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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1章 沖突
    如果他落榜，心高氣傲的人心里受了打擊，那只怕以后的科舉也要受影響。
    唐四公子肯定是看出來了，也想跟云舒這么說。
    不過他想說，云舒還不想聽呢。
    而且看唐四公子左右為難的樣子，云舒也覺得他似乎也說不下去了。
    不然真的太難堪了。
    一邊是庶出的對自己極好的兄長，一邊又是母親與妹妹，這叫他怎么選擇？
    不過這都跟云舒沒什么關(guān)系。
    她只是幫著唐四公子把吃食都送到了唐三公子的房中。此刻房間還有些凌亂，畢竟剛剛回到國公府就遇到了大事，之后自己身邊的人都不見了，從山東帶回來的那些書籍還有行李都要規(guī)整，唐三公子此刻正在把堆在院子里的一箱箱的書都給打開，免得受潮。看見他這么忙碌，唐四公子急忙跑過去幫忙，然而唐三公子攔著他沒讓他繼續(xù)干活，對他說道，“已經(jīng)差不多了。你回去陪著夫人去吧。”
    “三哥。”
    “叫夫人看見你對我這樣親近，叫夫人心里也難過。”唐三公子說道。
    他到底是金姨娘的兒子。
    二夫人看到自己的兒子親近仇人的兒子，心里能好受嗎？
    “你兄友弟恭自然是一片真心。可是也不要忘記孝順夫人，不叫夫人難受。”見弟弟想說什么沒說出來，欲言又止地看著自己，唐三公子淡淡地說道，“無論如何，夫人做什么都是為了你。你不可因我被怠慢，就去指責(zé)夫人。”他頓了頓，看著弟弟繼續(xù)說道，“難道你忘記我姨娘怎么對你？”他生母金姨娘為了能把二夫人給收拾了，攛掇唐二爺休妻，還差點(diǎn)踹死唐四公子，這些他都還記得。
    因此唐三公子覺得弟弟不應(yīng)該對自己這樣親近，甚至太超過了。
    “可是我知道三哥對我是好的。”
    “那也不必叫夫人看著難受。”唐三公子時(shí)隔幾年，已經(jīng)是個(gè)玉樹臨風(fēng)的少年，云舒都覺得有些不認(rèn)識(shí)他了似的。
    可在國公府長大尚且有幾分天真單純的唐四公子相比，唐三公子多了歷練，眼神都是不同的。
    “三哥，我們先吃飯吧。吃完了飯，我就回去求母親給你……”唐四公子說著打開了食盒，云舒把手里的那壺茶放在桌面上，唐三公子卻已經(jīng)皺眉說道，“不必你開口。姨娘病著，我本就該去服侍。就算多幾個(gè)丫鬟，難道我就要對姨娘病倒在床上置之不理不成？那枉為人子。”他臉色一整，唐四公子不敢說話了，只是還是忍不住低聲說道，“可是快要下場了。”
    “我素日里書念得不錯(cuò)，就算耽誤了這段時(shí)間，也不會(huì)耽誤了科舉。”唐三公子眼底露出幾分笑意。
    這話才叫唐四公子臉色好看了些。
    “那就好。我擔(dān)心三哥因?yàn)榧沂峦侠邸α巳纾斐燥埌桑蝗话緣牧松眢w。”他一邊說一邊給兄長倒茶，云舒見他們這兒已經(jīng)沒什么事了，轉(zhuǎn)身就想回去休息。正看見從唐三公子的門口闖進(jìn)來了一個(gè)氣急敗壞的丫鬟。云舒定睛一看，正是鶯兒，那鶯兒與云舒撞了個(gè)對面，也是一愣，繼而冷笑著說道，“好啊，我就知道你是個(gè)心里藏奸的！打量著我就這么一點(diǎn)功夫不在，你就來勾引四公子了是不是！”
    云舒看著鶯兒，又覺得意興闌珊。
    看見了珍珠的下場以后，她就覺得對想給府里這些爺們兒當(dāng)通房姨娘的丫鬟沒有半點(diǎn)興趣了。
    甚至她都跟鶯兒吵不起來了。
    “你又胡說什么。”唐四公子見鶯兒在唐三公子的屋子里就敢大聲嚷嚷，頓時(shí)覺得丟臉。
    “我胡說了嗎？我親眼所見，難道還有什么誤會(huì)不成？！公子太過分了！我對公子一心一意，可是公子為什么卻總是叫人傷心？我服侍公子服侍得不好嗎？我對公子的心不夠真心嗎？公子遇到了什么事只知道說我的不是，可是看見公子對別的丫鬟好，我心里傷心難道不能說嗎？我服侍公子這么多年，公子這樣對我，我還不如死了！”鶯兒頓時(shí)哭鬧起來，因?yàn)樘扑墓右幌驅(qū)λ目摁[無計(jì)可施的，因此此刻站起來，十分慌亂。
    唐三公子在這一屋子的哭聲里放下了筷子，站起來看著鶯兒。
    “你既然想死，為什么還不去死？”他冷冷地問道。
    此刻，他的臉頰微微緊繃，露出幾分干練。
    鶯兒一愣。
    唐四公子也愣了。
    “三，三哥……”
