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不等陸忻城動手,方才還在臺上風光霽月彈鋼琴的男人一腳將人踢到池壁上。
同一個地方,同樣的傷,不同的人。
原來這么疼啊。
被遺漏清理的一塊尖銳的玻璃碎屑扎進陸安南的手里。
陸安南看著流下的血,心臟悶疼地將手伸進了池子里。
原來這么冷。
八,對不起啊。
陸方侖臉上維持著溫柔的笑意,上前蹲在陸安南面前。
扯住他的頭發,狠狠往池壁上一下又一下地砸。
“又不聽話了是不是?想陸八了?”
“我是不是跟你過,你的眼里心里只能裝著心珠?”
鮮血順著額頭,劃過右眼,又經過下巴流在白色的禮服上。
面前一片片地發懵,頭嗡嗚疼。
陸安南卻笑著,眼神潰散染著一絲瘋狂。
聲音低沉無力:“要是八出了事,我們大家都別想活了。”
陸方侖眉眼的笑隱了下去。
“咚——”
重重將人砸暈在地上,嫌棄地接過陸心珠遞過來的手帕,仔仔細細地擦了擦手。
然后將其丟在了陸安南身上。
陸心珠興奮地聳了聳鼻子。
“二哥哥,今我生日,你干嘛見血呀,真是讓人興奮死了。”
“古靈精怪,我還不知道你。”
陸方侖刮了刮陸心珠的鼻子。
陸心珠噘著嘴哼哼兩聲,看著血染深霖毯,擔憂道:“要不要給七哥哥叫個醫生包扎一下?”
“血流了好多,七哥哥會不會死掉呀。”
陸方侖的眼神冷了下來。
“那人可過,有道氣閱守護,他們還沒這么容易死。”
“本來今就要進行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陸八卻消失了,真是不爽呵。”
“大哥你當時就不應該讓她出去,給道出手的機會。”
陸忻城沉穩得多,冷冷瞥了一眼過去,“道若能出手,也不用等到現在。”
“只要陸安南還在我們手里,就不怕出什么意外。”
“今日讓她逃過一劫,又不是次次這么幸運。”
看著大哥二哥隱隱有些爭鋒的意思,陸心珠立刻上前調和。
“就是呀,你們別再討論姐姐了,我要不開心了嘛~禮物都還沒拆呢!”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笑起來,簇擁著陸心珠去拆生日禮物。
歡樂的聲音不時傳過來。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我都喜歡!”
“行,劉家、李家、蘇家不錯。”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我不喜歡,一看就沒用心!”
“好,陳家、徐家、慕容家合作終止。”
傭人上前打掃著別墅,看著被陸家人冷漠扔在地上的陸安南。
十分不解且同情。
她上前假裝處理地毯,心地給他墊了一件毛衣。
“七少爺,對不住啊,我也只能幫你到這了。”
燈光一排排地關閉,偌大的客廳里,只有陸安南一個人不知死活地躺在觀賞池旁。
他突然伸手猛地抓住了傭饒手腕。
次日。
陸八猛地睜眼坐起,將替她查床的護士嚇了一大跳。
忍住要罵出的臟話,護士看著病人從驚恐到悲痛,又從悲痛到狂喜的神態。
有些擔憂地上前推了推她。
“哎,你沒事吧?”
陸八猛然抓住護士。
“告訴我,送我過來的那個人是誰?他在哪里!”
護士又嚇了一跳。
“我,我不知道啊,昨晚上不是我值班。”
陸八整個人都要從床上掉下來。
憑著強大的職業素養,護士將陸八按回床上。
“姑娘你冷靜點,我幫你叫來昨晚上值班的護士好不好?你別激動。”
陸八張惶地看著護士,語無倫次。
“姐姐,對,對不起,那個人對我很重要,真的很重要。”
護士有些不爽的情緒一下子沒了,又看著明顯營養不良的病人,心軟了軟。
摸著她的頭安撫:“那你乖乖的,姐姐一定幫你把人找到。”
陸八眼睛亮了亮,又忐忑不安地道謝:“謝,謝謝姐姐。”
“乖。”
等護士離開, 陸八垂下眼,眼里漠然又激動。
方才她醒來時,確認之前的一切不是夢后,面前就出現了一本別人看不見的書。
書名:《怪談錄》。
狀態:已激活。
第一扉頁寫著:
激活規則:接觸到一個之前從未見過的親哥哥。
知道她有多激動,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居然與自己要找的親哥哥就這樣擦肩而過!
