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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
談完了不愉話題,也讓小芳性發完牢騷后,兩人喝茶休息了一下,小芳才有心情四下打量小云房間——說是臥房,不如說是書房,除了一張簡單木板床外,其它全是書籍,堆了滿桌滿地,不小心點走,還會隨時踩到一張紙、踢到一疊書。
“喂,小云,你真要考狀元哦?”看到數量龐大書籍,總會讓人產生敬畏感。小芳手指著滿屋子書問。
“是啊。”白云將桌案上書冊移開,鋪上紙,磨好墨,開始每日閑著必做事——練書法。
“耶,你寫這是……‘天下冠軍帖’?。 毙》伎戳撕靡粫?,驚叫出聲。
“你也知道這個書帖?看得懂嗎?”白云好奇問。
“當然看不懂。我識字沒幾個,夠我買賣物品不會被騙就足夠了。讀書人東西我是半點不懂,不過這帖子很好認,到處都看得到,寫什么我是不知道啦,不過我認得這個帖子長相?!卑褧ó敵僧嬜鱽碚J,對小芳來說不是大問題,別說這個“天下冠軍帖”實太有名了,有名到每個學過書法人,都必定會臨摹一番,自認模仿得微肖微妙,還會掛書房或廳堂顯擺。
“嗯,我寫就是‘天下冠軍帖’。如何?”很揮就完整張帖,白云問。
“……小云,你寫得沒有別人好看耶?!毙》蓟叵胫浛催^書帖,覺得白云寫得差了。
“好看不一定正確,原帖就不是以好看出名?!卑自破财沧臁?br/>
“咦!是嗎?那大家瘋學個什么勁兒?有名道理哪?”
“因為這是開國太祖唯一留下墨寶。他駕崩之后,遺囑里只給子孫兩個選擇:一是將書帖燒了祭他;二是將書帖跟他同葬。繼位但宗與文武百官不敢有違,只好讓書帖陪葬。”
“咦!是這樣哦?可既然陪葬了,怎么大家還能夠模仿到?”
“因為太宗皇帝命人將書帖銘刻石碑上,立于勤政殿前丹陛正中處,百官們上朝時都能看見。”
小芳點點頭,隨手抽出一張被亂放一邊紙,看著紙上端正字體,問道:
“這也是你寫?”很清爽字啊。
“對。讀書時隨手做筆記。”
“這筆記寫得可好看多了??茨惆选煜鹿谲娞瘜懙孟窆懋嫹?,我都要擔心你字寫得這樣差,要怎么去考狀元呢。看,寫錯字不說,還涂黑成一團,把修正字另寫旁邊,真丑!害得整張帖子都廢掉了。”指著帖子一處明顯敗筆,嫌棄道。
“原帖就是這樣啊?!卑自戚p聲咕噥。
“怎么可能?你別亂編!皇帝哪會寫這樣字,而且還寫錯字?!寫錯了竟然涂抹作數,而沒有立即銷毀重寫,就把這書帖當正本流傳后世,不可能!”
“我猜……擱勤政殿丹陛上那塊石碑一定沒有錯字,而且字體還美化了不少?!碑吘篂樽鹫咧M嘛!而且八成正是因為這書帖不像樣,很傷顏面,所以太祖才會堅持帶進陵寢,不肯再給世人看到。
“是哦?你怎么知道?”小芳不信。“那書帖都陪葬了,到底事實是怎樣,也沒人說得準。”
“我看過真跡蝶刻,我說就是事實?!?br/>
“帖刻又是什么?”小芳頭都大了。
“就是請專門刻書法字木匠,將寫于紙上或絹布上文字給刻成一模一樣木頭文字,然后再進行拓印,便能看到真跡了。前幾年地牛翻身,震壞了太祖陵寢所那個山頭,皇家生怕寢所有失,就開啟墓陵進行檢查修繕。當時有人趁機偷偷帶著幾個巧匠去將‘天下冠軍帖’制成帖刻,真跡實際模樣才流傳了出來。這事不能宣揚,天下間只有少數幾人知道。”白云覺得賀元這個人膽大妄為程度,跟她正好半斤八兩,誰也不用說誰。
“所以,你寫……才是真?”小芳結結巴巴,很是幻滅道:“太祖字……真有個性,誰都仿不來,畢竟書法寫得好人,很難寫出這樣字……”
或許家鄉那個讀過三年書村長反而可以?
