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暖微微扭頭,臉頰貼在車窗玻璃上,長發垂落下來。
沁涼的玻璃讓她早已褪去紅暈的臉色更為蒼白,她下意識的縮了縮腳,將自己包裹的更緊。
“冷嗎?”
前面開車的封勵宴留意到女人的小動作,溫聲問道。
溫暖暖抱著膝,搖了搖頭沒說話。
封勵宴只當她是害羞,也沒多想,卻將車里的暖風開的更大了一點。
雖然,他全身都還燥熱的冒汗難受。
剛剛在車里,最后其實并沒發生什么。
“暖暖,好像等不到晚上穿睡裙給我好好看了,現在就想……”
男人暗啞的嗓音好似還在耳邊,彼時,他滾燙大掌牢牢攥著她的腳踝,摩挲那條細細的腳鏈。
他在停車位那么急躁的發動車子,打開了暖風。
衣衫凌亂,然而最后他幫她整理好衣服,蓋好毯子,吻了吻她汗濕的長發。
“回去再跟你好好算賬!”
他在她耳邊咬牙切齒的說完,接著竟就下了車。
擁抱親吻時有多火熱纏綿,他最后松開她時便有多讓她冷寂心傷。
她裹著衣服,隔著車窗看著他站在車前扯開領口,吹著停車場刮進來的穿堂風,背影冷肅。
她死死的咬著唇,才沒讓自己哭出聲來。
她心里很清楚,他停下來不是因為場所不對,只是因為車里沒有避孕用品。
他還是像五年前一樣,不想讓她懷上他的孩子嗎。
埋在封勵宴心里的,那個心結,溫暖暖再一次猝不及防的感受到了。
像是心里觸不及防,就被扎進了一把刀,刀子是真實的,那些柔情蜜意,耳鬢廝磨,才是不真實的泡影一般。
五年前,他冷然決絕,跟楚恬恬說永遠不會愛她溫暖暖。
五年后,他冷淡輕諷,和他的兄弟們說,跟她溫暖暖只是成年人湊合過日子罷了。
溫暖暖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以像少女時一樣,無怨無悔的愛他。
只求付出,不求回報。
捧出一顆心去暖他,只要他信守承諾,永遠忠于婚姻,對她和孩子好,只要他心里也不愛別的女人,她就滿足了。
可是這一刻,她發現自己好像高估了自己。
“還冷嗎?自己把鞋襪穿起來,乖。”
駕駛座,封勵宴余光瞥見溫暖暖肩膀略顫了兩下,他微微蹙眉開口說道。
暖風已經調到最大,可是好像對她沒用?
“暖暖?睡著了嗎?”
見后面溫暖暖沒應聲,也沒動作,封勵宴微微提聲。
就在他將車減速,想路邊停車,親自到后面給她穿上鞋襪時,女人明顯帶著點鼻音的聲音響起。
“唔?我好像睡著了……”
她說著彎腰低頭,撿起地上遺落的襪子,往腳上套。
封勵宴略無奈的搖了下頭,雖聽出她聲音微啞,卻只當她是低頭睡著了的緣故,沒再留意。
后車座,溫暖暖穿好襪子,又裹了裹毯子,蜷縮著躺在了那里。
黑暗里,她緊閉著眼眸,眼淚無聲從眼角滑落。
剛剛她真想開口挑明一切,告訴他,她其實已經知道了當年他結扎的真正原因。
她也想親口告訴他,從初中時第一次在雪山上遇見他,她的心里就有了他。
還想告訴他,他填滿了她整個少女時期的夢。
她喜歡他那么多年,才會在那天偷偷跑出酒店,脫離競賽隊伍想去找他,可她真的沒想到,命運會在那天夜里跟她開那樣大的玩笑。
竟然讓她迷路,后來就那么湊巧的撞上了他酒駕的父親。
她還想替自己訴一訴委屈,告訴他,當時經受了車禍現場的她,也很害怕很無助,她是無辜的還為此做了一個月的噩夢。
她也愿意余生加倍去愛他,能不能看在她癡心一片的份兒上,試著放下心結,好好的看一看她。
讓她有機會,徹底走進他的心。
可是她張開口,用盡力氣都不敢問也不敢說。
因為她想要說的這些,他早就都知道了啊。
他裝作若無其事,淹沒一切,已然是不想面對她,只肯拿她當妻子對待,而不是知心的愛人。
溫暖暖太害怕了,怕她一旦挑明了,非但打不開他的心結,反倒將現在擁有的平靜和美好都徹底的打碎。
死死的咬著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溫暖暖掀起毛毯,將濡濕一片的臉頰埋在了黑暗里。
半小時后。
車子緩緩開進老宅院子,在歐式噴泉池邊兒停下,檸檸和檬檬早就等的著急了,牽著手便跑了過來。
溫暖暖打開車門,蹲下來,將兒子女兒接了個滿懷。
“媽咪果然沒騙我們,真的和爹地在一起啊!”
檬檬湊在溫暖暖的耳邊,嘻嘻笑著小聲嘀咕著,聲音里透著明顯的開心。
溫暖暖側頭,在女兒軟乎乎的小臉上親了一口,笑著道。
“媽咪什么時候撒謊騙過你們嗎?”
檬檬吐吐舌頭,倒是檸檸瞇著眼睛,像小福爾摩斯,“媽咪你眼睛怎么紅紅的?媽咪你哭過嗎?”
溫暖暖臉上哭過的痕跡,早就被自己弄干凈了。
她只是沒想到,兒子的眼睛竟然那么尖,連她眼周微微泛紅都留意的到。
她忙抬手揉了揉眼,“沒有,剛剛媽咪路上犯困,大概今天看手機也多,眼睛澀澀的,拿手揉眼睛了?!?br/>
是這樣嗎?
檸檸有些狐疑,這時候封勵宴已經從駕駛座下來,繞過車頭,邁著大長腿走了過來。
見溫暖暖蹲在地上,半抱著兩個孩子,后背都靠在車門上借力,男人彎腰便將兩個寶貝一手一個抱了起來。
“怎么只熱情歡迎媽咪回家,歧視爹地呢?”
封勵宴早上出門時,兩個寶貝都還沒醒來,一天沒見兩個小家伙,竟然發現有點想。
男人挑眉盯著兩個寶貝看,檸檸卻小鼻子一聳,哼了一聲。
“爹地你笨死了,你都被出賣了,已經暴露欺負我們媽咪的罪行了,還想我們歡迎你?想得美吧!”
檬檬也抬起手,小肉爪揪小草般,扯了扯封勵宴的頭發。
“爹地,你是不是又不乖了?你想跪榴蓮了嗎?”
封勵宴,“……”
這是什么情況?
他有些疑惑的回頭去看溫暖暖,溫暖暖卻飛速的低下了頭,邁步率先往別墅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