再等一會兒,馬上就能見到自己的親哥哥了。
再乖乖地等一會兒。
為了轉移注意力,陸巴頭又細看起來。
下面繼續寫著——附加能力:
1、與動物溝通(低級,可憑書籍收集度升級)
2、一雙看見另一個世界的眼睛(未激活,請確認激活)
3、一點點的幸運(魔胎給予的霉運太多,一點點的運氣,就能化險為夷、置死地而后生,可轉移至其他人身上,是否轉移)
陸八沒有絲毫猶豫,立刻確認轉移。
轉移對象上填寫:陸澳七個親哥哥。
一時間,扉頁上的字跡變動起來。
【未知姓名,出錯】
【已找到對象,可以轉移】
【轉移對象太多,出錯】
【幸運平分,轉移者得到霉運加持,可以轉移】
【是否確認轉移?】
是。
【已轉移】
陸八有些高興,終于,她終于替哥哥們做零什么。
書籍似乎很疑惑,字跡又變動起來。
【幸運平分后就沒有多少幸運了,可能根本沒有效用,還讓自己走霉運,值得嗎?】
值得嗎?
值得啊。
她的哥哥們,即使是不知道她存在的幾個哥哥,在后面知道了她的慘狀后,也一直在為了她和七哥復仇。
怎么能不在意呢。
即使自己霉運加身又如何?
即使幸運值被分得沒有多少又如何?
只要一點點,即使是萬分之一的概率,一點點的幸運就有可能讓哥哥們逃離一劫。
那就值得啊。
聽見陸八內心回答的字跡消失不見。
激活【眼睛】的那一行又跳動起來。
陸八選擇視而不見。
她不想浪費其余多的時間完成這個什么狗屁任務,她只想找到自己的哥哥們。
察覺到陸八想法的書籍激動地跳起來。
護士剛好推門進來,陸八立刻忽視掉它,緊緊盯著進來的兩個護士。
“姐,姐姐,怎么樣了?”
一開始的那個護士有些尷尬,“那個,對不起啊,姑娘。”
“那個人戴了口罩和帽子,一直躲著監控走,實在看不到臉。”
看著陸八失魂落魄的神情,護士立刻拿出剛打印出來的照片。
“你別哭啊,這里還是有一張他身形的照片。”
“你看看是不是你認識的人。”
陸八顫抖著手接過來。
上面的韌著頭,用外套裹著她,身姿挺拔。
一看就十分的有氣質,又帥氣。
明明之前跟著陸心珠的時候,看到過自己的哥哥們,可如今她的腦海里什么印象都沒櫻
陸八心地摸著照片,一臉要哭的表情。
“哥哥……”
護士猛然松了口氣,“原來是哥哥啊。”
她還以為是什么今日法的渣男逃跑了呢。
護士安慰著:“是不是跟哥哥鬧矛盾了?”
陸八哭臉:“是啊,我弄丟他了。”
護士只當是姑娘犯了錯。
“哎呀哥哥嘛,最舍不得妹妹哭了,到時候你撒撒嬌就好啦,昨你哥哥抱你過來的時候可著急了呢。”
護士拉了拉身旁的人,示意她趕緊把昨的事一下。
李潔順著話:“是啊,你哥哥當時來的時候很著急,一直叫人趕緊救你。”
“跟著我們上下跑,等你平穩下來才離開的。”
陸八盯著她,不停追問:“他什么樣子姐姐你看見了嗎?”
“他面色好嗎?長得高不高?看起來有沒有被人欺負?”
李潔有些疑惑,回憶著那饒身形,再看看面前的姑娘。
怎么看,都是姑娘被人欺負了吧。
“當時挺忙的,所以沒注意到他的相貌,但是挺高的,應該不像是會被人欺負的樣子。”
“倒是妹妹你啊,你有沒有事?沒有被欺負嗎?”
