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暮雪側臉上的傷并沒有完全好,疤痕不長,但是卻突兀的出現在一張白凈的臉上,化妝師一面可惜這一瑕疵一面小心翼翼的避開傷口,不知道哪一個動作刺激到了黎暮雪,她立刻大叫起來,眼神里全是驚恐,
“滾開你們滾開”
李慕白見狀,立刻走到黎暮雪跟前,環住她輕聲安撫,
“沒事了沒事了”,還在黎暮雪的背部輕輕拍了拍,
這一變故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沈煜安一直閉著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時候睜開了,他遠遠地看著這邊,看了一會垂下了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終于安撫好黎暮雪,這次化妝師更加小心翼翼,可是即使是再好的化妝技術,疤痕也是完全遮不掉的,黎暮雪這次沒再挑剔,安安靜靜的坐完了全程。
然后司機將兩人一起送往目的地。
大概是在平陽的緣故,這次宴會并沒有上次那么大張旗鼓,統共只有一間包廂,窗戶不大,窗外天氣陰沉,烏云重重疊疊像是要壓下來,風還在不停地刮著,枯黃的樹葉漫天飛舞,要下雨了。
室內也開了燈,昏黃的光線本是溫馨的,但是不知為何隱隱讓人有些喘不過氣。包廂里沒有什么額外的裝飾,里面甚至連其他的客人都沒有邀請,只有一張長桌,黎千林一個人坐在長桌的那一頭,感覺不像是訂婚儀式,倒像是個簽約儀式,也對,沈煜安心想道,本來就是個簽約儀式。
帶路的服務員將兩人帶到房間就離開了,黎千林看見沈煜安和黎暮雪也并未多言,只是簡單招呼兩人坐下,然后就不再言語。
包廂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三人分開坐著,只剩下窗外愈刮愈烈的風聲,偶有樹枝重重地拍打在窗戶上,以及時不時從遠處炸開的雷鳴,天色越來越黑了。
沈煜安心里的不安越來越強烈,感覺到自己的心臟莫名跳的越來越快。
突然電話響了,突如其來的電話讓沈煜安心里一驚,左眼皮重重跳了下。
是一個陌生號碼,沈煜安接通了電話,
“您好,請問您是沈煜安先生嗎,您的父親與母親發生車禍,目前現在正在晉城市第一醫院搶救中,請你盡快......”
沈煜安沒再聽清楚后面的內容,他怔在了原地,大腦瞬間空白,只覺得耳朵里一片嗡嗡聲,思緒凌亂,心臟像是被一張網住了,連呼吸都有些艱難。M.??Qúbu.net
遠處炸開一聲悶雷,轟鳴聲此起彼伏,就在此時一道閃電劃破暗沉的天空,暴雨仿佛發瘋似的潑了下來,僅僅一瞬,天地間白茫茫的一片,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的拍在窗戶上,與室內的寂靜形成了鮮明對比。
沈煜安的異常,吸引了黎千林的注意,他暗自打量著,心里細細揣測,面上不顯。黎暮雪依舊沒什么反應,看著窗外。
沈煜安突然反應了過來,然后直接沖出了包廂,司機還在外面的大廳等著,看著一臉焦急出來的沈煜安,還未出聲詢問,就聽見沈煜安邊朝外走邊道,
“送我去機場,現在,立刻”
沈煜安的語氣十分嚴肅,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壓迫感。
司機立刻跟上,打火,啟動,然后駛向機場。
路上早已經水流成河,十分湍急,白色的雨幕讓視線都變得模糊,司機駕著車艱難地掀開雨簾行駛在暴雨里。
一到地點,沈煜安直接淋雨跑進了機場,然后卻被工作人員告知由于惡劣天氣影響,飛往晉城的航班已經停飛了,恢復時間不明。
沈煜安第一次感到了無措,他看向外面的雨,閉上了眼睛,良久,再睜開。
沈煜安一個人坐在等候室內,在心里默數著,時間從來沒這么難熬過,一分一秒都像是在踩在人心上,越來越讓人難以呼吸。
