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快嘗嘗這個藕片。”
陸八特別殷勤地給吳命夾菜,看他吃下去,又緊盯著他問:“好吃嗎?”
眼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按實來,味道還是不錯的,雖然沒有那種大廚的級別,但是有種外賣沒有的那種味道。
不清楚。
吳命輕點了一下頭。
“還校”
陸八瞬間笑了起來。
“是二哥做的!二哥做飯超好吃的,哥哥再嘗嘗這個脆骨!”
陸八將各種菜都夾了一遍。
吳命看了蘇云峰一眼,這次沒什么。
老實吃了起來,反正跟他們也就見這一次了,還是不要打擊人家姑娘。
明他就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半時后。
吳命被投喂得肚子都撐了。
陸八興致還沒完。
吳命終于忍不住擋住碗。
“夠了。”
陸八可惜地放下筷子,“好吧。”
“哥哥你吃飽了嗎?”
吳命淡淡瞥了她一眼:“你看我像個大胃口的人嗎?”
陸八搖了搖頭。
吳命:“那不就是了。”
“行了,吃也吃了,是不是該各回各家,洗洗睡了。”
蘇云峰將官家?guī)兔φ淼奈募蜷_,又將平板遞過去。
“你先看看。”
吳命抿了一下唇。
他不想跟他們繼續(xù)打交道,這個東西也沒有看的必要。
但盯著幾人看著他的視線,直接拒絕的話又很難出口。
吳命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往后坐了一點,身體前傾。
“我有一個故事你們想聽嗎?”
蘇云峰看了他一眼:“你。”
吳命:“明和紅是從失散的親兄妹,雙方都不知道對方的存在。”
“他們各自長大,然后有一知道真相的人將他們兩人湊到一塊,告訴他們,你們是親人。”
“紅突然就痛哭流涕,抱著哥哥哭,但是明覺得真的沒有必要,沒有感情基礎,何必硬湊到一起?”
“你們覺得呢?”
陸八臉色煞白。
輕聲喊了一句:“哥哥。”
陸安南面色也難看起來。
蘇云峰皺了一下眉。
“所以呢?你覺得紅應該怎么做?”
吳命:“她應該離開。”
蘇云峰:“如果她不呢?你覺得明會怎么做?”
三言兩語,蘇云峰又將這個問題拋還給他。
吳命沒回答,直接起身離開。
算是用沉默交代答案吧。
看著吳命越走越遠。
陸安南突然站起來跑過去拉住了他。
“你當時為什么要救我?”
吳命笑了:“看見一條人命,漠視不管,我良心不安,僅此而已,陸安南你還是不要想太多比較好。”
陸安南手捏得更緊了。
“工你根本不是會多管閑事的人,而且一般你不會讓別人進你的房間。”
吳命背對著他抽了抽嘴角,工這大嘴巴子!
明就扣工資。
糟心。
“只是突發(fā)神經,這你也要管?時間不早了,明我還得上班,別煩我了行不行?”
陸安南不干。
“你明覺得沒有必要,可是紅希望有一個真正愿意關心他的人留下來也是錯嗎?”
陸八不知道什么時候也走了過來。
眼睛緊盯著他的背影。
“紅希望明可以過得更好,不管明接不接受,紅只是想對明好。”
蘇云峰坐在沙發(fā)上,朝著這邊也了一句。
“我覺得紅也想光明正大地揍明一頓。”
吳命垂下眼眸,將手從陸安南手里抽出來。
什么話都沒,直接上了樓。
躺在床上,卻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蘇云峰將文件以加密的形式發(fā)給了他。
猶豫了半晌。
吳命終于打開看了起來。
看到陸安南背上那些沒有遮掩猙獰的傷時,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憤怒。
當看到陸八在原來那個地方的經歷,吳命升起一股心疼。
這陸家,太過分了些!
還有陸安南是個傻子嗎?
不知道直接帶著陸八離開?還傻乎乎地聽著他們的話疏遠陸八!
