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里。
    白熾燈映在四周白色的墻壁上，明晃晃的，刺的人眼睛疼。
    卓凡那雙滿是血絲的眼睛里，不知何時蒙上了一層水汽，看著霍梟霆的時候，帶了些恨意。
    如果不是霍梟霆突然出現，冉苒應該和他在一起的，他們曾經關系那么好，是那么好的搭檔，因為霍梟霆的出現，冉苒離他越來越遠，以至于走到了現在這一步。
    “你有什么資格說我？傷害冉苒最深的就是你！”
    卓凡瞪大了眼睛，眼珠子往外凸起，那張本就不太帥氣的臉，現在看起來兇狠而又猙獰。
    “我有什么資格？就憑我不會誣陷自己喜歡的人。”霍梟霆直起身子，居高臨下的看著卓凡：”你呢？你現在又有什么資格呢？”
    “這里是警察局，不是你們兩個閑聊的地方。”
    程子煜敲了敲桌子，面無表情的看著卓凡：“卓凡先生，請你說實話，真的是冉小姐指使你殺害曾女士的嗎？”
    卓凡沒有說話，看那神情像是在猶豫，程子煜也不著急，而是靜靜的看著他，等待著他的回答。
    審訊室里一下子變得安靜了下來。
    卓凡舔了舔干燥的唇瓣，啞著嗓子道：“是冉苒指使我殺的曾雨茜，注射器和藥瓶是我一直帶在身上的。”
    “為什么隨身攜帶注射器和藥瓶？”程子煜顯然不相信卓凡的這一番說辭。
    “我……我自己有病，很痛苦，所以打算承受不住痛苦的時候自殺用的。”
    卓凡的頭垂了下去：“我說的都是實話，就算你們再問下去，還是這樣的回答。”
    霍梟霆把手中的電話扔在了桌子上，發出“砰……”的一聲，卓凡被驚了一下，抬起頭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手機屏幕上播放的視頻。
    “那你告訴我，這個醫生是誰？”
    視頻里，一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走進了曾雨茜的病房，他剛進去不久，冉苒和卓凡就到了，冉苒離開之后，卓凡走進病房，大約在里面呆了兩三分鐘，卓凡先走了出來，他走后，醫生才走出來。
    警方在醫院里調取的那段視頻被人做了手腳，這個視頻才是完整的。
    不過，從拍攝角度來看，這段視頻和醫院的視頻不一樣。
    程子煜狐疑的目光落在了霍梟霆的身上：“這視頻是？”
    “一個跟拍曾雨茜的狗仔拍到的。”
    霍梟霆面無表情的開口，這段視頻其實是他吩咐守在外面的人拍的，之所以這么說，是為了避開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卓凡的臉色已經變成了灰白色，他看著那不斷循環播放的視頻，眼角的余光掃向了外面，看到葉宛宛面無表情的站在那里，他用力的咬緊了下唇。
    “卓凡先生，可以告訴我那個醫生是誰嗎？”
    程子煜現在反倒是要感謝跟拍曾雨茜的狗仔，竟然拍到了這么有用的視頻。
    “我不知道。”卓凡聲音沉悶，他低著頭，臉都快埋進心口了。
    “不知道？”程子煜冷哼了一聲：“這個醫生才是殺害曾雨茜的兇手吧，你為什么要誣陷冉苒，說是她指使你殺了曾雨茜。”
    視頻里，那個醫生帶著手套，這也就證明了為什么注射器和藥瓶上只有卓凡的指紋。
    卓凡沒有說話。
    “是有人讓你這么說的吧。”
    霍梟霆冰冷的目光往外面掃了一眼，葉宛宛看的心驚膽戰，她紅唇緊抿，擰緊了眉頭看著卓凡。
    在外面聽不到里面說什么，但從卓凡現在的表現來看，情況不太好，更何況站在卓凡對面的是霍梟霆，卓凡真的能扛住霍梟霆的審問嗎？
    葉宛宛有些不確定，所以現在心慌的厲害。
    “沒有！”卓凡果斷而又干脆的開口。
    越是這樣，越是讓霍梟霆和程子煜覺得真的是有人讓卓凡這么說的。
    “沒有人讓我這么說，是我自己的原因。”卓凡深呼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來，看著那兩個男人，咬牙說：“我不知道那個醫生是誰，我進去看曾小姐的時候他就已經在了，我進去之后他和我說手抽筋了，讓我幫他拿一下藥瓶和注射器，我那么做了。”
    “那你為什么誣陷冉苒？”
    卓凡的表情變了又變，最后猙獰著開口道：“為什么誣陷冉苒？因為她水性楊花，見錢眼開！”
    “我們兩個那么好，她本來應該是我女朋友的，可偏偏遇見了霍梟霆，霍梟霆有錢長的也好，所以她就爬上了霍梟霆的床，拋棄了我這個多年的搭檔，我要報復她，得不到，我也要毀了她！”
    “砰……”
    霍梟霆長腿一抬，一腳踹在了桌子上，那巨大的沖力，讓卓凡連人帶椅子一下子仰倒在了地上，他看著頭頂上的白熾燈，瘋子一樣的哈哈大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淚就從眼角滾落了下來：“只可惜，我沒能毀了她。”
    “噠……噠……噠……”
    霍梟霆的腳步聲有節奏的響了起來，在卓凡身邊停下之后，他就像是個帝王一般居高臨下的看著躺在地上的卓凡沉聲說：“你信不信我毀了你。”
    “我信，我當然信啊，你是誰啊，你可是高高在上的霍少，一個眼神一句話就能讓人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可我怕什么呢，我現在這個樣子我還怕什么呢？”
    卓凡咧著嘴大笑了起來：“我什么都不怕啊，我真的什么都不怕。”
    眼前，有黑影閃過。
    當霍梟霆的腳踩在卓凡的臉上時，卓凡的笑聲戛然而止，他的臉在霍梟霆的腳下變了形，那沉重的力量仿佛要踩爆他的腦袋一般。
    “真的什么都不怕嗎？”霍梟霆笑了起來，云淡風輕的聲音，卻讓卓凡感覺到毛骨悚然，可臉上的疼痛容不得他多想，渾身唯一的感受只剩下了疼痛。
    “霍先生。”程子煜快步走過去，把霍梟霆拽開：“這是在警察局，外面有人看著，這里面還有監控，你冷靜一些，不要給人留下把柄。”
    “哦。”霍梟霆淡淡的應了一聲，就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薄唇微勾：“腳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