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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章 驚喜
云舒聽得一頭霧水。
不過她也看得出來,大概沈家二小姐是有難言之隱。
不過這是別人家的事,云舒和沈家二小姐其實(shí)也不熟,因此也不好多說什么,只能尷尬地站在一旁。
“你不明白。你又明白什么呢?”沈家二小姐頓了頓,突然在宋如柏詫異的目光里轉(zhuǎn)身就跑。
她一轉(zhuǎn)眼就不見人影了。
宋如柏本可以伸手抓住她,不過男女有別,他總不好去對沈家二小姐動手動腳,因此慢了一步,詫異地看著沈家二小姐就這樣跑得無影無蹤。
只剩下一個還有些懵懂的小公子仰頭看著同樣呆滯的自己。
云舒在一旁也看得愣住了。
沈家二小姐這跑得也太快了。
“宋大哥?”見宋如柏垂著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眉宇之間格外為難,眉頭緊皺的樣子,云舒看了看宋如柏冰冷黑暗的宅子,想到他似乎是剛剛回到家里,必然家里什么都沒有,猶豫了一下就對宋如柏問道,“就算有什么事,也別天寒地凍地說話吧。咱們進(jìn)去說?”她請宋如柏來自己的家里,更何況她也想問問宋如柏這些年過得好不好,還有當(dāng)年宋如柏留在她手里的那那些家產(chǎn),云舒也想還給他。
雖然當(dāng)初宋如柏說那些財產(chǎn)都給云舒,可是云舒從沒有想過要拿他的東西。
當(dāng)初宋如柏是抱著必死的心跟著八皇子走了,前途未卜,因此將家產(chǎn)給了云舒。
可如今他活著回來了,云舒當(dāng)然要完璧歸趙。
“勞煩你了。”宋如柏看著對自己微微露出笑容,如今出落得格外美貌嫻靜的女孩子輕聲說道。
他垂頭,牽住了那小公子的手對云舒說道,“公子他……”
“叫他也進(jìn)來暖暖身體。吃飯了沒有?”云舒卻擺手不想聽他和自己解釋什么,或者將沈家二小姐與這個小公子的事說給自己聽。她知道宋如柏是想告訴她這件事的緣由,不過她又何必知道沈家二小姐大概不想叫人知道的舊事呢?看沈家二小姐的樣子云舒就知道,這位看起來白白凈凈格外安靜的小公子的父親大概是有些來歷的,不然宋如柏也不會這樣為難。她只是對那個孩子笑了笑,見他烏溜溜的大眼睛靜靜地看著自己,便笑著問道,“有暖呼呼的油茶,小公子想嘗嘗嗎?”
那孩子看著云舒好一會兒才用充滿稚氣的聲音說道,“想。”
“吃飯了嗎?”云舒又問道。
那孩子便垂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那吃火鍋吧。家里還有些小米,用小米熬湯底來,又暖和又營養(yǎng)。”孩子這么小,云舒自然不可能給他吃辣辣的火鍋,不過吃一些清淡的,再用一些蘸料這樣還能暖和一些。見這小家伙兒的眼睛微微一亮,云舒便笑著對宋如柏說道,“多年不見宋大哥,宋大哥不會和我見外吧?”她依舊對宋如柏的態(tài)度和從前一樣,宋如柏動了動嘴唇,眼里露出笑意,這一次沒有再拒絕,對云舒說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還是不客氣一些的好。太客氣了,反倒像是外人了。”
云舒一邊帶著宋如柏和這小公子進(jìn)了宅子,一邊叫婆子去張羅吃的,便對宋如柏問道,“才見到宋大哥,我都沒有多問。你是和八殿下一同回的京城嗎?”她覺得宋如柏是跟著八皇子的人,而且當(dāng)初是唯一一個跟隨八皇子的,只憑借這樣的情分,八皇子都會對他信重有加。果然,宋如柏跟著她一同進(jìn)了點(diǎn)了蠟燭一片大亮的上房,轉(zhuǎn)身先把十分乖地站在他身邊也不四處看的小公子抱起來放在云舒屋子里的榻上,這才點(diǎn)頭說道,“是。我跟著殿下一同回來。雖然宮中瑣事繁多,不過我和殿下說,我那宅子多年沒有人住,只怕也得收拾收拾,因此才出來整理宅子。”
他見云舒從一旁拿了一個白玉手爐給了那小公子,便忙說道,“我和沈家小姐之間沒有曖昧。”
云舒便笑著轉(zhuǎn)頭說道,“這有什么好解釋的。說起來宋大哥的年紀(jì)也不小了……”其實(shí)以宋如柏如今的年紀(jì),成家生子也是應(yīng)該的,何必和她解釋。
“沒有。”
云舒疑惑地看著抿了抿嘴角的宋如柏。
他的臉徹底地褪去了當(dāng)年最后一點(diǎn)年少的印記,如今已經(jīng)成為了一個真正的成年的男子的輪廓。
