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績接到慕容卓的電話就暫停會議往這邊趕，聽著手機里不斷傳來主任的各種言論，怒氣就不受控制地上漲。
    如今進門就看到幾個孩子被一群大人圍堵在角落，當下怒火爆棚，偏偏主任還往上湊：“你是誰？這個門你要負責的啊。”
    主任看著陸績，總覺得眼熟，好像在哪里看到過，他身上的氣勢太過于壓迫，一時間話的底氣都了不少。
    陸績沒跟他廢話，忍了又忍，實在沒忍住，飽含怒氣的一腳踹在他的肚子上，將人踢倒在了門上，帶倒了不少的東西，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主任只覺得胸口一痛，感覺一動就刺痛，一話都疼。
    陸績冷眼看著他：“你放心，醫藥費不會欠你的。”
    隨即又看向旁邊站著的幾個保安，保安盯著他身后站著的保鏢，默不作聲地往旁邊讓開了路。
    陸績走到幾個孩身邊，抿著唇依次心疼地摸了摸幾個孩的腦袋，聲音低沉地夸了句：“你們都很棒，做得不錯。”
    陸命跪在地上抱著陸躍，著急地看向陸績，在他的手摸過來的瞬間，眼淚就掉了下來，“爸爸，六腦袋被撞了。”
    陸績捏了捏他的脖頸，“嗯，我知道了，我不會讓六出事的。”
    陸績抱起陸躍，陸躍在他懷里動了動，叫了一聲爸爸就放松地暈了過去。
    陸績手頓了頓，起身帶著幾個孩子快步出門上車趕去了醫院。
    出門前，他看了自己的助理一眼，所有的保鏢都被留了下來。
    將陸躍送到ct室檢查，幾個孩在門口排排站等著的時候，陸績拿出手機看了遍助理發過來的視頻。
    當陸績抱著孩子離開后，助理關上門的瞬間，主任和幾個保安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等保鏢們分次朝著他們走過來的時候，他們才開始警覺起來。
    保安們后退著警告：“這里是學校，你們動手是要犯法的啊！我警告你……啊！”
    幾個保安們被訓練有素的保鏢們挑著痛處卻不會留下傷痕的地方揍，又為了不讓他們驚擾到別人，脫了襪子直接塞到了他們的嘴里。
    對于主任，他們更是做到了重點關照。
    看著保鏢朝著他過來的時候，主任強忍著疼痛往后挪了挪，敲了內室的門：“救，救命……”
    正在給趙西縫合的醫生手頓了頓，還是選擇了明哲保身，沒有任何動作。
    主任心中越發的驚慌，他緩慢開口：“殺，殺人是犯法的。”
    保鏢：“你放心，我們不會殺你，你身上的傷，只是斷了一根肋骨而已，我下手很有分寸，不會讓你死的。”
    下一刻，一拳接一拳的鋼鐵般硬邦邦的拳頭砸在了他的身上臉上，等他再次在視頻里出現的時候，已經看不清面容，眼眶都泛著青紫，牙齒打掉了幾顆，鼻子里流出了許多的血。
    “爸爸……”
    陸績將手機關上，低頭看著站在他身邊，神情低落自責的陸泉笙，心里還是有些難受。
    他從來沒在老三的臉上看過這種茫然無措的表情，還有那個主任沖著老三的那些話，簡直該死！
    陸績將聲音盡量放得柔和，摸了摸他耷拉下去的頭發：“怎么了？”
    陸泉笙悶著沒話，只是伸手抱住了陸績的腹部。
    陸泉笙拍了拍他的后背，給時間讓他自己先想想。
    醫生出來，確認了陸躍有些腦震蕩，需要住院觀察兩。
    只是等陸躍醒過來后，不愿意在醫院待著，鬧著要回家。
    陸績也只能依他，將人帶回家，陸躍在車上又睡了過去。
    到家時已經快十點，江臨已經著急地在門口等著了。
    一看見他們，就跑上來，“六怎么樣？”
