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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四周都打掃的干干凈凈, 院里一側擺放著各色農具,看得出這家人還是比較講究, 就連柴火都堆放的很齊整。
顧云浩在院子里轉了又轉, 不禁有些無聊。
他已經四歲了,但還是無力改變什么, 想到這里,再低頭看看自己又短又小的手,顧云浩就有些煩悶。
誰知道什么緣故,不過是摔了一跤就穿越到了這里?還是胎穿。
不錯, 他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確切的說是他的思想不是這個時代的。
在前世, 顧云浩在念初中的時候, 父母就因為一場車禍雙雙亡故, 唯一的親人也只剩下祖母,結果祖母不過幾年時光就去世了, 顧云浩就這么一個人過了好些年。
拿著父母的賠償金念完了高中、大學,最后雖然找到合適的工作,但心里那份孤寂始終揮之不去。
剛巧他二十七歲生日那天,一個人在家喝多了,暈乎乎的摔了一跤,頭在門框上一磕,醒來后就到了這個世界, 出生在顧家, 還成為了一個小嬰兒。
這四年的時間, 他也算接受了這個事實,也知道這個時代在現代的歷史課本上并沒有出現,經過了解分析,顧云浩確定這個時代是在元朝之后,或許因為歷史的分岔,進入了另一個時空。
知道這些后,隨之而來的就是對未來的操心。
顧家是典型的農家,家里有祖上傳下來的二十畝良田,一家人主要就是靠著種田過日子。
家里年紀最長的是顧云浩他爺爺顧明良,奶奶李氏是個精明強干的婦人,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條。
爺爺是縣衙的雜役,每個月才能回一次家。
顧明良是在戶房當差,那可是管著一個縣的稅課收入,即使他一個尋常的雜役,一年下來,除了八兩奉銀外,怎么也能有幾兩銀子的灰色收入。
爺爺在縣城當差,家里種田的主要勞動力自然就是顧云浩的父親跟大伯。
大伯顧長榮是個長相粗糙的農村漢子,因為少年時候經常跟著爺爺到城里,見識要比旁人強些,為人也很熱心,村里有什么事,大家總會找他幫忙想辦法。
而顧云浩的父親顧長光則更是個老老實實的莊稼漢,估計除了顧云浩這個獨子外,心里想的念的就是那二十畝水田里的莊稼。
經過這么幾年的耳目濡染,顧云浩也算知道了這個時代的行情,也正因為如此,才越來越為未來擔憂。
種田確實不算什么好出路。
比如他們家二十畝水田,雖然這么多年父親跟大伯一擔一擔的挑糞去養(yǎng)田,但出產也不見得多了多少。
二十畝田一年下來的收成,除了種子、防蟲藥的花銷,就剩下個二十多兩,再交了稅,留下自家吃的糧,一年的結余也就能賣個七、八兩銀子。
這還得要老天爺心情的年頭,要是遇到旱澇之年,收的糧食能夠自己吃就不錯了。
好在顧家人口比較簡單,又大多身子還算健康,還有爺爺當差的收入,日子雖然有些緊巴巴的,但還過得去。
顧家就只有兩房人,大房就是大伯顧長榮,今年已經三十歲了,娶妻方氏,雖然成親十年有余,但方氏不易有孕,這么多年了大伯膝下就一個獨子顧云濤,顧云濤今年已經七歲,在顧家族學里念書。
生了顧云濤后,大娘方氏這些年都沒見有孕,家里也曾請大夫瞧過,說是體質不易受孕,大伯今后恐怕只有顧云濤這么一個兒子。
若是放在旁的人家,必然會因此嫌棄方氏,但耐不住方氏娘家根基不錯,在隔壁村有五十畝良田,方父又是里長,加上好歹給顧家生了長孫,顧家也沒在這事上挑揀過方氏。
顧云浩的母親則是顧家的童養(yǎng)媳,二十年前因干旱逃荒與家人失散,到了青坪村,因為年歲差不多,就充作顧長光的童養(yǎng)媳被顧家收養(yǎng)長大,過了這些年,也不記得娘家是個什么情況,只知道是姓衛(wèi)。衛(wèi)氏今年雖然不過二十五歲,但看著比大娘方氏還要老上兩歲。
顧家二房只有顧云浩一個兒子,在他之上,還有三個姐姐。最大的大姐今年九歲,二姐與顧云濤同是七歲,最小的三姐則只比顧云浩大一歲半,要下半年才能滿六歲。
衛(wèi)氏小時候遭荒本就身子差些,這幾年為了給二房生個男孩,生育密了點,果然生顧云浩的時候就傷了身子,也是再難有身孕。
也就是意味著顧家孫子輩注定了只有顧云浩跟顧云濤兩個男丁。
因為這事兒,奶奶李氏可是生生的氣悶了兩年,就是現在還偶爾拿這事念叨兩個兒媳婦。
一家子偶有爭嘴,勁兒還是都往一處使,即使日子過得清貧了些,但在村子里絕對也稱得上和睦之家。
看著太陽偏西而下,顧云浩知道家里大人快干活回來了。
前兩天幾場大雨后,村里人都忙著栽秧,女人們也都是要下田的幫著趕農時。
奶奶李氏今年也有四十五歲,但常年干活,身子骨還算硬朗,也跟著下田栽秧,而方氏跟衛(wèi)氏兩妯娌自然更不用說,那肯定是要干活的,畢竟老天爺的事兒誰都說不準,顧家也想趕著這好天氣把秧苗全部種上。
顧家二房的三個女兒年歲都還小,是不用下田的,但也不能閑著,喂豬、喂雞、喂鴨、掃地、做飯、洗衣服、撿柴也都在忙活。
家里不用干活的,現在也只有四歲的顧云浩和去念書的顧云濤這兩個孫子了,就連未滿六歲的三姐三妞,都要幫著喂雞、喂鴨。
“幺娃子餓了沒?”