    “一個(gè)丫鬟而已，死了也就死了。難道四弟還要被她的一哭二鬧三上吊轄制？四弟，你的屋子里太沒有規(guī)矩。才縱容出這么不知自己是誰了的東西！做丫鬟的，服侍你們公子是天經(jīng)地義，一心一意才是應(yīng)該的，你表的什么功，炫的是什么耀！而且你嘴里不干不凈地說著什么？好好的公子，被你這種下作的東西給教壞了！”他的目光嚴(yán)厲，慢慢地走到了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的鶯兒的面前冷冷地說道，“你傷的什么心！怎么，你還想對四弟自薦枕席？這話也是夫人吩咐你的？你跟我去見夫人，我倒是要問問，一個(gè)丫鬟而已，竟敢在主子的面前這樣哭鬧，難道平日里反倒你是主子，要四弟來遷就你？四弟還在讀書，你就敢這么狐媚，你想引誘四弟學(xué)壞？”
    云舒聽著這長長的一段話，嚇傻了。
    唐三公子這可真是……說出的話都跟刀子似的。
    句句都是要鶯兒的性命的啊。
    甚至他還想把鶯兒給抓到二夫人的面前去質(zhì)問鶯兒。
    二夫人把唐四公子當(dāng)做日后的指望，就算是叫丫鬟服侍兒子，也絕對不可能是希望丫鬟引誘兒子，壞了唐四公子的功課還有心思的。
    她站姿一旁，不由看向鶯兒。
    鶯兒這回算是撞上鐵板了。
    唐四公子性子溫和，因此鶯兒鬧一鬧，唐四公子也不好說什么，反而會(huì)叫鶯兒得逞。
    可唐三公子卻明顯不是一個(gè)會(huì)縱容丫鬟的性子。
    鶯兒剛剛說的那些話如果叫唐三公子復(fù)述給二夫人聽，夠鶯兒被二夫人打死三百次的了。
    “你，你胡說！”
    “還要算上一條不敬主子。”唐三公子看著緊張起來的鶯兒冷笑。
    片刻，他側(cè)頭對一臉無措，不知該怎么辦的唐四公子冷冷地說道，“四弟糊涂！這種不安分的丫鬟怎么能在身邊服侍！既然她生了那么些不好的心腸，還不知溫順照顧四弟，把自己當(dāng)做有功之臣不說，甚至還想要要主子的強(qiáng)，那就不能留了。打發(fā)出去吧。”他的聲音冰冷無情，顯然說要把鶯兒打發(fā)出去不是在嚇唬人，鶯兒嚇了一跳，然而片刻之后突然尖聲叫道，“我是夫人拍到公子身邊服侍的人，平常的人沒有資格打發(fā)我！”
    她挺著脖子，看著唐三公子。
    顯然金姨娘一回來就被唐國公給打斷了手，如今鶯兒也不把金姨娘放在眼里，也不大看得上唐三公子了。
    唐三公子算是什么，敢對唐四公子的丫鬟指手畫腳。
    不過是個(gè)庶子，從前也就算了，可是金姨娘的氣焰昨天晚上一頓打之后就都被打沒了，日后這二房只怕還得二夫人做主，那唐三公子這么庶子在二夫人的面前只不過是個(gè)沒有身份地位的。這國公府里，一個(gè)被國公爺都討厭了的女人的兒子又能有什么能耐，因此鶯兒不怕唐三公子，又扭著肩膀看向唐四公子說道，“公子，難道你要叫個(gè)庶子轄制嗎？！他剛回府，就敢羞辱你身邊的丫鬟，這是在打你的臉！”
    “閉嘴！”唐四公子對鶯兒怒聲說道，“你敢胡說八道什么！”
    他難得這樣動(dòng)怒，竟然還是為了個(gè)庶子，鶯兒不由眼眶都?xì)獾米虧櫰饋怼?br/>     “公子是要為這個(gè)庶子……”
    “我讓你閉嘴！平日里我是把你縱得沒有規(guī)矩了，主子你都敢怠慢！給三哥賠罪，然后滾出去！”
    唐四公子見鶯兒竟然這樣羞辱唐三公子，不由氣得臉都紅了。
    “我不。”
    “你不賠罪，今日我就稟告母親，叫你出府。”唐四公子突然說道。
    他第一次說出這樣狠心的話。
    平日里他一向溫和和氣，也性子柔和溫軟，雖然是主子，可是卻不大在意丫鬟們的小小的嬉笑冒犯。
    此刻突然冷酷起來，鶯兒眼里露出幾分震驚，沒想到一向好拿捏的唐四公子會(huì)這樣嚴(yán)厲。
    她慌亂起來，見唐四公子不可改變的眼神，不由委屈地哭著給唐三公子賠罪，之后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若有所思的云舒，轉(zhuǎn)身就走。她走的時(shí)候也沒有規(guī)矩，云舒微微皺眉，只是屋子里氣氛十分不好，她正想告退，就見唐三公子已經(jīng)淡淡地說道，“這丫鬟真是個(gè)禍頭子。不僅不安分，還性子不好，心胸狹窄又喜歡嫉妒，放在四弟身邊日后必然會(huì)生出亂子來。四弟，你聽我一句話，快些把她打發(fā)出去。不然她只怕日后不知會(huì)鬧出什么。”
    “可是……”唐四公子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我是想容忍她幾年，等她大些直接把她嫁人了也就是了。”
    “就算她大了，也不會(huì)樂意嫁到外頭去。四弟糊涂。這么個(gè)東西放在身邊服侍日久，你身邊不得清凈不說，日后若是誰嫁給你，難道還要受她的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