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寧,我不在乎你的身份,也不在乎你的長相,反正我也看不見是吧,哈哈。”說到這里,云大小姐還吐了吐舌頭,露出了一個可愛俏皮的笑容,可是轉眼之間,她的臉色陰沉了一下,這還是向寧第一次看到她使臉色。</br> “但是我最討厭滿口扯謊,不切實際,不務實的人,這種人發展到最后就是口蜜腹劍,坑害身邊的人,我真的不喜歡。你剛才說的話,我就只當沒聽到,只是不要再有下一次了。”</br> “我們窮,但還是要正直做人!”</br> 向寧臉上一紅,吞吞吐吐:“大,大,大小姐,您指的是房子的事情嘛,對,對不起,可能是我沒說明白,我解釋——”</br> “向寧,你不用跟我解釋,我知道你從小流落街頭,難免跟一些亂七八糟的人打招呼,我跟你一樣,在經歷了人情冷暖之后,也想過墮落,所以我不怪你,只是,我求你,堅強起來,實際一點,不要再做夢了好不好。只要你好好地,再窮的日子,我也和你過。”</br> 向寧眼圈一紅,眼淚噼里啪啦的掉在了飯碗里,他已經沒有親人了,云清雪就是他最親的人,這樣暖心的話語,八年來他從沒有聽到過,再次感受到親人責備中的關懷,讓他激動不已。</br> “嗯嗯嗯。”向寧哽咽的像個孩子。</br> 可是哽咽歸哽咽,落淚歸落淚,瞬間向寧又開始發愁起來,那我明明就是有房子,我也沒說謊啊。被大小姐責備沒關系,打我也可以,可是我怎么才能想辦法讓她搬進去呢。</br> 我不能告訴她我的真實身份,不然,她一定認為我吹牛,甚至是把牛吹死了,以她正直善良的個性,說不定永遠都不再理我,我該怎么辦呢。一個雙目失明的人,是很難相信別人的啊。</br> 向寧一時之間,倒是為難了。</br> “我記住了大小姐,我以后不會再惹你生氣了,至于今天的事情,我也不是存心要讓你傷心的,你就原諒我吧。”</br> 對于云清雪,向寧是復雜的,她是向寧目前最親的人,是她的救命恩人,是她八年來朝思暮想的夢中情人,是女神,是一切。</br> 他在云清雪面前,總表現的像個孩子一樣,即便是挨罵都覺得幸福。而對云清雪的態度,他就是一個字:哄!</br> 就像是哄孩子一樣!</br> “向寧啊!”云清雪又是深深地嘆了口氣:“我要說多少遍你才能記得住,我已經不是大小姐了,再說哪有兩口子這樣稱呼的啊,要不要我叫你向少爺啊,真是的。”</br> “是,我記住了,大小姐。”</br> “啊,你——”云清雪是徹底無語了,也懶得跟他生氣了,不過好在,這人還是知錯能改的。</br> 云清雪慶幸自己看不到向寧丑陋的面容,這樣,她就不用下意識的討厭他。而且結婚這幾天以來,患有間歇性精神病的向寧并沒有犯病,反而對他很好,那如果這種日子一直持續下去,不也很好嘛。</br> 她雖然出身富貴,但天生淡泊名利,并不是虛榮的女孩,平平淡淡對她來說,是很幸福的事情。</br> 可就怕——</br> “向寧,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問你,你聽了別生氣好不好,夫妻嘛,就要有商有量,有些話你不高興,好好地跟我講,好不好啊?”她知道向寧不識字,素質低,粗俗的很,生怕激怒了他,破壞了夫妻感情。</br> “我不急,我不急,我跟你急,我就不是人,讓我出門被車撞死。”向寧急忙的說道。</br> “好。”云清雪氣的笑了起來,抿著嬌俏的小嘴說:“向寧,嗯,我想,我想,我想問問你,你的精神病大約什么時候,才會發作一次?”</br> “啊!”</br> 這個問題,很顯然突破了向寧的推測,他萬萬沒想到大小姐會問他這個,所以他心里差點哭出來:“我我我,我我我,我那個——”我哪知道多長時間發作一次啊,沒準兒吧。</br> 向寧文武全才,醫術蓋世,對于間歇性精神病當然有所了解,但是多長時間這個問題,其實真的沒準,這玩意兒都是刺激出來的。</br> “兩年!”向寧信口雌黃的說。</br> “哦!”云清雪那傾國傾城顛倒眾生的小嘴兒都張開成O型了,顯然沒想到答案這么貼心。可是她突然又問道:“可是,那個,你上一次發作是什么時候啊,不會是兩年之前吧。”</br> “結婚之前十天吧!”</br> “那你豈不是還需要兩年才會發作啊?”</br> “是的。”</br> 這種謊話,向寧一邊說著一遍都差點笑出來,可是云清雪卻似乎毫不懷疑,真的相信了。</br> “那你豈不是可以找一份工作?”</br> 更加讓向寧沒有想到的是,云清雪居然還有下文。</br> 云清雪吸了口氣,說道:“向寧,我知道你腿不好,可是我們總要自力更生啊,我現在手里還有兩千塊錢,勉強可以夠這個月生活的,可是下個月我們就沒有收入了,總不能坐以待斃。”</br> “我想,我也可以在網上做主播,興許大家憐憫我是個瞎子,也能賺到一點錢,我也托人給你找個工作好不好啊?”</br> 一個千金大小姐,怎么能拋頭露面呢。</br> 讓她以盲人的名義去博取同情,對于一位曾經叱咤風云,驚艷時代的天之嬌女來說,她的心里會有多么的痛啊?</br> 向寧怎么可能答應!</br> “不行!”向寧有些發急的喊道。</br> “你吼什么呀?我也沒有逼你上班,只是跟你商量,我知道你身體不好。”云清雪似乎下了一條,咬了咬嘴唇,低著頭不講話了。云清雪以為,向寧當慣了乞丐,不愿意工作了呢:“我不逼你,我只求你,求你再也不要到街上去討飯了好不好,我們有手有腳,我,我想自食其力。”</br> 俗話說,當慣了乞丐,給個皇帝都不做嘛!</br> “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吼你,我怎么敢吼你呢,大小姐,我是——”</br> “沒事兒。”云清雪笑了笑:“我要是做主播,也許可以養你的,你不愿意上班,那就算了。”</br> 這誤會,大了去了。</br> 向寧心里嘆了口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