他抬眼,看了云舒片刻才說道,“我沒有成親,身邊沒有女人。”這話叫云舒有些詫異,又莫名覺得有些不自在,她笑了笑,避開了宋如柏一臉鄭重的臉,伸手握住了那生得格外精致漂亮,只是卻有些過于安靜的小公子的小手搖了搖問道,“公子還想吃什么?喜歡吃甜的還是咸的?”她笑瞇瞇的格外親切,那小公子本來還有些安靜,然而仿佛是感受到了云舒的善意,他忍不住對云舒笑了一下,又指著自己說道,“我叫京哥兒。”
“京哥兒?”云舒念了一聲,那小公子便連連點(diǎn)頭,拖長了聲音稚氣地說道,“對。”
云舒看著他便笑了。
雖然她這兒沒什么好玩兒的,畢竟從前也沒有孩子,不過云舒想到從前編了許多的花結(jié),便起身去了自己后頭的屋子去,捧出了一匣子各色各種樣子的花結(jié),又拿了一個自己平日里抱著把玩的白兔玩偶,把毛茸茸的玩偶放在了京哥兒的懷里,他一下子瞪圓了眼睛,之后就變得活潑了起來,抱著這玩偶還有各色的花結(jié)往榻上趴著玩兒去了。云舒先小心地在一旁看著,見他雖然玩耍起來,不過也不到處亂動,不會從榻上滾下來摔了,便松了一口氣,和宋如柏坐得遠(yuǎn)了一些對他說道,“宋大哥,你離家多年,只怕吃穿都不方便。如果覺得不方便的話,就帶著京哥兒來我這兒吃飯吧。”
雖然她不知道京哥兒的來歷,不過既然宋如柏愿意留下他,這說明這孩子與宋如柏還是有些關(guān)系的。
而且沈家二小姐又與唐國公府有姻親在,云舒總不可能袖手旁觀。
當(dāng)然,她也猜想過沈家二小姐為什么不把京哥兒送去姻親唐國公府。
大概是擔(dān)心唐國公府的人會非議京哥兒的出身,然后連累唐國公世子夫人吧。
“也好。”宋如柏說完這句話又沉默了下來。
他似乎忘記了當(dāng)年離開之前對云舒展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依舊是一副沉默又老實(shí)的樣子。
云舒也不在意,更關(guān)心他這么多年在北疆怎樣,便好奇地問道,“這些年宋大哥在北疆過得好好嗎?有沒有被人欺凌?我聽說北疆主將當(dāng)年與沈大將軍頗有恩怨,你們在北疆是不是被人穿小鞋了?”她這一個“穿小鞋”格外生動,宋如柏聽她這樣關(guān)心自己當(dāng)年的情況,眼里便多了笑意,看著云舒,眉頭都舒展開說道,“將軍對我和八殿下十分照顧。雖然他曾經(jīng)與沈大將軍有仇怨,不過大是大非上還是正直的人。”
“大是大非?”云舒不解地問道,“這是何意?”
“先帝當(dāng)年忌憚沈大將軍,不過是因?yàn)樯虼髮④姽Ω呱w主。可是我與你說句實(shí)話,做大將的,特別是鎮(zhèn)守邊關(guān)手握重兵的大將,是最怕被陛下猜忌的人。沈大將軍不過是因?yàn)檐姽ψ恐贿^是因?yàn)槭治毡鴻?quán)就被陛下治罪抄家,家人都不能保全,你也該明白什么叫做唇亡齒寒。各處邊疆的主將誰不會在心里害怕自己會成為陛下忌憚的下一個目標(biāo)呢?”宋如柏見婆子們上了茶,便喝了一口,喝著是暖暖的奶茶,便對云舒笑了笑說道,“因此在沈大將軍這件事上,我們將軍是和沈家站在一處的。”
對沈大將軍落井下石,那來日若是輪到北疆主將,他又該如何?
皇帝這就是犯了大忌。
雖然不會逼著各處的武將反叛,可是也叫人心寒。
“因此我與八殿下在北疆過得還好。雖然北疆苦寒,冰雪終年不化,可好歹也算是安穩(wěn)的地方。倒是我們來北疆的路上一路被羈押而來吃了許多的苦。”宋如柏想到當(dāng)初的事,便對云舒感慨地說道,“八殿下如今還記得你,就是因?yàn)槟菚r候半路被押送北疆的時候太苦了。如果不是你連夜做的那些御寒之物,還有吃食與烈酒,只怕我與八殿下熬不到北疆。”那時候羈押他們前往北疆去送死的都是有些看朝廷臉色說話的。
皇貴妃正得寵,沈貴妃已經(jīng)死了,他們自然可勁兒地作踐八皇子。
宋如柏便摸了摸自己的臉。
離得近了,云舒才看見他的側(cè)臉上有一道已經(jīng)不怎么明顯了的傷疤。
“這是?”她不由問道。
“護(hù)著八殿下和那些混賬沖突的時候被打的。”宋如柏沉默許久才對云舒說道,“虎落平陽……我既然跟隨殿下,自然要護(hù)著他,就算自己死了,也得叫他平安無恙。不過也好,我與殿下也算是患難的情分,如今殿下對我十分信任。”他那時候是八皇子身邊唯一一個不顧一切也保護(hù)他的人,這份不離不棄,就算是八皇子如今已經(jīng)性情大變,卻依舊對他充滿了信任。宋如柏見云舒欲言又止,便笑了笑說道,“只憑殿下對我這份信任,只要我日后不謀逆,那我就是殿下心中的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