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時空。</br> 上百艘船只,在禁航區風浪里穿梭行駛。</br> 船上所有儀表盤突然發出滴滴的報警音,船身跟著猛烈顛簸。</br> 陸易深從甲板上下來,蹙眉問船長,“導航儀又失靈了?”</br> 船長搖搖頭,“不是,這回不是導航儀的問題。”</br> 他皺了皺眉,若有所思,“奇怪,我出海快三十年了,還是第一次見這么猛烈的磁場波動,又不像地震,總感覺要有大事發生。”</br> 陸易深見沒多大問題,點了點頭,“繼續搜尋。”</br> 船長恭敬道了聲是,抬頭看見陸易深清減不少的高大身軀,和眉眼處掩飾不住的疲累,勸道,“陸先生,你不常出海,海上的生活本就受不了,您還是多注意休息,不能再這么沒日沒夜的撐著了。”</br> “嗯,”這種話陸易深只會當耳旁風,應了一聲就當答應了,而下一句話就是,“我去甲板看看,有情況立馬通知我。”</br> 船長嘆息了一聲。</br> ......</br> 三天后,首領府。</br> 床上的女孩幽幽醒轉。</br> 當睜眼的一瞬,看見粉色的帳蔓,她的心就一瞬墜落到了谷底。</br> 為什么她還是在這里?</br> 為什么她沒有回去?!</br> “橙橙你醒了!”克羅夫人又驚又喜,抹了一把眼淚,“你嚇死母親了,知不知道?身體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的?醫生都在這里,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母親,知不知道?”</br> 蘇橙嘴唇動了兩下,整個人像是被徹底抽走了生機,眼神空洞泛著虛焦,一句話都說不出來。</br> 克羅夫人嘆息著掉眼淚,“你這個傻孩子,母親知道你思念陸先生,可你也不能輕生啊,沒有什么坎是過不去的,更何況你肚子里還有兩個孩子,就算是為了孩子,你也要堅強的活下去,知不知道?”</br> 她愛憐的撫著女兒的長發,泣不成聲。</br> 蘇橙長眠醒來不過數日,但身體卻是肉眼可見的消瘦,克羅夫人知道,她快被思念折磨瘋了。</br> “好孩子,你聽母親的,你就把陸先生忘了吧,好不好?你還有母親,還有孩子,還有那么多愛你的人陪伴......”</br> “為什么蘇瑤可以進來......”</br> 蘇橙嘴唇干涸,出口的嗓音萬分艱澀,連日的高燒讓她此刻神智并不是那么清醒,眼神依舊空洞洞的望著天花板,沒有一絲生氣。</br> 克羅夫人神情頓了頓,緊緊握著蘇橙的手,半晌,才擦掉眼淚嘆息,“她不是自己進來的,她是被你帶進來的。”</br> 此話一落,蘇橙才蹙了蹙眉,艱難的轉過腦袋,仿佛沒聽懂克羅夫人的話。</br> 克羅夫人聽她這么問,才明白過來她獨闖禁航區的原因,撫著她的腦袋,心疼的不得了,“傻孩子,你以為穿過禁航區就能穿越磁場屏障?哪有這么容易的事,那個姑娘之所以能進入本時空,一定是因為你的關系,你自己想一想,你們是不是一起掉入的海里?倘若你和她入海的時候肢體有過接觸,那么當你在被本時空磁場吸引的一刻,她也就被你帶進來了。”</br> 蘇橙腦子里一陣鈍痛,一道道白光像是炸裂般,狠狠撕扯著她的神經。</br> 墜海前的畫面她當然還記得。</br> 是她把蘇瑤拽下的飛機,全程沒有松過手,她們當然是一同掉落的海里。</br> 絕望,無力,和希望陡然徹底落空的那種失望,交織在一處,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裹挾著她,已經讓她喘不過氣。</br> 她重新又閉上了眼睛,臉色遠比方才醒來時更加蒼白,仿佛連生的希望都放棄了。</br> 伽葉和塔克爾過來看望,看著蘇橙這個樣子,伽葉忍不住心酸,“父親,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妹妹再這么下去,我真的怕她......”m.</br> 他這幾日也聽說了宮里送進來一個外時空的瘋女人,據說是被大小姐帶進來的,想到這里,他突然想起什么,“父親,如果本時空的人可以帶外時空的人進來,雖然我們沒有本時空的人在外時空,但是教主可以穿梭各個時空,我們可不可以請求教主,把妹妹思念的那個人帶進來?”</br> 這話一出,蘇橙一下子睜開了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br> “胡鬧!”塔克爾先罵了一句,“教主是神明之軀,是庇佑我素羅紀的神邸,其實你我可以任意差遣的?!還不快面壁思過去!”</br> 伽葉害怕的低了頭,不敢再作聲了。</br> 蘇橙一下子掀開被子,卻因為高燒腿腳無力,驟然跌在了地上。</br> “橙橙,你做什么?!”克羅夫人趕緊扶住她,急地不行,“地上涼,快回床上去!”</br> “教主在哪兒?”她的手緊緊抓握著克羅夫人的小臂,“母親,教主在哪兒?我要見教主!”</br> 如果教主可以帶陸易深進來,哪怕是求,哪怕是磕頭,或者是要了她的命,她都愿意!</br> “不許胡鬧!”塔克爾縱然心疼,但大局觀深重,不悅的皺了皺眉,“教主豈是你想見就見的?!你是素羅紀的公主,無比尊貴的身份,為了個男人消沉至此,像什么樣子!”</br> 蘇橙眼淚再也忍不住,簌簌滾落,“他不是普通的男人,他是我的丈夫,是我這輩子離不開的人,沒有他,我根本就不想活下去......”</br> “說的什么話!”聽她一口一句不想活下去,塔克爾氣不打一處來,“我塔克爾的女兒,不能這么軟弱!你回來到現在,父親給過你不少緩沖的時間,你卻根本沒有走出來,反而越陷越深,甚至到了連命都不要的地步,父親現在告訴你,這個男人,你忘也得忘,不忘也得忘!”</br> “好了,橙橙還發著燒,你少說兩句,”克羅夫人心疼的護著女兒。</br> 蘇橙垂著羽睫,滾燙的淚水砸落在她手背,一滴接著一滴,聞言,苦澀的笑了,“怎么忘?陸易深早就在我心底扎了根,我誰都可以忘,就是不可能忘了他,父親,您阻止不了我,我一定要見到教主,我一定要求教主把陸易深帶進來!”</br> “你!”塔克爾氣急,高高揚起手,想一巴掌打醒這個執迷不悟的女兒。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