞,虛弱卻還是優雅,可是當她旋轉了一個圈后,眼前一黑,再也無法支持,頭暈目眩的倒下,身子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凌嘯陽騰的一下站起來,偽裝的莫不在乎,瞬間瓦解,推開了阻礙他左右的女人,大步的向佑熙走去。
劉安看這樣子,忙道:“奴才去請大夫……!”說完便福身離去。
凌嘯陽則大吼道:“都滾出去!”
一聲怒吼,驚散了眾人,原本熱鬧的大廳,瞬間變得冷清。
倒底是誰在折磨著誰,倒底是誰的心最痛,已經無法比較。
或者,最堅強的那個人,心也最痛……
大夫來了又走了,佑熙嚴重的營養不良,身體虛弱,在這樣下去,怕是要抑郁而亡了。
劉安送走了大夫,命人去抓藥,凌嘯陽則坐在佑熙身邊,看著她的眉眼。
她竟然真的這一痛苦嗎?
為了一個男人。
他知道她生病了,知道她不吃飯,也不喝藥,可是他就是狠著心不去理會。
可是,她暈倒的那一剎那,他感覺到,心痛難忍,他在意她的死活,在意,好似恨,悄悄的遠去了,變得復雜而難懂。
他修長的手指碰觸著佑熙的臉,撫著她的眉眼,心中痛恨佑熙,她怎么就那么想不開,皇北天一家活著不是嗎?
藥煎好了,丫環端了進來,凌嘯陽卻接過來,揮手讓丫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