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我們來到三門峽水電站的總調度室，這里是重案組的臨時指揮部。</br> 聽說我是黃河古道上的撈尸人，有不少都感到很好奇，圍著我問長問短。</br> “拓跋孤，你們撈到過什么寶貝嗎？”</br> “我聽說黃河古道邪乎的很，你有沒有碰見過什么詭異事兒？”</br> “撈了多少尸體了？撈上來的尸體會不會尸變呢？”</br> “你們的收費是怎樣的？每年黃河里有不少尸體，你應該能掙不少錢吧？”</br> 我感覺自己特像動物園的大猩猩，面對七嘴八舌的人們，不知道選擇回答呢還是選擇沉默。</br> 老楊很快走出來替我解了圍：“去去去！你們都沒事做了嗎？各回各的崗位上去！”</br> 人群散去，我這才松了口氣。</br> “好了，現在說正事兒吧！”老楊遞給我一杯水：“對于這次的撈尸任務，你有什么想法？”</br> 我接過水杯，咕咚咚喝了一大口：“先給我弄一張黃河流域圖來看看！”</br> 不一會兒，老鳥給我送來一張黃河流域圖，在我面前鋪展開來。</br> 我在三門峽水電站那里畫了個紅叉，代表出事的地點，然后向老楊聞名了失蹤案件發生的時間，再向水電站的工作人員查詢了這段時間黃河的流速以及流量等等。</br> 其實撈尸是門技術活，不像普通人想得那么簡單，開艘船出去把尸體打撈上來就行了。實際上不然，黃河那么大，光憑一艘烏篷小船要想找到尸體，那無疑是大海撈針。為了提高撈尸的成功率，在出船之前，我們要做詳細的準備工作。</br> 首先要了解尸體的死亡時間，落水地點，然后測算這段時間里面黃河水流的速度等等，來判斷尸體可能漂流到了哪一段水域。其中還要分析這一段水域里面的地勢等要素，大致判斷出尸體的漂流方向，以便及時做好攔截。</br> 綜合各種因素考慮之后，我在洛陽到焦作的河段中央畫了個圈，我分析尸體可能漂到了洛陽市與焦作市的中央河段。</br> 分析出尸體所在的大概位置之后，我讓老楊連夜幫我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去買一艘烏篷小船，然后糯米香燭，外加一只大紅公雞。這些東西都是尋常東西，重案組應該很容易辦到。</br> “對，還需要一些黃紙和朱砂，切記！”我強調道。</br> “包在我身上！”老楊拍著胸口說。</br> 答應我的要求之后，老楊給我安排了一個單間休息，讓我養好精神。</br> 我也確實有些累了，看看時辰也不早了，倒頭就睡著了。</br> 睡夢里，我又見到赤身裸體的黎子，她雙手輕輕撫摸著胸部，沖我拋著媚眼，嬌滴滴地喊：“小孤哥哥，快過來！來嘛！快來嘛！”</br> 就在我興致勃勃，準備撲倒黎子的時候，老楊的聲音在我的耳畔炸響：“拓跋孤，起床了，我們該出發了！”</br> 我驀地睜開眼睛，雪白的少女軀體在我眼前消失，取而代之是老楊那張長滿胡茬子的臉。</br> 哎，這難道真的是天意嗎，連夢中都不讓我跟黎子親熱！</br> 老楊看我的眼神有點怪異，目光從我的臉上一直下移到我的褲襠處：“年輕人，火氣旺盛嘛！”</br> 我低頭一看，頓時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褲襠，褲襠處頂起明顯的帳篷。</br> “老楊，你真是變態，大家都是男人，你……你居然看人家那里……”我翻身從床上爬起來，發現外面的天空掛著一輪金燦燦的太陽，今日天氣不錯。</br> “走吧，先吃午餐，吃完午餐再開工！”老楊說。</br> “吃午餐？”我愣了愣神。</br> “對啊！這都中午了！昨晚你睡得太遲了，接下來還有的忙，我得讓你養足精神！”老楊說。</br> 午餐吃的很豐盛，吃完午餐之后我回到房里，畫了幾張黃符，以備不時之需。</br> 一切準備就緒之后，我們去了黃河邊。</br> 因為烏篷小船本就比較窄小，坐不了幾個人，所以這次出船只有三個人跟著我，老楊、老鳥還有曹亦那個死丫頭。</br> 出船之前，必須要進行拜祭黃河大王的儀式，這是撈尸人的祖訓。</br> 我拎出那只準備好的大紅公雞，揮刀斬掉雞頭，把雞血灑在甲板上，然后圍著甲板邊走邊唱：“敬愛的大王喲……你要保佑你的子孫喲嚯……你是不朽的神吶……你讓游蕩的魂靈都回去吧……讓一條平安的黃河古道給我們吧……咿呀喲……咿呀喲……”</br> “他怎么跟個神棍一樣，唱些莫名其妙的東西，難聽死了……”曹亦小聲嘀咕著。</br> 老楊瞪了曹亦一眼，示意她不要亂說話：“行有行規，這是人家撈尸人的行規，你看著就行，不要隨意評論！”</br> 曹亦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說話了。</br> 一曲唱罷，我將三根點燃的香燭插在一碗雪白的糯米里面，然后把雞頭擺放在船頭正中的位置，對著雞頭虔誠地拜了三拜，最后把插著香燭的糯米和大紅公雞一塊兒沉入黃河。這才拍拍手回頭對老楊說道：“走吧！我們出發吧！”</br> 太陽紅彤彤的，把河面也映照得紅彤彤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