    江臨看著陸躍頭上包著的白紗布，十分刺眼，眼眶微微發紅。
    陸績搖了搖頭：“沒事別太擔心，休息幾就好了。”
    “嗯。”江臨摸著陸躍的后背聲地應了句，又蹲下來看著額頭上臉上貼著創口貼的陸泉笙，陸命，陸洛銘三人，心疼道：“還疼嗎？”
    陸洛銘點點頭又搖了搖頭：“現在不疼。”
    陸命則驕傲仰起脖子，“我不疼，我保護了他們！媽媽我很厲害的！”
    “嗯，真棒。”江臨笑了笑，又看向一直沒怎么話，神情低落的陸泉笙，“笙，是不是嚇到了？”
    陸泉笙垂著眸子搖了搖頭。
    江臨和陸績分別牽著幾個孩的手進了屋。
    “蘇姨，麻煩給孩子們端碗湯出來。”她擔心幾個孩子嚇到了，熬零安神的中藥湯。
    陸泉笙喝完之后，就聲道：“媽媽，我想睡覺了。”
    看著陸泉笙心翼翼的模樣，江臨忍不住看了眼陸績。
    陸績：“今晚允許你熬夜打游戲。”
    陸泉笙搖頭拒絕：“我想睡覺。”
    江臨：“那今晚爸爸跟你一起睡好不好？”
    陸泉笙猶豫了一下，“我想一個睡。”
    陸績：“那我陪你上去。”
    陸躍被送到了江臨的懷里。
    陸績牽著陸泉笙來到他的房間，看著他沉默地一點點收拾自己的床，打算把被子散開就直接睡覺，胸口有些發悶，道：“衣服上還有血，你不洗澡嗎？”
    陸泉笙動作僵硬起來，又默默拿了睡衣轉身進了浴室。
    陸績在門口喊，“你洗完澡記得穿拖鞋，我出去了。”
    陸泉笙沒話，聽著房門被關上，只是過了快五分鐘的樣子，他就在浴室里用著適中的聲音喊：“爸爸？”
    外面沒有人應答，又過了幾分鐘，細微而壓抑的抽噎聲一點點傳出來，砸在陸績的心口。
    眼眶莫名發熱，他捏緊了拳頭，很想再把那個主任狠狠揍一頓。
    想到便做，陸績出門給助理打了個電話，“徐侃現在在哪里？”
    “在醫院，肋骨斷了三根，腿骨斷了兩根……”
    聽著助理傳來的話語，陸績的心情稍好，但還是道：“既然正經的老師他不愿意當，我想他之前害過的人肯定希望他做個身殘志堅的人。”
    “我明白了。”助理立刻反應過來應下。
    當晚，助理便調查出來他之前用著類似的手段打壓毀掉同學的家長，向他提供了一個地址和一筆錢。
    第二，醫生再去看主任徐侃的時候，他的左腿已經粉碎性骨折，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徹底廢了。
    而此刻，陸績掛斷電話，整理好心情在門口待了好一會兒，才再次推門進去。
    陸泉笙剛剛從浴室里出來，臉上還掛著眼淚。
    他不打自招：“我沒哭，這是洗澡水！”
    “嗯嗯，我知道。”陸績走到床邊的沙發上坐下，招手：“過來。”
    陸泉笙猶豫了一下走過去，“你要干嘛？我要睡覺了。”
    陸績看著恢復過來一些的陸泉笙笑了笑，按著他在旁邊坐下：“你就沒什么想的？”
    陸泉笙低著頭沉默。
    陸績也沒什么，只是陪他一塊坐著。
    就這樣坐了十分鐘后，陸泉笙終于開口，聲音悶悶地：“爸爸，我是不是一個壞孩子？”
    陸績眼里再次閃過一絲怒意，但表現沉穩，問道：“那你覺得自己是嗎？”
    “我不知道。”
    “那你為什么這么問？”
    “因為我喜歡打架，我打了好多次架。”陸泉笙一邊著自己之前的戰績，一邊心翼翼地看陸績。
    陸績沒好氣笑了一下，“你是一年級每周二下午約架的事？還是二年級中午打架的事？”
    陸泉笙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爸，你知道呀？你怎么知道的呀？”
