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子一掛上,男女老少都沒了矜持樣,瘋狂搶購那些低價折扣品,收銀臺后面排了長長的隊伍。薛母和潘阿姨在結(jié)賬區(qū)排了半個小時的隊,才推著購物車走出超市,像經(jīng)歷了一場戰(zhàn)斗。米油卷紙之類都是較沉的東西,兩個四十多歲的婦女拎著幾大袋東西站在路口等車,無奈節(jié)假日出行的人特別多,兩個人東西太多擠公交車不方便,等了半天過往的出租車卻是一輛都不停下,全都載著人,兩個人正怨聲載道時,一輛白色轎車停在跟前,龍澤笑道:“伯母,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
他說著就下車替她們拎東西,熱情地跟潘阿姨問好,薛母本來還想拿捏一下架子,還未開口旁邊的潘阿姨就問道:“這是你家什么人?”
龍澤直截了當(dāng),“我是薛彤的男朋友。”
潘阿姨臉上笑得皺紋更深了,正愁等車麻煩,“是嗎?那就麻煩你送我們一程。”
“你太客氣了。”龍澤說著將兩人的東西往后備箱里放,他其實在超市外面等了很久,薛彤父母不冷不熱的態(tài)度讓他抓狂,左辰逸天天給他灌輸“忍一時春暖花開”的思想,薛彤雖然現(xiàn)在很少出來陪他,但每天甜言蜜語哄著他,柔聲教育他“男人要能屈能伸”等等。龍澤也知道很多事情只能柔性解決,耐著性子好好表現(xiàn)。
伸手不打笑臉人,薛母也不是真心想要難為龍澤,在自己的老鄰居面前,把關(guān)系弄僵了大家都不好看。幾人上了車,薛母沒開口,倒是潘阿姨一個勁說話。兩個人在同一張麻將桌上奮戰(zhàn)多年,潘阿姨也不忌諱,直接問道:“你們家薛彤什么時候交的男朋友?”
“有一陣子了。”薛母淡淡道。
潘阿姨接著道:“小伙子長得挺帥氣,和你們家薛彤般配。這車看著也漂亮,比我家華子的車坐著還舒服,怕是要不少錢,我就說白色的好看,偏偏華子要買輛黑不溜秋的,平時也不接送我們。不過這是什么牌子?我怎么不認(rèn)識。”
薛母揶揄道,“你不認(rèn)識的東西多了,我們現(xiàn)在都成了老古董。”
“老古董要不斷學(xué)習(xí),才能跟進(jìn)社會。”她傾身跟龍澤說笑,“小伙子,你這車可真不錯啊!”
龍澤一邊開車一邊回她,“阿姨,你喜歡這個顏色啊?薛彤說紅色的好看,我還打算再訂一輛紅色的,過年開喜慶,等薛彤拿到駕照她出入也方便。”
“喲喲,你還打算送一輛給薛彤啊。”潘阿姨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線,“我覺得啊,紅的白的都好看。”
她又跟龍澤隨便說了幾句,龍澤都笑著回她,潘阿姨覺得小伙子不錯,對薛母低聲道:“小伙子又有錢又沒有架子,你們家薛彤真有福氣,還真是釣了金龜,怎么也不介紹給大家認(rèn)識,還藏著掖著,怕人搶跑啊?”