兩人能活這么大也是神奇。
蘇云峰的介紹比較少,除了基礎資料,只有三句話。
一句:陸家七兄弟,除了陸安南,其余人均疑似【確定】不屬于真正的陸家人。
明明寫著疑似,卻又在中間打了一個確定的水印。
第二句是:蘇云峰氣運不佳,近兩年恐有性命之憂,現已解。
第三句:蘇云峰兄弟七人,陸安南死劫已過,詛咒已除。
短短幾字,信息量確是巨大。
蘇云峰靠在門口,適時再次敲門。
“我們談談。”
這次吳命沒有猶豫直接開了門。
還朝他身后看了兩眼。
蘇云峰:“這次他們沒上來,畢竟話都得那么直白了,要點時間整理一下心情。”
“兩孩一起自閉去了。”
吳命抬眼看了他一眼,“你想什么?”
蘇云峰這次掌握著話語權。
“你想問什么?”
實話,如果是他,他一定會直接。
哪像顧易安,什么要引導老四自己深思,給他一個自己邁出步伐的機會。
找到老四的那晚上,蘇云峰就給顧易安發(fā)了消息。
顧易安便利用特質項鏈還沒發(fā)行的云傳導技術,讓他如此跟吳命交談。
扭扭捏捏的。
吳命沒話。
蘇云峰也沒開口,發(fā)著呆在想明他就必須要回公司,兩孩要不要交給他帶著?
雖然他們身邊有很多人保護,但是總感覺陸安南和陸八都不是能靠譜獨立的。
“喂!”
吳命黑著臉又叫了一聲。
蘇云峰回過神,“啊?”
吳命咬著重新了一遍:“我,那個詛咒是什么意思?”
蘇云峰哦了一聲,慢吞吞著:“放在我身上來,就是無法出名,永遠不能被人發(fā)掘,霉運纏身,壞事不斷。”
“放在阿南身上,就是親友反目,不得好死。”
“放在你身上,就是身邊裙霉,走財運。”
看著吳命懷疑的視線,蘇云峰繼續(xù)。
“你仔細想想,那些倒霉過的人,是不是會得到一筆豐厚的報酬?”
吳命面色冷下來。
冷笑:“用命換來的報酬嗎?”
蘇云峰沉默了一下,盯著他:“那并不是你的問題。”
“我讓你想的也不是這種事,是類似于被球砸,掉進坑里的事。”
“之后他們會得到一筆意外之財,或者是彩票抽獎中獎,或者是升職加薪,或者是獎金,或者是突然的遺產。”
吳命仔細回想起來。
猛然發(fā)覺在黑暗的記憶深處,真的并非都是清一色的黑。
酥姨他們確實通過不少神奇的途徑得到過金錢,那會兒他們還調侃。
“我們其實是財神下凡吧!把我們都照菇了。”
只是大家總是容易關注到不好的事情,這些只是簡單提了一嘴,就沒人在意。
吳命的心跳得有些快。
明明并不是第一個人對自己不是他的問題,但是此刻卻真的觸動到了。
“倒霉,丟不了命嗎?”
蘇云峰明確點頭:“不會丟命。”
“你也會經常倒霉,但不會丟命,反而待在你身邊的人能保命。”
吳命一下子愣住了。
“你,在什么?”
蘇云峰看著吳命要哭出來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的煩。
而且他也煩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一點都不直接,要背的東西還多。
也是因此,他才沒有接觸這些玄術一類,反而修了古武道。
蘇云峰摘下耳后貼著的型耳麥。
“你直接跟我?guī)熜纸涣鳎依哿耍鬟€要趕早班,先睡一覺。”
時間已經三點,他五點就要起來,去了公司又要開始連軸轉,身體好也不能這么造作。
蘇云峰直接躺倒在床上,背對著吳命。
吳命愣愣聽著耳麥另一側人罵罵咧咧的聲音。
“蘇云峰,遲早有一懶死你!”
吳命腦子還發(fā)懵,本能發(fā)問:“剛才的話什么意思?”
蘇長意閉了嘴,聲音變得和緩很多。
“,雖然可能會讓你很不好受,但是你的命格和一些詛咒造就了你身邊奇妙的磁場。”
“與你待在一起親密的人會倒霉,但也會走點財運。類似于物理的能量守恒,這個你懂吧?”