    “我是誰？這點事我還能不知道？”就他每周二身上帶點傷回來，藏著掖著還當誰不知道似的。
    “那你怎么沒罵我？”
    “男孩子打點架正常，而且你是為了幫助同學，我罵你干什么？我還沒夸你，是一個男子漢。這一次食堂的視頻我也看了，你保護淋弟，做得很棒，爸爸媽媽為你驕傲。”
    陸泉笙被這么認可，的心臟一揪一揪的，眼淚一滴一滴砸在手上，“可是，那個老師我是個壞孩子，還我撒謊。”
    陸績一手按住他的肩膀，一手抬起他的臉擦掉他的眼淚，認真問他：“那你撒謊了嗎？”
    “我沒有撒謊。”
    “那你覺得自己是不是壞孩子？”
    “我不是。”
    “嗯，爸爸也覺得你不是。”
    “那那個老師為什么要這樣？”
    “因為他不是一個好老師，他在故意打壓欺負你，故意你指責你，讓你產生自我懷疑，然后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變成一個易暴易怒的孩子，轉頭他就可以，他就你幾句你就動手打他，還你不是一個壞孩子。但你非常清楚你自己做的事情到底是對是錯，即使你自己不知道，大哥二哥還有爸爸媽媽都教過你的，我們教給你的事難道是錯的嗎？你是相信我們跟你的話，還是相信別人根本不了解你的人隨便給你的定義？”
    陸泉笙立刻道：“肯定相信媽媽大哥二哥！”
    陸績：……兔崽子，轉眼就把爹忘了。
    “那下次如果你再遇到這樣的老師，他也這樣你怎么辦？”
    陸泉笙思考了一分鐘：“他的不對！我不能沖動，他根本就不了解我，話要講究證據，他隨便定義我是他的問題！”
    陸績笑了下，“嗯，不錯，要記得保持冷靜，如果實在想反駁回去，學點陰陽饒話，別這么傻乎乎的。”
    陸泉笙不解：“什么是陰陽饒話？”
    “比如你可以：‘老師，你有孩子嗎？你教育你孩子的時候也是這樣不問青紅皂白就隨便下定義的嗎？’或者：‘老師，你是不是生活中工作上有什么不順心，所以想打壓欺負我這個孩子來彰顯你的存在感和權威性？’最好再加上一個喲，呀，哦之類的語氣詞。”
    陸泉笙認真學習，不斷點頭，陰陽師已經開始養成。
    陸績陪著陸泉笙聊了好一會兒，講到自己時候也喜歡打架，但也很會甩鍋，經常氣得陸老爺子跳腳。
    陸泉笙聽著聽著上下眼皮慢慢打架，靠在陸績的肩膀上就睡了過去。
    陸績將陸泉笙抱回床上，替他蓋好被子，拉療走出門，差點被靠在門上的陸洛銘踢倒。
    陸績看著陸洛銘慢悠悠地爬起來，拍了拍屁股，低聲問他：“你在這里干嘛？媽媽呢？”
    “媽媽在陪六睡覺，我假裝睡著偷溜出來了。”
    “在等我？”
    “嗯。”
    “想跟我什么嗎？”
    陸洛銘朝屋內看了一眼，點零頭。
    陸績帶著陸洛銘回到了他的房間，“吧。”
    陸洛銘啪嘰一下趴在霖上，“你打我吧。”
    陸績：？“我為什么要打你？你犯事了？”他漏掉哪里了嗎？
    陸洛銘：“你別打三哥，打我吧，我不想和三哥反目成仇。”
    ？？“你在什么……”鬼話？
    隱約間，陸績想到他看的那些，記憶平日并沒有表現得太明顯，但偶爾會出現的一些戲精本性。
    轉彎問了句：“你腦海里想了什么故事發展？”
    陸洛銘將自己在食堂隨便想的故事了出來，然后十分無辜繼續道：“我只是在腦海里想想，我也沒想到真的會實現，我下次不想壞事了。”
    陸績：……
    “行了，這件事跟你沒關系，我也沒打你三哥。”
    “可是我聽見三哥哭了。”
    ？陸績再次疑惑，房間里的隔音效果非常好的啊。
    “你怎么聽見的？”
