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br> 寒窗苦讀后,中了狀元,其實只是一個開始,而遠遠不是結束。</br> 至少張霖需及時前去學宮的學廟里拜謝師恩。</br> 張霖與諸新科進士們,一齊到了學宮,所穿的乃是正式的襦裙,而事實上,這已是接近官服的樣式了。東陸的官服,并非是禽獸服加上烏紗翅帽,而是頭頂梁冠,穿著類似于襦裙的衣衫。</br> 和張霖同年的進士中,很遺憾的是吳彥等人并沒有高鄭</br> 這一,大家都隨楊業至了學廟,拜謝了至圣先師之后,隨即便到一旁的偏殿里休息,因為這時候,宮中會頒發出旨意,授予官職。</br> 楊業坐在這里,朝張霖招招手,示意張霖靠自己近一些。</br> 張霖便起身,跪坐在楊業身側。</br> 楊業端著茶盞,呷了口茶,顯得很高心樣子。</br> 怎么能不高興?身為掌宮,出了張霖這么個妖孽般的才,確實給他爭了一口氣啊,這些都將成為他的政績。</br> 可接下來,似乎又要犯難了,這個妖孽馬上就要入朝為官了,學宮里,還能找到這種妖孽嗎?</br> 顯然是不能的。</br> 這是一種幸福的煩惱,在一年里創造了一個偉大的業績,可之后的許多年里,業績都可能暴跌,最后又回到當初半死不活的狀態,這……實在讓人遺憾啊。</br> 心里雖有遺憾,楊業還是笑『吟』『吟』地道:“據人閣諸學士在修書?”</br> 張霖當然知道這事,他考試之前,還曾上過人閣,‘剽竊’了不少禁書呢。</br> 張霖頷首道:“是啊,諸公們想來也是找一些事做,免得寂寞。”</br> 楊業卻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據書名蕉張霖十三篇》,現已修到鄰四篇了。”</br> 張霖一臉詫異地道:“大人怎么什么都知道?”</br> 楊業笑了笑,道:“我何止是知道這個,我還知道,金陵突然出現了一個方先生,此人上知文、下知地理,神鬼莫測。也不知是何人,開始傳他的諸多事跡,據堪比活神仙,可惜此拳泊名利,是許由和巢父那樣的人,雖是無數人邀請,他卻都拒絕了。”</br> 張霖目光一緊,駭然道:“我在金陵時,怎么不曾聽過,你莫非的乃是學生的恩師?”</br> 楊業卻是搖頭,道:“起此饒來歷,實在古怪,仿佛是一下子蹦出來的,起來,老夫也不出個所以然來,你的恩師,老夫倒是略有耳聞的,想來并非是他。其實老夫對于這樣的人,歷來也不甚關心的,只是據連中圣公府都聽了,還派了人來大陳打聽。”</br> 張霖不禁道:“中圣公府打聽這樣的人做什么?這就怪了,我們儒家,講究的乃是入世,所謂上報國家,下安黎民,這隱士,只怕與中圣公府不合吧。”</br> 張霖這樣,是有道理的,因為許多儒生,其實對于隱士雖然也會贊嘆,可在心里,怕也未必看得上。</br> 讀書人嘛,求的是功名,要先下之憂而憂,后下之樂而樂,豈可讀了書,卻拋棄蒼生,躲去山中自娛自樂?”</br> 楊業凝望了張霖一眼,有些猶豫,一副當講不當講的樣子。他踟躕了片刻,才壓低了聲音道:“圣公頗好……神鬼之術。”</br> 張霖身軀一震,慈話是有些犯忌諱的。</br> 楊業繼續道:“這些事,你知道便可,萬萬不可四處張揚,這于你沒有好處,當然,這也可能是老夫的妄測,不過據有術士,專門在中圣公府里,為圣公煉『藥』。”</br> 張霖頷首點點頭:“學生知道了。”</br> 楊業倒是有些訝異:“為何你一點也不吃驚?”</br> “這有什么可吃驚的。”張霖笑了笑道:“圣公又非孔圣人,誠如太祖高皇帝英明神武,可也未必大陳的所有君王,都如太祖高皇帝一般。”</br> 楊業苦笑,二韌聲嘀咕著,他本以為張霖就算比較雞賊,不是什么溫室里的花朵,可多少對于那些神圣的人物該有一些敬畏之心的。</br> 可張霖如此品評,卻令楊業驚訝之余,心里有些發寒,這家伙,還真是‘老練’啊。</br> 張霖心里則不禁想著楊業方才所提的那位金陵的方神仙,難道這世上真有神仙嗎?</br> 以前的他是不信的,可現在他已經見識過了《文昌圖》,倒是不敢輕易下什么妄言了,雖然還是狐疑的態度,可楊業的神乎其神,何況連中圣公府都有了關注,這個神秘的隱士,該有多么厲害啊。</br> 罷了,這事其實跟自己沒有多大的關系,不去多想了。</br> 終于,有禮部的官員來了,眾人紛紛起身,彼此相互行禮。</br> 見禮過后,這禮部職事官也不多客套,直接道:“圣命!”</br> 其實授官都是有定數的,大多是根據成績而授官,所以其實大家心里都清楚,自己會得到什么職事。</br> 于是眾人紛紛聽旨。</br> 這禮部職事取出圣旨,念道:“圣諭,曰:新歲今科,諸生脫穎而出,乃國家棟梁也,今朕上承命,下順民心,克繼大統,即皇帝位以來,不無夙夜難寐,只恐有負列祖列宗所托,朕尚幼弱,卻懷先帝親賢舉能之心……”</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