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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海邊之旅結束后,秦翰便被秦父帶走了,之后便杳無音信。
    高中開學后,姜明玨打聽了秦翰所在的班級,趁著大課間跑到了高二生的樓層,站在教室的窗邊,卻只能看見秦翰空曠的課桌。
    姜家只保留了秦父的電話,那天,姜明玨終于打了秦父的電話,詢問秦翰為什么一直不來上學。
    秦父溫和道:“只是一點小事,他明天就會去上學。”
    翌日,大課間剛開始沒多久,就有人跑過來,通紅著臉龐告訴姜明玨,門外有人正在等他。
    姜明玨已經把昨天打的那一通電話放在腦后了,一時之間竟也想不起來還有誰會來找他。
    同桌的林清宇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不太好看。
    姜明玨站起身朝門外看去,秦翰那張俊臉一半被門框擋著,正若隱若現地看著他。
    他立刻露出一個笑容,飛快地朝外跑去。
    林清宇皺著眉頭,低頭看書卻一個字都入不了眼,他忍耐不住般,抬起頭朝外看去,姜明玨正扶著走廊的窗臺,微微側過來的那張臉帶著柔軟的笑。
    秦翰似乎說了什么,他立刻高興地原地蹦了一下,卻礙于矜持,立刻就克制住自己過于激動的表現。
    一直到大課間結束,他才揮別了秦翰,戀戀不舍地回了班級。
    姜明玨剛進教室,林清宇便立刻收回目光,假裝自己正專心看著書,實際上書頁已很久沒被翻過去了。
    小少爺握著手機,正在為新加上的通訊人添加備注。
    他自個樂了一會,還是沒能憋住,就忍不住炫耀了起來:“林清宇,你猜我傍晚要去哪玩?”
    不等林清宇出聲,他就先一步揭曉了答案:“我要去秦翰他們家玩,想不到吧,哼!”
    他愉悅地哼著小曲。
    余光仍然注意著林清宇,見他垂著腦袋,失魂落魄的樣子。
    哼歌的聲音便小了下來,不知不覺消失了。
    林清宇卻還沒有反應。
    許久,才“嗯”了一聲。
    放學后,姜明玨還沒走出班級,秦翰就站到了他們班級外。
    姜明玨翹著嘴角,迎了上去。
    秦翰自然地牽住他的手,帶著他走出教學樓。
    小少爺眼睛亮晶晶的,全心全意注視著他,“你的爸爸媽媽都會來吃飯嗎?”
    他紅著臉,覺得這有點像見家長。
    秦翰點點頭,卻沒姜明玨那么開心,“他們說什么你不必在意,吃過飯他們就會離開了。”
    聽到秦翰的話,姜明玨有些迷惑,聽秦翰的話,他似乎并不覺得帶自己見家長是一件好事。
    他眼珠子一轉,想到另一點,“吃過飯我可以去你的房間玩嗎?”
    “當然可以。”秦翰說。
    姜明玨又開心起來。
    上了秦家接送的車,秦翰還緊緊握著他的手不放,姜明玨也一時之間沒覺出異常來,一直到轎車到達秦宅,他無意識將手從秦翰手里抽出,下了車。
    秦翰心里似乎一下子空了一塊。
    但下了車后,姜明玨竟然還站在秦宅門前,朝著他伸出手,“來,牽手。”
    姜明玨紅著臉,主動把手窩進他的掌心。剛下車,989就提醒他,小少爺是不可能主動松開牽著秦翰的手的。
    但是989沒說的是,原文里,由于精神潔癖,秦翰從來沒有主動牽過原主的手,都是原主撒潑打滾才勉強讓他答應。
    秦翰再一次攥住姜明玨的手。
    憑著秦翰現在的樣子,如果有人告訴姜明玨,秦翰有潔癖,他應該會驚訝地瞪大雙眼,不肯相信。
    秦宅占地比姜宅遼闊得多,金碧輝煌得像座城堡。
    這么大的房子,卻只住著一家三口人,剩下的都是滿滿的傭人。
    姜明玨一進屋,守在這的傭人就一擁而上,服侍著他脫下了鞋,還為他套上室內鞋。
    姜家的傭人只負責姜宅的日常清理,姜明玨還沒被這么多傭人精細地服務過,不由得僵住了身體。
    路過的每個傭人見了他們都會柔聲問好。
    姜明玨卻覺得有些壓抑。
    偌大一個秦宅,一點家的氣息都沒有,反而更像是公司。
    轉過頭去看秦翰,秦翰面色如常,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場景,見他看過來,還微微抬起眉梢,“怎么了?”
