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曇坐得遠(yuǎn)，按理這些話不應(yīng)該傳到誰耳朵里。
    可誰讓玄商君豎著耳朵在聽呢？
    心中莫名燃起的妒火在聽到這句話之后慢慢消散了些——以貌取人雖然膚淺，但自己在她眼中，好歹也算是有可取之處。
    他心中嘆息，耳邊，他的二弟子銀灣誦完《天樞卷》，座上師尊卻久久不語。他將額頭緊貼著垂虹殿的宮磚，半晌不敢說話。
    ……是自己哪里背得不對嗎？
    好半晌之后，飛池小聲提醒：“君上？”
    玄商君猛地回神，這一次，所有人都看出他心不在焉了。
    夜曇早就已經(jīng)聽得發(fā)暈了：“這什么《天樞》，簡直是天書！他要考自己徒弟，叫我來干嗎？我又聽不懂！”
    蠻蠻小聲安慰：“沒事沒事，反正我也聽不懂。”
    唉。玄商君淡淡道：“為師今日剛剛出關(guān)，今日就不提功課了。翰墨，本君記得，鎮(zhèn)元子上神送了人參果來。”
    翰墨忙說：“回君上，是送了不少。但上神交待，是特意獻(xiàn)給您滋養(yǎng)身體所用。”
    玄商君說：“無妨，拿出來，分給大家。”
    殿中諸人都是一驚，此等仙品，以他們的輩分，平時還難得品嘗。夜曇也是精神一振，小聲問蠻蠻：“早就聽說天界有人參果，原來是真的！”
    蠻蠻連連點(diǎn)頭，口水都要流下來：“聽說很好吃，你留點(diǎn)給我嘗嘗。”
    這樣的珍品，飛池和翰墨都有些不舍。但是自家君上開了口，也不敢多說，二人自取了人參果來。實(shí)在是不舍得全部下發(fā)，只是按照人數(shù)，十四個弟子連帶夜曇，每人發(fā)了一個。
    這人參果個頭不小，白白嫩嫩的像個小嬰兒。更奇特的是，連五官、手足也隱隱可見。夜曇拿在手里，聞到一股異香。確實(shí)是好東西。
    其他弟子捧著這珍寶，個個珍而重之。夜曇肩上，蠻蠻已經(jīng)饞得不行：“要剝皮嗎？快快給我來一口。”
    夜曇掰下一小塊，嘗了一口，只覺入口即化，甘甜無比。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手把剩下的遞到蠻蠻面前。蠻蠻低下頭，一個勁兒地啄。
    一人一鳥正開心，殿外，有人如弱風(fēng)扶柳般行來。人未至，香已到。
    “君上。您怎么起來了？”步微月見到玄商君，頓時加快了腳步，“我以水仙花的靈氣為你煉制了丹藥，你先服下吧。”
    她徑自來到玄商君案前，將丹藥放下。隨后，她一掃殿中，見在座都是玄商君的弟子，頓時明白過來：“何必這么急著敦促他們的課業(yè)？你閉關(guān)時，文曲星一直在照管，他們又都是努力的孩子，未曾懈怠。”
    她一副長者口吻，殿中眾人也隨之起身，向她行禮：“微月上仙。”
    步微月示意他們免禮，若有若無地看了夜曇一眼。
    夜曇沒理她，拿著人參果喂蠻蠻。步微月見狀，頓時蹙眉道：“這人參果，乃是鎮(zhèn)元子上神特地獻(xiàn)給君上的圣果。青葵公主就算不喜，也不應(yīng)該用之飼鳥。如此浪費(fèi)，實(shí)在令人惋惜。”
    夜曇本就是個刺兒頭，哪里把她挑刺的話聽在耳朵里？她正打算反擊，旁邊玄商君就說：“無妨。”
    ……本就是看她無趣，拿出來哄她玩的。
    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