顧云浩本來幫著三妞喂雞,聽到遠遠一個清脆的聲音,轉頭看去,就見大妞跟二妞挖野菜回來了,兩人正提著個竹籃子往院里走。
一般來說,這個時候新種的菜蔬還沒長好,冬天地窖里存的菜也早就吃完了,村里人大多都是找些野菜來吃。
顧家房后種了一片竹子,這個時候倒是能挖些筍子,但也是看著只挖那些長的稠密的,畢竟竹子在這個時代也是很有用的,家里人還指望著多長些成氣的竹子,用來編背簍、編簸箕,甚至做竹凳什么,拿到市集上去賣,多少也是一份收入。
大妞是個很懂事的小姑娘,從小就幫著家里干活,夠得著灶臺的時候就站在凳子上做飯,后面又帶著二妞、三妞一起干活,照顧弟弟。
二妞也是個手腳勤快的,但性子更爽直一些,對唯一的弟弟顧云浩更是百般維護。姐弟兩人的關系也很是要好。
“三妞,別讓幺娃子幫你干活,不過就是喂雞喂鴨,又累不著你,幺娃子前幾天還咳嗽呢。”
到院里漿洗臺處洗了手,大妞回灶房做飯,二妞就開始教訓三妞。
“二姐,我就是那天喉嚨癢,又沒生病,喂下雞不妨事。”
在這個時代生活了四年,顧云浩還是忍不住吐槽,古代重男輕女思想還真是嚴重,不僅他的爺爺奶奶對兩個孫子跟孫女區(qū)別對待,就連顧長光跟衛(wèi)氏兩人也更偏疼他的多。
面對這樣的情況,三個姐姐居然也沒有心里不平,甚至跟父母一起把他當做二房的眼珠子。
開始有些不習慣,但后來慢慢也就接受了。
畢竟在這個時代,男丁對于一個家庭來說還是非常重要的,這不僅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傳宗接代,更是家里的支柱和主要勞動力。
既然是被家里人捧在手心里看著長大,那自然要承擔責任,改善家里生活條件。但這對沒有什么家底的顧家人來說,實在是不容易。
也正因為如此,顧云浩才覺得心里煩悶。
“你們這是干嘛?”
一個聲音響起,卻是去族學念書的顧云濤回來了。
他穿了一身干凈的粗布外衣,斜挎著一個麻布口袋走進院子。
把麻布口袋自身上取下來,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的石桌上,顧云濤去漿洗臺舀了一瓢水沖了下手,又抹了抹臉,問道:“奶他們還沒回來?可做飯了沒,要餓死人了。”
有的就是跟大妞年紀不合適,也開始試探著想提及二妞。
甚至還有人話里話外的打探顧云濤的事情。
畢竟二妞跟顧云濤也都是十五歲了,一般也到了說親的年紀。
不過方氏認為顧云濤是男子,又想著等兒子中了秀才后再尋摸一門好親事,倒也絲毫不松口提顧云濤的婚事。
衛(wèi)氏也是覺得二妞還可以再仔細尋摸,因而最著急的還是大妞的婚事。
顧云浩從衛(wèi)氏那里打聽了現在上門說和的三戶人家,細細思量一番,也覺得有些美中不足。
一個叫做賈貴,年紀倒是跟大妞相仿,今年剛滿十八歲。家里住在臨川縣城里,說是家里開了三間鋪子,很有一些家財。
這賈貴乃是家里獨子,好似已經開始在鋪子里幫忙,據稱這賈貴人長得倒也是斯斯文文,看著還不錯的樣子。
不過顧云浩卻是覺得有些猶疑起來。
畢竟他們家雖然在村里稱得上小康,但放在縣城里,那絕對是不夠看的。
這賈家雖然是個商戶,但家底豐厚,應該很好說親才是,哪里至于上趕著他們家?
心里存了疑惑,顧云浩就準備等過兩日回私塾后,讓楚毅跟胡宇凡幫忙打聽打聽,畢竟楚、胡二人路子廣一些,多少能打聽到些風聲。
第二戶人家姓洪,跟族里顧明琮的大兒媳洪氏是一個洪家,因而特意請了洪氏來說和。
這洪家就住在青坪村附近的一個村子,雖然也是農戶,但家里有田地兩百畝,在這鄉(xiāng)下,也算得上是個小地主了。
因著家里田地多,所以洪家大多田地都租給佃戶,自家只種了三十畝水田,但大多也都是請短工耕作。
洪家也是只有一個兒子,名為洪志遠。
但這個名字顯然是不貼切的,這洪志遠偏生沒有什么大志向,且又生性老實憨厚,一心只守著家里的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