    “沒什么。”姜明玨回以微笑。
    他被秦翰牽著手,亦趨亦步,像個乖巧的幼崽。
    繞過長長的走廊,他們才終于到達了客廳。
    秦父秦母見了姜明玨,就欣喜地迎了上來。秦父扶著他的肩,帶他走向餐廳,見秦翰還牽著姜明玨的手,便輕輕瞥了他一眼,秦翰卻冷冷回視,絲毫不松開自己的手。
    餐桌上秦父不斷夸著姜明玨,夸得姜明玨都有些羞窘了。
    秦父說:“真希望你們能一輩子都待在一起,你在的時候,秦翰都乖多了。”
    姜明玨表情欣喜地看了一眼秦翰,見秦翰自始至終都注視著他,耳尖的紅漸漸擴散到臉頰,
    “也沒有吧……”他聲如蚊吶,眼中卻水潤潤的,很討人喜歡。
    果然像秦翰說的那樣,秦父秦母都是大忙人,吃過飯便離開了姜宅。
    姜明玨又被秦翰牽著手,引向他的臥室。
    等到了房門,秦翰才發現自己的臥室被上鎖了,他給管家打了電話,管家才拿著鑰匙過來開了門。
    “你不是很經常回家嗎?”姜明玨問他。
    秦翰點頭,“我在學校附近有房子,改天可以帶你去那里。”
    秦翰的房間被整理得整整齊齊的,姜明玨故作矜持,實際上雙眼滴溜溜地轉,把屋子里所有物品的擺放都收入眼底。
    他突然在床底看見了什么,“那是……?”
    秦翰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半跪在床邊,俯下身去,寬闊的背展開在姜明玨面前。
    “嘩”地一聲,一個箱子被他拉了出來。
    姜明玨好奇地湊上去去看,秦翰卻有些猶豫,盯著箱子看了許久,才慢慢打開箱子。
    里面放著老舊的滑板、摔壞的賽車模型、被折斷的雪橇,看起來年份已久。
    看著箱子里這些事物,姜明玨有些驚訝,“你居然喜歡這些?”
    秦翰淡淡的點點頭,拿起賽車模型,一個輪子掉了下來,被姜明玨接住。
    “看起來已經很久沒有玩這些了,之后還玩嗎?”姜明玨把輪子遞給了他,問道。
    秦翰抬眼,與姜明玨對視。
    “會。”他說。
    除了秦翰的房間,秦宅幾乎沒什么好玩的,花園連秋千都沒有。
    秦翰見姜明玨有些無聊,便問他:“想回家了嗎?我送你。”
    “先不回家。”姜明玨卻想到另一個好去處。
    *
    八點過后,店里的生意逐漸冷清下來,偶爾幾個路過的客人會進門選購,但相比八點前,工作量還是輕了不少。
    林清宇一開始只是個打下手的學徒工,但當店長意外發現他的相貌可以吸引更多小姑娘來店里之后,他就從學徒工變成了幫忙點單、收錢、打包糕點的前臺服務員了。
    但是對于對于林清宇來說,做蛋糕才是他真正期待的工作。
    其他店員會在生意冷清的時候準備第二天的糕點,林清宇便一邊在一旁打下手,一邊暗中學習蛋糕的制作。
    然而,今天他卻有些出神。
    不久之前,姜明玨突然打來一個電話,說要到糕點店找他。
    林清宇心如擂鼓,幾乎忘記了小少爺說過他今天要去秦家,怎么又有空來糕點店找他了。
    店外經過的少年的說笑聲,汽車駛過的聲音,都會讓他心頭發緊,好像下一刻某個神情倨傲的漂亮少年就會走進店門來。
    姜明玨真的會來嗎?也許他只知道自己在糕點店打工,其實連自己在哪里打工都不知道……他甚至都沒有問過地址和下班時間,萬一來的時候蛋糕店正好下班了怎么辦?