眼看著再等下去不是辦法,沈煜安站起身,打算放棄飛機換個方式,就在此時,工作人員的聲音從廣播傳來,航班可以正常飛了,沈煜安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然后立刻去買了票。
雖然航班可以正常飛了,但到底受到了天氣影響,本來不到兩個小時的行程硬是用了三個多小時。
兩個小時前的平陽大雨傾盆,兩個小時后的晉城艷陽高照。
一到晉城,沈煜安無暇欣賞這晴朗的好天氣,十萬火急的趕往晉城市第一醫院。
越靠近醫院沈煜安的心跳的越快,整個身體都在不自覺的微微抖著,他一點都不關心沈東的情況,可是他擔心文殊。
沈煜安對小時候的記憶很模糊,傳言中文殊和沈東相敬如賓的那段時間他沒有一丁點印象,自他記事起,他人生中鮮少的溫情時刻,都是在文殊陪伴下度過的,文殊撲香的面,溫暖的手,親昵的哄,構成了年少記憶中為數不多的甜。即使后來的她一言不發,但是對于沈煜安而言,只要她安安靜靜可以陪著自己那就已經很好了。
至此他也從未羨慕過其他人的母親,他一直深信她是愛他的,只不過現在她生病了。
沈煜安想到這里,心越來越慌,從機場到醫院的這條路,剛才他還覺得有些長,現在又覺得有些短了。
“您好,先生,醫院已經到了”
沈煜安置若罔聞,司機疑惑的通過后視鏡看了一眼,發現客人一臉的失魂落魄,想到目的地是醫院,估計是重要的人出事了,司機不免想到人生無常,開口語氣就和緩了許多,
“啊,哦,好,謝謝”沈煜安終于反應過來,然后腳步虛浮地下了車。
沈煜安一進醫院,刺鼻的消毒水味撲面而來,急救室門口冰冷的走廊前,沈一陽母子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女人臉上掛著淚,邊小聲的哭邊不停的用手抹著,沈一陽一臉焦急,看見沈煜安,瞥了個白眼然后繼續忙著安慰女人去了。
就在此時,急救室的大門被推開了,沈煜安的瞳孔驟然一縮,疾步走上前,女人也撲了過來,沈一陽緊隨其后,
醫生摘下面罩,面色凝重地可以擰出水來。
“抱歉,我們盡力了,請節哀”
女人一聽見消息,一時瞪大了雙眼,張著嘴呆愣在了原地,肩膀一顫一顫的,發出了微弱的抽泣聲,繼而聲音越來越大,像是壓抑不住,她蹲下身,終于“哇”的一聲撕心裂肺般嚎了出來,哭泣聲在空蕩蕩的走廊回響著,說不出的凄涼。
沈一陽連忙也蹲下身安慰。
沈煜安腦子里緊繃的線一下子斷了,眼睛一瞬間有些紅,他有些木然的看著急救室的方向,半天說不出來話來,過了好一會兒,似是才反應過來,立馬抓住醫生的胳膊,語氣是自己不曾意識到的顫抖,
“我母親呢我母親呢”
沈煜安一臉急切連說了兩遍,
醫生的眼里閃過一絲疑惑,
“抱歉,我們只接收了一位男士,已經確認身份是沈先生,不知道先生你是否記錯了”
記錯了,難道文殊沒事,是醫院通知錯了,沈煜安的心里突然升起一絲希望,剛想繼續問,被一個聲音突兀的打斷了,
“先生您好,請問您是沈東的家屬嗎,沈氏集團涉嫌一起性質惡劣的洗錢交易,請您跟我們回警局配合調查。”
沈煜安回頭,三個警察打扮的人,為首的一個人亮出了工作牌,晉城市公安局。
沈一陽母子看見這場面,瞬間驚呆了,縮在角落里沒敢吭聲。
其中一個人走到他們面前,語氣十分嚴肅,
“您好,請配合我們的工作”
沈煜安回頭望了望急救室的方向,停了幾秒,然后跟著坐上警車去了市局。
沈煜安在警局了解了這場車禍的全部詳細過程,自此,一切真相大白。
車禍發生在晉城邊界的盤山公路上,推算時間大概在中午十二點,道路兩側一面是山一面是崖,十分狹窄且兇險,沈東一個人駕車與文殊的車在一個拐角處迎面相遇,奇怪的是雙方都未減速,文殊的車甚至稍稍加速,直直撞了上去,沈東躲閃不及,拼命扭轉方向盤,車子重重的撞上了山,車體瞬間起了大火,來往的行人看見便立刻報了警。
而文殊的車則因為巨大的撞擊力直接掉下了山崖,目前搜尋無果,生死未卜。