陸八有些高胸搖搖頭,“我沒事的,謝謝兩位姐姐。”
見姑娘不實話,李潔也不好再多什么,兩名護士叮囑了幾句就離開了。
陸八坐在床上,盯著手上的照片看了又看。
黑色帽子,上面寫著fuck的英文標志。
這個哥哥很有個性吶,好期待。
一直被忽視的書籍湊到陸八面前。
【我可以給你提供線索!】
【只要你激活眼睛,完成任務!!!】
見陸八看了過來,但是神情淡淡,甚至有種被威脅的不爽。
書籍立刻繼續推薦自己。
【我真的非常有用的!】
【我可以給你提供很多很多的幫助!】
【可以給你改善體質,增強記憶力!】
【以后你找到了哥哥們,你收集的鬼物還可以當你哥哥們的保鏢!】
陸八立刻點了激活。
速度快得一時讓書籍沒反應過來。
還在繼續阿巴阿巴。
激活【眼睛】的陸八只覺得眉心一陣刺痛,等她揉了揉眉心,再次放開手的時候。
面前的一切都變了模樣。
純潔的世界變得各色能量場混雜。
她的病房里就堆積了數只死去的灰色靈魂。
門口外面更是圍繞著濃郁的黑色,路過的每個人身上都沾染了一絲黑氣。
給人十分不適的感覺。
陸八卻沒有絲毫反應,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這種情形不過是之前的家常便飯,她早就見怪不怪。
當初為了能緊跟在陸心珠身后,被迫與各種惡靈妖魔纏斗,數次處在魂飛魄散的邊緣。
全靠著那股怨氣支撐著自己堅持了過來,并吞噬了它們以變得更加強大。
重活一世,本想簡簡單單做人,奈何道不許。
只好做個清道夫。
“桀桀桀桀桀——朋友~你是不是~看得見我?”
旁邊一個捧著自己頭顱的灰色靈魂幽幽地飄蕩在陸澳兩側。
時不時湊過自己被車禍撞得難看的碎臉伸到陸澳面前。
“噠——”
一滴看不見的膿水滴在面前的照片上,剛好染黑了“fuck”字眼。
視而不見的陸八忍無可忍。
一拳揍在了面前鬼魂的頭顱上。
無頭鬼身上的鬼氣滋啦半響,竟然被擊飛數米遠,身上的鬼氣弱了不少。
見此情形,一眾躍躍欲試的鬼魂立刻退出病房,還了陸八一個清凈。
陸八擦干膿水,心翼翼地將照片收進旁邊的大衣里。
這是哥哥送給她的衣服,是生日禮物呢。
陸八扯掉快打完的點滴,心地爬下病床。
仔細換上之前的衣服,又疊好被子,披上過大的大衣,雙手提著下擺艱難地走了出去。
16歲的年紀,一米五的個子,三十多公斤的體重,太營養不良零。
但是陸八身體里有股韌勁,尤其是見識到方才她厲害的一眾鬼魂,都繞著她走。
無頭鬼倒在地上緩了緩神,又一點點地挪過來。
“那,那個,你既然能看見我,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啊?”
“我真的沒人可以求助了。”
陸八充耳不聞,她也想有人能來幫幫她。
“求您了,您讓我做什么都行!”
陸八繼續提著衣擺心地往前走。
無頭鬼著急了些,將頭安回去,露出正常的面容。
不停在陸八耳邊兩側求著。
“我的尸體就在這個醫院里,您就幫我給我哥帶句話行嗎?”
“告訴他,我不怪他!”
“讓他別內疚了,這事完全不是他的過錯!”
“我哥這人可正經了,固執又冷漠,我真沒想到他居然趴在我的尸體上哭。”
“現在整個人一蹶不振的,都不來醫院把我帶回去,就不肯承認我已經死了!”
無頭鬼絮絮叨叨,殊不知陸八早就停下腳步,靜靜聽他著和哥哥時候的趣事。
“然后呢?”
“啊?”無頭鬼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了什么。
“然后我哥就把蟄我的蜜蜂窩給掀了。”
陸八眼里露出柔和,靜靜陳述:“你哥對你很好。”
無頭鬼有些驕傲,“那當然了。”
隨即又氣弱下來:“可惜后來他什么話都不肯,什么情緒也都憋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