“這字是不好看,但這字里沖天銳意與殺氣,卻是一般人寫不出來?!?br/>
“???有這種東西嗎?”小芳是完全看不出來。
“這是太祖領兵與西夷族進行后死戰,誓師出征之前揮毫寫下字帖。以冠軍為誓,誓將所有外族人趕出中原大地,滅其全族,以報復西夷人中原踐踏八年之血海深仇。不成功,就赴死?!碑敃r聽賀元說起那段開國歷史時,白云雖然沒有像一般人那樣聽得熱血沸騰,但也對太祖挺是佩服……不錯不錯,有仇必報,報必滅門,很有小歸村風格。
“喔??赡銓戇@些做什么?考狀元用得上嗎?”身為一個市井小民,這些國家興亡事實感受不深,小芳就當聽戲,聽完了就算了,還是問些實際吧。
白云沉默了下,又抽出一張紙寫了起來,悶聲道:
“他說……用得上?!?br/>
“他?哪個他?上小芳疑惑了一下,腦筋又靈光起來:“是不是三天前把你拉著跑那個貴公子?”
“嗯,是他?!卑自埔矝]打算瞞著。
“都手拉手了,他是不是想娶你?”小芳問題總是這么直指重點。
白云抬眼看了她一下,悶聲道:
“他想,可他還沒想清楚那有多困難;我想清楚了,覺得兩人走不到一塊?!彼运稚龤獠焕硭恕U媸乔皫の辞澹髱び峙d。難道這次會氣到她考完試?
“有什么困難?京城如果容不下你,就把他敲昏帶回小歸村,我們小歸村很大度,定能容得下他?!毙》加X得一點問題也沒有。
“小芳,你好歹侯府混了十年,對權勢這東西沒有絲毫體會嗎?”
“我知道權勢有時很嚇人沒錯,但那又怎樣?就算后真不成,也試過了。就像考狀元很難,幾百個舉人里也就只能考出那么一個。難道你會因為不一定考得到狀元就不考啦?”小芳試圖開解她。
白云很是自負道:
“我覺得考狀元并不太難。”
“好好,你覺得容易就好。算我錯,我舉錯例子了,你知道我意思就行。反正,除非你一點也看他不上,不然你應該努力一下,不要還沒努力就說不行,這太軟弱了,不像你?!毙》家姴坏盟@個樣子。
“很難哪……”白云嘆氣。對感情退縮,出自于恐懼失去,確實是軟弱沒錯,也真是完全不像她??赡軐嵤恰饬?,才會失去平常心。
“有什么難?你是不是小歸村人?。磕阒朗裁唇虚T當戶對嗎?你知道自從你考中舉人之后,全永定縣就沒有人敢娶你了嗎?就算小歸村有人敢咬牙娶你,可看看你,你這拿筆手,還能下田嗎?你講話時常會隨口帶出一些典故,滿村子誰能聽得懂?饒了那些敢娶你可憐男人吧!他們需要是村婦,有共同語言、可以伺弄莊稼村婦,不是一個飽讀詩書大舉人。再有,你看看你!你這輩子沒穿過女裝——之前婢女裝不算;又不會打扮,成天不男不女地四處跑跳,竟然還有男人能看得上你,那你就不該放過。自己人生大事前,權勢算什么?想辦法把它輾壓成渣才是啊!學學開國太祖吧!不成功,就赴死!”小芳慷慨激昂,差點沒上前死命搖著白云,好把她搖清醒一點。
白云被一長串話念得有點懵,好一會才吞吞吐吐道:
“可……他生我氣了,我把他氣跑了……”
“那就去追!把他追回來!”
“???”去追他?不是應該……等他氣消找來嗎?
“你這是什么表情?你不會沒想過應該主動吧?真是讀書讀傻了你!白小云,你長得是不錯,但比起京城那些貴女來說,真不夠看。還有,你那個男人,長得非常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