警方從沈東的車上找到了出事前的通話以及短信記錄,最終結論是沈東因為工作談判返回晉城,這條路是去往談判目的地的必經之路,車輛剎車無任何外力破壞的痕跡,不存在謀殺嫌疑。
沈東前一天還在信誓旦旦的
而文殊這邊,則更清晰明了,出院的監控并沒有拍到何時出院的,只找到了一段幾秒鐘馬路上的監控,有些模糊,勉強可以認出副駕駛上的文殊以及開車的男人,但是查不到男人身份,醫院方也早已調查過,文殊出事前一切正常,并未有異常,也不曾見過任何可疑的男人。
總之,警方的結論是意外事故,其它的也沒有再繼續調查的價值,因為文殊掉下的山崖,不僅搜尋力度大,主要是生還機會渺茫,更準確來說不可能還活著,警方只是選擇了一種更委婉的方式表達。
沈煜安看著電腦上兩人同一天的死亡證明,一時覺得難以置信的荒唐。
然而更荒唐的還在后面,沈東一個人倒是永遠留在了山崖上落下個清凈,可是活著的人還得處理他留下的一堆爛攤子。
沈東出事后的短短一個小時,沈氏集團董事長車禍身亡的消息便被迅速頂上了熱搜,繼而連三的還有沈東的生平經歷,人們在網絡世界惋惜著這位青年才俊英年早逝還沒多多久,再然后就是沈氏集團涉嫌洗錢等一系列負面新聞如雨后春筍般被爆了出來,網友立刻從惋惜轉為譴責,速度之快仿佛變色龍,令人咋舌。一切仿佛都是已經提前安排好的。
公司的董事會出面強力壓制了下去,沒多久,網絡上又是一片談論某某明星和諧景象,仿佛剛才嫉惡如仇的那一群人消失了。
到底是引起了警方的注意,一調查才發現沈氏集團早已經出現了巨大財政虧空,還牽連出了涉及洗錢的等違法行為,偌大的集團頓時樹倒猢猻散。
不過沈煜安很意外的一點,他以為沈東早已經和文殊離婚了,沒想到即使死亡的前一刻,沈東和文殊依舊是法律意義上的合法配偶,而他也是沈東指定的集團唯一繼承人。
他不覺得沈東有多深情,或者扮演了一個怎樣慈愛的父親,他并不關心,對沈東留下的沈氏集團也沒有任何興趣,他只是替文殊感到厭惡,感到惋惜,她被這個男人鎖住了一輩子。
不過現在大家也橋歸橋路歸路互不干擾了。
聽到這個消息,沈一陽仿佛被雷劈過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一臉不可思議。
“那我算什么”女人在警局里嘶吼出聲,淚水瞬間爬滿臉上,
“我這多年算什么,沈東,你好狠的心”,她哭得愈發傷痛,搖搖晃晃站不住腳,幾乎要昏厥過去。
所有的她以為的那些可以被認可的東西,那些她曾得意洋洋炫耀過的東西,到現在卻被被告知全都是假的,全是沈東一手偽造的,結婚證書是,遺囑是,在他的身前身后,她永遠的都是見不得光的,她的兒子也是。
這樣殘酷的真相對于一個女人而言的確算的上是很嚴重的打擊了,尤其是她還一貫以為自己追求的是愛情,沒想到卻是一紙笑話。
沈一陽連忙前去攙扶,還不忘用滿是恨意的眼神死死盯著沈煜安,如果眼神可以化成實質的刀子,也許他恨不得現在就從沈煜安的身上剜下一片片肉來,仿佛沈煜安才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沈煜安看著哭得肝腸寸斷的女人和她身邊的沈一陽,垂眸轉移了視線。
有一瞬間他的確為這個女人產生了一絲同情,可是只要一想到文殊將近二十年的不幸全是源于這個女人,這不多同情就立刻消失殆盡,他甚至感到了一種隱隱的快感。
荒唐的鬧劇還在上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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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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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