    林清宇眼前似乎浮現出小少爺站在關閉的大門前、眼眶紅紅的樣子——盡管少年每一次流淚都伴隨著憤怒,卻仍然讓人覺得可憐可愛,就像是小貓咪,舔著尖利的爪子把鏟屎官撓出血痕,鏟屎官卻只能繼續把它捧在手心,又愛又恨。
    又也許,姜明玨壓根不會過來。
    誰知道姜少爺是不是只是隨口一說呢?至于其他人怎么想,又與他何關?
    林清宇垂下眼,幸而借著口罩的遮蔽,沒有人發現他此時的憂郁。
    蛋糕店門口的風鈴隨著客人開門的動作而發出清脆的聲響,林清宇脫下一次性手套,轉過身看見穿著京北國際學校校服的美少年站在面包架旁,好奇地左顧右盼。
    林清宇的心中瞬間涌起滿滿的喜悅來,但這股喜悅卻在見到少年身旁的秦翰消散了一半。
    美少年唇紅齒白,眉眼純良,卻在見到林清宇的那一瞬間飛快地做了個鬼臉,眼神中是明晃晃的炫耀。
    這下林清宇終于記起來姜明玨去秦宅的事了,也終于知道,為什么小少爺突然決定到糕點店找他了。
    他并不知道姜明玨為什么總認為自己會搶走秦翰,也許是是因為他救下了秦翰,給小少爺帶去了危機感。
    他也想過和姜明玨解釋,但是直覺告訴他,即使他否認了,姜明玨仍會覺得他在嘴硬。
    林清宇并不與秦翰打照面,只低下頭來問姜明玨:“你想吃什么?隨便拿就行。”語氣之自然,好像他不曾因等待姜明玨而心焦。
    姜明玨曾經來過這家蛋糕店做假期實踐活動,雖然全程只負責吃和坐在一邊當吉祥物,但也因此對蛋糕店里最好吃的糕點如數家珍。他不由得眉飛色舞,對著林清宇做口型:“算你識相!”
    轉頭時卻軟著聲音,對著秦翰說:“翰哥,這家店的蛋糕特別好吃……”
    秦翰被他揪著衣服走,經過林清宇時,意義不明地瞟了他一眼,輕飄飄地,很快就移開了,好像他不值得自己關注。
    林清宇被這個眼神看得心里一跳,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了。
    “啊——”小少爺切了一小塊蛋糕,叉起來舉到秦翰面前。
    看著姜明玨,秦翰舒展了眉目,張開了嘴。
    林清宇卻提著打包好的蛋糕走到姜明玨身邊,“小玨,你看看,是不是就要這些蛋糕?”
    姜明玨還舉著叉子,聞言立刻回過頭來看袋子里的蛋糕,叉著蛋糕的叉子也因此歪了些,在秦翰嘴邊蹭了奶油。
    “對。”姜明玨確認了蛋糕的數目,戀戀不舍地把視線從蛋糕上揪回,看向秦翰。
    叉子上的蛋糕已經消失不見,秦翰面無表情,正細細地擦著嘴。
    蛋糕店九點關了門,秦翰給司機打了電話,沒過多久,車就駛了過來。
    看著林清宇關店門的忙碌背影,姜明玨生起壞心思,大聲問道:“林清宇,要不要和我們一起走?”
    林清宇鎖上門,淡淡看向姜明玨。
    一旁秦翰竟然也同意了:“只是恐怕你得坐在前座了。”后座坐著他和姜明玨,還有一袋蛋糕,已經坐不下了。
    秦翰看向林清宇,等他回應。
    林清宇藏在身后的手蜷縮著握起,又被他強制著松開,面上仍然風平浪靜:“我坐公交車就好了,你們先走吧。”
    姜明玨揚了揚眉頭,無趣道:“好吧,拜拜嘍。”
    他隨手朝林清宇揮了揮手,便關上了車窗,被疾馳的賓利帶走了。
    回到家里,手上提著的蛋糕被管家帶走,姜明玨洗過了澡,心里還想著樓下冰箱凍著的蛋糕,有點抑制不住自己下樓吃夜宵的欲望。
    不知過了多久,從隔壁房間傳來關門聲,林清宇回來了,卻沒在自己的房間待多久,就又一次開了門。
    姜明玨本以為他會下樓,或是去別的地方,不想下一刻,他的門被敲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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