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上傳來細細密密的抽疼,女孩毫不客氣的一口咬了下去,聲音咬牙切齒,“你敢娶,你要是敢娶,我就先殺了她!再殺了你!讓你們去地下團聚吧!”</br> 盡管腦子不夠清明,但她也是真生氣了,氣到頭都偏了過去,眼睛里隱隱有淚意在翻涌。</br> 陸易深瞬間就有些懊悔。</br> 他的寶貝不經逗。</br> 心思敏感又脆弱。</br> “好了,寶貝,”男人不舍得再讓她生氣,將她打橫抱起,垂首在她臉頰上吻了吻,“你老公連那個郡主長什么樣都沒看清,心里更是只有你一個,絕不會不要你,娶別人,別亂想,嗯?”</br> 女孩伸手推著他,眼睛里蓄滿了淚水,搖頭,“你騙人,你騙人,我再也不相信你了!”</br> 他剛才明明就不是這么說的......</br> 陸易深將她放進被子里,大手撐在她身體兩側,定定的看著她,英俊硬朗的五官上,盡是憐惜和心疼,看見她被他惹哭了,直接就低下頭,吻住了那張被淚水浸濕的紅唇。</br> “抱歉,抱歉,是老公不好,”他安撫的吻著她,溫聲細語解釋,“老公不該跟你開玩笑,老公向你道歉,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br> 他的手從她的額頭移到她白皙的臉頰,停留在她香甜的紅唇上細細摩挲,姿態珍重又溫柔。</br> 明明他沒有喝酒,卻覺得自己也醉的很。</br> 忘了她是極其容易自卑的。</br> 怎么能跟她開這樣的玩笑。</br> “別生氣了,嗯?”</br> 他將她臉頰上被淚水打濕的碎發攏到耳后,注視著她朦朧著水霧的大眼睛,刀削斧鑿般的俊臉上盡是歉意。</br> 然后就看見女孩的手從被子里伸了出來,猝不及防之下,一把勾住了他的脖頸,將他拉向她。</br> 陸易深大手及時的撐到了她身體兩側,才避免腦袋撞到她,抬眸就見女孩從被子里坐起,然后整個身子都撲進了他懷里。</br> 他下意識就抬手,擁住了她光滑的脊背,然后扯過被子,蓋住了她的肩頭。</br> “陸易深......”女孩用力吸了吸鼻子,眼眸低垂,聲音有些哽咽,“我就是一個很沒有自信的人,除了長得漂亮一點,身材好了一點,其實沒有任何優點,我覺得我是祖墳上冒了青煙,才能被你喜歡......但是,我也有我的自尊和驕傲,你只能喜歡我一個人,如果做不到,我......那我就帶著孩子徹底離開......”</br> “胡說什么?”陸易深是真后悔剛才說這些話逗她,她現在酒沒有徹底醒,無法真實分辨他話里的玩笑,看著她因為他而傷心,他懊悔極了。</br> 他沉默著揉了揉眉心,卻將她擁的更緊,“對不起,是我說錯了話。”</br> “如果生氣,就打老公幾下,或者咬我出氣,好不好?”</br> 他抱著她,卻好半天沒等到她的回應,等他側首看過去,女孩已經流著眼淚睡著了。</br> 陸易深輕輕嘆息,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淚珠,眼里心里都是她睡著的樣子,還有方才受委屈的模樣,就恨不得先把自己揍一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