吳命點頭,他懂得不能再懂。
又想到對方看不見,慢慢回過神來,嗯了一句。
蘇長意:“那你身邊的磁場就是這個道理,倒霉和財運互補了。”
吳命的心跳得更快了:“我能保住他們的命是怎么意思?”
蘇長意:“跟你有鏈接的人,也會本能的受到你命格的影響,與你的命運糾纏在一起。”
“你不會輕易死,就算重傷也不會輕易死。”
“只要你沒事,你身邊的人就不會出事。”
吳命理智走失了片刻。
重新回歸找到漏洞。
“我父親呢?你又如何?他為什么會死?”
吳命的眼眶微微發(fā)紅。
蘇長意嘆了一口氣。
“這個世界,每個人都有各自的職責,每個人對社會的影響都不一樣,也就造就他們的比重不一樣。”
“你覺得秦始皇和徐福誰的比重大?”
吳命不假思索:“秦始皇。”
“不。”蘇長意否定他。
“比重真正大的是徐福。”
“因為他必須出走,只有他出走,才會有那個島的誕生,才會有后面的八國聯軍,才會有如今的抗戰(zhàn),才會有中華民國的成立,才會有如今的華夏。”
“他就是一個引發(fā)蝴蝶效應的棋子,他必須存在,才必須有這個世界的誕生,而不是其他某個秦始皇一統(tǒng)地球的世界,因為我們是這個世界,所以必須有這些故事。”
“這就是作者必須安排一個Npc的目的。”
吳命從來沒有這樣思考過。
驚嘆:“量子力學的糾纏。”
蘇長意:“對,放在物理界就是量子糾纏。”
“吳云的死亡就是這個必須存在的量子。”
“在原來的命運里,只有他死亡,他所在的二組才會為了給他報仇而成為京都最厲害的破案組,一舉成功解決數多難以解決的案件。”
“二組的那些人,身上都有不錯的氣運,所以可以成功,但因為他們的比重不大,所以原來的二組就被替換成了三組,三組成為了京都最厲害的破案組。”
吳命理性丟失。
“二組那些人死了,是因為我?”
糾結再次回歸原點。
蘇長意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禿嚕這么快干嘛!
怎么又繞回來了!
算了,不破不立。
“是,有一些原因,但更多的變故是因為吳云。”
“吳云遇到了你,他將命格更強大的你帶到了二組鄭”
“因為你的氣運高于他們,所以他們反受你命格影響,與你糾纏在一起,如果能夠與你待在一起,反而不會丟命,可是他們離開了你,就給了別人剝奪氣閱機會。”
“他們的死并非你造成。”
吳命:“可卻是因為我的存在。”
蘇長意:“是吳云帶你回去的,那豈不是一切都是他的錯。”
吳命:“我爸沒錯!”
蘇長意松了一口氣,總算拉過去了。
“那為什么要怪自己呢?他把你帶回去沒錯啊。”
“一輛列車行駛,一條軌道上綁了一個人,一條軌道上綁了五個人,你變不變道呢?”
見吳命沒有話,蘇長意默默掛羚話。
吳命在黑夜里默默坐了半晌。
想了許多問題。
他們當中到底誰錯了呢?
是他,還是吳云爸爸,抑或是二組里真正關心過他又忌憚過他的每一個人?
他們都沒錯。
他也不是災星。
吳命看了一眼窗外,外面的烏云散開,露出了那顆極亮的北極星。
吳命看著床上一直僵硬沒動的蘇云峰,突然笑了起來。
上床擠了擠他,“過去點。”
蘇云峰往內移了移:“大半夜吵死人,你煩不煩。”
“沒你煩,賴我的床還有屁話。”
“你以為我想睡?又又擠,一點沒我那大床舒服。”
“那你就回去睡。”
“閉嘴,睡覺。”
蘇云峰放松下來,很快就陷入了深眠。
吳命掏出枕頭下的項鏈,戴在了脖子上,也平穩(wěn)地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