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之內一片死寂。
    黑袍親王、法爾、安迷修等噤若寒蟬。
    驚疑不定地看著眼前這個樣貌平平無奇的中年男子，有種如臨天威般的驚懼。
    他，就是林山神主！
    刺客神庭的唯一主宰。
    瀾滄帝國的傳奇之一。
    時至今日，他的個人成長經歷被演繹成很多個不同版本，在各個星系、星域內流傳，激勵著無數郁郁不得志的后輩。
    一般的不朽強者哪有這牌面？
    皆因他，林山不朽，底層出身，且是億年來唯一一個從最底層殺上來直至證道不朽，且創立一流勢力的強者。
    僅憑這點，足以證明此人身上的傳奇性。
    像極了那些套路爽文中的男主角。
    ……
    對于眾人這猶如朝拜一般的姿態，林山不朽甚為滿意。
    連日來浴血廝殺淤積下來的那股心靈上的淡淡郁結，在這里也算是洗刷掉了不少。
    當然，如果沒有這人在旁邊就更好了。
    林山不朽瞥了一眼不遠處的那道身影，心里下意識想道。
    無他。
    楚風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勢真的太強大了。
    絲毫不亞于他本人。
    如果他是此刻映照這片星空的神明的話。
    那么楚風就是傲立在星空下，敢于拔刀向天的無上魔主。
    盡管相較于他，底蘊還略顯不足，但僅憑剛才那一手凍結老牌三等不朽的冰系法則，就足以令林山不朽高看其一眼。
    甚至說。
    平輩論交也未嘗不可。
    畢竟。
    僅僅是剛才那遠在數千公里外的驚鴻一瞥。
    就足以讓林山不朽判斷出楚風的實力。
    能對自己產生威脅。
    而且還不小。
    然而。
    這并不能成為他截胡自己徒弟，接連殺害自己兩名弟子的理由。
    該算的賬，還是要算的。
    林山不朽冷笑著，緩緩走來。
    “師尊請恕罪……”
    “弟子愚笨，沒有保護好兩位師弟，導致他們被路易士王殺害，弟子，弟子萬死難辭。”
    洛幽伏跪下去，面色無比慘白，盡管心中也異常惶恐。
    可她仍舊堅持著，戰戰兢兢地說出了早就編好的一套說辭。
    洛幽追隨林山不朽多年，很清楚對方性格。
    說了的話，對方不一定會信，她也不一定會被寬宥。
    但不說的話，一定會死。
    果然。
    林山不朽淡淡瞥她一眼后，下面一句話便讓洛幽脊背發涼，只覺得頭皮炸開一樣。
    林山不朽嘆息道：“多少年了，你的這個小習慣還是沒改。內心在極度緊張的時候，左手尾指總是不自覺地顫抖上翹。為師也曾提點過你多次，你嘴上說著要改，可都當了耳旁風吧？”
    “師尊……”
    洛幽瞪大了眼睛，面若死灰，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她事先想過。
    師尊會拆穿自己的各種方式，卻沒想到會是這般和藹可親的教導。
    而這恰恰讓洛幽整個人如墜冰窖一般，從身到心，冰涼到了極致。
    熟悉師尊的人才知道。
    這種時候，如果他能劈頭蓋臉的罵你幾句，甚至動手略作懲戒，那預示著你在師尊心目中還處于能夠挽救的地步。
    相反。
    他越是對你和顏悅色，越是意味著你死期將近了。
    對方隨時會有翻臉的可能。
    心里涌過一陣難言的悲哀。
    洛幽仿佛想起什么，急忙抬頭朝著那邊另一道身影看去。
    師尊注定是要放棄自己了。
    目前，能夠救她的只剩下一個人了。
    “主人……”
    “哦？”
    聽到洛幽這細如蚊吶一般的稱謂，林山不朽眼中一抹厲芒閃過。
    表面上仍舊一派云淡風輕。
    林山不朽笑著看去：“這位想必應該就是路法冕下了吧？”
    楚風不可置否，饒有興趣地朝著林山不朽看去。
    有那么一剎那間。
    二人目光隔著虛空撞在了一起。
    下一瞬。
    楚風、林山不朽瞳孔狠狠一縮。
    盡管有著面具遮掩。
    可林山不朽仍能夠感受到那陰冷如刀一般的目光。
    楚風亦然。
    他們老家有句話叫“聞名不如見面”。
    恰合此情此景。
    這位在他尚未起勢之前，就已經聲名遠播的林山不朽。
    他的目光當真復雜的很。
    既有殺盡萬人，屠戮蒼生的狠厲，又有歷經漫長歲月，看慣生老病死的滄桑，還夾雜著絲絲真正上位者的傲然與霸道。
    與之相比。
    楚風在這方面已然落了下乘。
    僅僅零點幾秒，林山不朽就從震驚中走出。
    反觀楚風。
    臉上仍舊保持著些許的訝然，難以回神。
    “路法冕下端是好手段啊！”
    最后還是林山不朽率先打破死寂，笑著說道。
    “我的徒兒，我辛辛苦苦培養起來的三名徒兒，我在他們身上耗費了無數的資源和心思，最后卻被你殺的殺，收的收，徒然做了你的嫁衣。
    此等手段你，真令本神主欽佩之至。”
    仿佛是為了回應他的話。
    楚風回眸看向還在跪著，恐懼到流淚的洛幽，抬手揮起一陣輕風，輕柔的將他扶起：“起來吧，你之前可是答應過我，做我的婢女，就要聽我的話。
    同樣的，你的生死只能由我定奪。”
    這帶著濃濃挑釁意味的話語一出，林山不朽不禁瞇起了眼睛。
    洛幽也嚇得停止了哭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生怕剛才眼前的主人會如夢幻般的突然消散。
    那她可就真的沒救了。
    “現在我只想聽你一句實話。”
    楚風慢慢的踱步向前，走向殺意已經快要壓抑不住的林山不朽。
    “這一戰，非打不可嗎？”
    林山不朽強壓怒意，笑得和藹可親：“你說呢？”
    殺了他兩個親傳弟子。
    還當著他的面，公然宣示唯一一位女弟子的主權。
    此等行徑已然逾越了林山不朽的底線。
    他若還能忍。
    也就做不得這刺客神庭之主了。
    楚風聳了聳肩。
    這個結果，并不出乎他的意料。
    事實上，安不安慰洛幽都是一個樣子。
    林山不朽不遠萬里，親自趕來，本身就是一種態度。
    他要一個說法。
    他要一個交代。
    而這個交代，僅憑外物的話，根本無法做到。
    唯有一戰。
    楚風死，或者他死，才能平息……
    他的這口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