薛母抿著嘴,但嘴角的笑容已經(jīng)藏不住,慢慢開口道:“這事還沒定呢。”
“怎么還沒定呢?”潘阿姨小聲道,“這年頭好女婿就要抓緊,你看大街上漂亮女人這么多,哪一個不是睜著眼睛想釣個金龜婿?薛彤老實,你要是不幫一把跑了怎么辦?等她有了好歸宿,你下半輩子就省心,為人父母不就這樣嘛。”
一路上潘阿姨說個不停,偶爾問龍澤一兩個問題,一雙彎彎的眼睛透出羨慕的光芒,薛母也覺得龍澤不錯,等到汽車駛進(jìn)小區(qū)時,薛母那張臉上已經(jīng)開了花。下車后,潘阿姨家人來替她拎東西,潘阿姨笑道:“你家女婿午是在這里吃飯吧?待會別走哦,好久沒一起打麻將了,我待會叫上劉嫂一起去你家。”
她又轉(zhuǎn)向龍澤,“小伙子,多在這里玩一會,我們最近打麻將總是湊不齊人,又不想去麻將館,你下午跟著我們一起玩一下。”
龍澤還未表態(tài),薛母道:“人家有事呢。”
“你家薛彤也在家,他總要陪一下薛彤,在家不也一樣嗎?小伙子,就這樣定了哦。”潘阿姨笑呵呵地離去。
龍澤替薛母拎東西上樓,薛母也和顏悅色地跟他說上幾句話。到了樓按響門鈴,薛彤打開門看到兩人同時回來微微詫異。龍澤把東西拎進(jìn)屋,薛母招呼人坐下。
薛父臉上還是掛著淡淡嚴(yán)肅,薛母隨便聊了幾句,龍澤看他們沒有留他的意思,準(zhǔn)備告辭,“伯父,伯母,既然沒有別的事,那我先回酒店。”
“你住在酒店?”薛母口氣不滿,酒店哪能沒有女人打電話騷擾,薛彤最近也沒出門,一個男人在外容易失控。
龍澤發(fā)現(xiàn)自己說漏了嘴,解釋道:“最近在找房子,沒看到合適的,房子買下來也要好幾個月才能裝修好。”
“今天是圣誕節(jié),雖然是個外國節(jié)日,但你一個人在酒店吃飯也不熱鬧。這都快吃午飯了,就留在這里吃飯吧。”薛母欲蓋彌彰似的補充道,“省得那個老潘下午過來嘮嘮叨叨,那個人啊,能嘮叨上一個月,耳朵都能聽出繭來。”
薛母看著在旁邊干坐著的女兒,“別愣著了,去蒸米飯。”
“哦。”薛彤朝龍澤笑了一下,才慢吞吞走向廚房,母親把剛買的東西分類放好,然后和薛彤一起在廚房忙碌,低聲教育她:“我和你爸都在,還當(dāng)著我們的面眉來眼去。”
薛彤帶著淡淡的笑,問出心疑惑:“媽,龍澤人很好,你和爸爸為什么不喜歡他?”
“他再好我也不能對他太滿意。我們就你一個女兒,自然是為你著想。”薛母教育女兒,“你笨死了,被他迷得暈頭轉(zhuǎn)向,我們對他太滿意,他以后不努力怎么辦?就是因為他條件好,才不能讓別人覺得我們是自己纏上去,不然以后你底氣不足,嫁過去也要受氣。”
薛彤恍然大悟,擔(dān)憂總算放下,“媽,你想得真長遠(yuǎn)。”
“你都二十幾歲了,什么事都學(xué)著點,不然以后肯定被人吃得死死的。”
龍澤和薛父在客廳看著電視,他偶爾發(fā)表兩句見解,薛父也溫和地回上兩句。形勢的逆轉(zhuǎn)發(fā)生在下午的麻將桌上,自薛父受傷之后,薛母就沒空筑長城,現(xiàn)在一摸麻將精神抖擻,況且每把牌起手都不錯,缺哪張牌來哪張,打麻將打得心花怒放。桌上就龍澤在輸錢,幾個從小看著薛彤長大的阿姨贏得開心,一個勁地夸龍澤,隨著時間過去,龍澤輸錢越多,夸獎不斷升級。薛母很少贏得如此痛快,抖著一張臉大笑不斷。
薛彤起初坐在母親身邊看她打牌,最后母親大發(fā)慈悲,“你去幫阿澤看看牌,還真是在國外呆久了,連個麻將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