    “心里聽見的。”陸洛銘面色淡淡，懶懶的，突然眼神帶著幾分指責：“你真的欺負三哥了啊？”
    陸績：“你閉嘴睡覺吧，停止你腦袋里的所有想法，我沒有欺負他，更沒有打他，你老實給我睡覺。發生這種事跟你想的故事更沒有絲毫關系，純粹就是一個巧合。”
    “可是……”
    陸績打斷他：“別可是了，你就我打他這件事跟你想的事符不符合？”
    陸洛銘：“我沒看到三哥，我怎么知道。”
    陸績都快被他弄氣笑了，扛著人就送到了陸泉笙的房間里，低聲道：“你好好檢查檢查，我有沒有打他！”
    陸洛銘自己蛄蛹進了陸泉笙的被子里，抱著陸泉笙閉上眼睡覺，臨了沖陸績了句：“爸爸晚安，我要睡覺了，你快走吧。”
    陸績這下是真的沒脾氣了，這子鬧這么多事就是想過來陪陸泉笙睡覺？
    陸績走出了門，去看了眼陸躍和江臨，又去看了看睡著的陸安南和陸曦寶兩人，最后想了想，給慕容家打了個電話了幾句，去了書房，一夜未睡，晚上時不時會去探查幾個孩子的房間。
    到底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陸績擔心他們晚上睡覺會做噩夢。
    陸命卻是一覺睡到亮。
    倒是陸泉笙半夜突然哭出聲，吵醒了陸洛銘，陸洛銘爬起身喊了聲：“三哥？”
    陸泉笙沒有回應，只是不斷抽噎著。
    陸洛銘知道他做噩夢了，學著江臨安慰他們的樣子，坐在床上拍著陸泉笙的胸膛：“三哥不怕，夢里都是假的，你現在很安全，爸爸也沒有打你，我們不會反目成仇的。”
    許是拍著胸膛的動作給了陸泉笙一些安慰，又或是陸洛銘話的內容讓他安心，陸泉笙夢境里的那個長著恐怖面孔的壞蛋消失了，陸泉笙慢慢平穩了下來。
    陸洛銘打了個哈欠剛躺下睡覺，余光瞥見打開的房門，陸績就站在門口，像一尊鬼影。
    陸洛銘抱著陸泉笙抖了一下，看清人后，聲音有些幽怨：“陸績，你有點嚇人，嚇到我了。”
    陸績想開口表揚他的話咽了下去，“那對不起了。”
    次日，陸安南醒過來，看了看外面的太陽，都快曬屁股了，可是早上哥哥們居然沒有進來跟他們告別！這不正常！
    五歲的陸安南抓了抓頭發，爬下寬大的階梯，來到下面陸曦寶的床上。
    他推了推還在繼續睡覺的陸曦寶，奶聲奶氣喊著：“寶快醒醒，不要睡啦。”
    陸曦寶揉著眼睛打了個哈欠，圓圓的大眼睛一眨眼，就沁出了幾滴生理性的眼淚。
    她爬著坐起身，頂著亂糟糟的頭發，可愛極了。
    “七哥，干嘛呀？”
    “三哥他們今沒來跟我們告別！今是2號，六哥五哥四哥明明答應過要告別了才會去上學，結果才第二就不來了！我要去學校找他們！”
    陸曦寶也漸漸清醒了過來，聽著陸安南的話，生氣地嘟起了嘴，“七哥，我跟你一起去！”
    “走！”陸安南把自己的衣服穿好，又給陸曦寶套了衣服，隨后走到門口，推著凳子到門把手下，陸安南踩上去打開了門。
    兩個奶娃牽著手走了出去，氣勢洶洶地要去學校找哥哥算賬！
    只是剛走出門，就聽見陸績在隔壁書房打電話的聲音：“呵，是嗎？他報警了？正好，省得我動手送他進去，欺負了我陸績的孩子，怎么也得脫層皮下來。”
    陸安南和陸曦寶倆人躲在門口，互相對視了一眼，聲討論。
    陸安南：“爹地的孩子被欺負了。”
    陸曦寶：“我們就是爹地的孩子。”
    “但我們沒有被欺負。”
    “哥哥被欺負了！”陸曦寶眼睛瞪大了一下，推開門就沖了進去，大聲喊著：“爹地！誰欺負我哥哥了？我要去揍他！”
    “我也要去！”陸安南緊隨其后，揮舞著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