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山莊。</br> 客廳里一片狼藉。</br> 幾十個暗衛守在門里門外,明明人很多,大廳里卻安靜到詭異的死寂。</br> 進去匯報的人一批又一批。</br> 每一批都是神情忐忑的進去,面色慘白的出來。</br> 暗衛們個個心驚膽戰,聽著書房里傳來的怒吼,和摔東西的聲音。</br> 所有人,連大氣都不敢吭一聲。</br> 完了,夫人被綁架,這等于是要先生的命,夫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這要先生怎么活?</br> 也不知道是哪個殺千刀的,敢做出這么不知死活的事。</br> 秦風進來,剛好遇到最后一批前來匯報結果的隊伍,看他們臉上灰敗的神色,秦風心里就沉了一沉。</br> 秦風敲門進去。</br> “先生,蘇夫人我已經帶過來了,但是她不肯張口,我現在把她帶進來?”</br> 站在窗邊的男人一身冷厲的殺意,“直接綁去后山?!?lt;/br> 秦風愣了愣,他當然知道綁去后山的意思,不敢多言,“是!”</br> ......</br> 陸易深到達后山,不過是五分鐘之后的事情。</br> 后山靠近觀月樓和暗衛訓練營,無人開發,屬于陸氏暗衛的地盤,平日里用來做一些野外生存訓練,以及,折磨犯人。</br> 后山有一處野狼刑場,里面養了很多窮兇極惡的野狼,是陸震寰年輕的時候養的。</br> 一頭羊放進去,一分鐘不到,就只剩下幾根白骨。</br> 若是把一個大活人丟進去,也絕對活不過三分鐘。</br> 只不過這刑場已經廢棄了多年,陸易深覺得這種刑罰過于殘忍,尤其是在蘇橙住進落雪山莊后,他不想嚇到她,更是連后山都很少去了。</br> 好在那些狼都還在,有專人喂養,今天剛好能派上用場。</br> 車子在后山一處類似廢棄廠房外的地方停下。</br> 里面已經停了兩輛陸氏暗衛的商務車。</br> 陸易深一下車,迎面而來一股濃烈的血腥氣,還有野獸身上的味道。</br> 可他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幾步就跨進了廠房,院子里傳來女人驚恐無比的尖叫和野獸怒吼的聲音。</br> 白荷被吊綁在院子半空。</br> 她的身下聚集著十幾頭惡狼,兇神惡煞的仰著腦袋盯著她的腿,目露兇光,甚至有兩只已經在流口水。</br> 看見陸易深過來,白荷驚怒交加,“易深!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好歹也是你的長輩,你把我吊在這里是想干什么?!等我出去我一定要向陸老爺子告狀!”</br> 陸易深沒空和她廢話,取過秦風遞過來的手套,戴上,而后從身后槍架上隨意挑了一把,掂在掌心里握了握,快速上膛,瞄準。</br> 白荷被他這樣的舉動嚇得渾身發涼,咬牙切齒的罵,“你敢開槍?陸易深,這里是法治,砰!”</br> 子彈打中了白荷的右側肩胛骨。</br> 白荷面色蒼白,隨即撕心裂肺的一聲慘叫。</br> “??!”</br> 陸易深面無表情,手里的槍再一次舉起,“蘇橙在哪?”</br> 他就只是站在那里,挺拔的身形被籠罩在日光里,聲音卻陰鷙的嚇人。</br> 白荷痛的渾身抽搐,看著眼前這個雖然英俊,但卻恐怖的像魔鬼一般的男人。</br> 他舉槍對著她,意識到他是真有殺了自己的打算,白荷嚇瘋了,“易深,易深你別......”</br> “砰!”</br> 白荷的左側肩胛骨被打中。</br> 陸易深眼神陰沉冷厲的可怕,渾身都散發著森森寒氣,恨不得立刻就斃了白荷,“再問你一遍,蘇橙在哪?!”</br> “唔......”白荷吐了一口血出來。</br> 她痛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沙漠之鷹的子彈鋒利又細小,幾乎釘在了她的骨頭里,雙肩傳來的疼痛讓她差點就要暈厥過去。</br> 鮮血不停從她兩側傷口流下,很快洇濕了她的衣服,順著衣擺滴落下來,那些野狼吃不到白荷,嘗到了鮮血,興奮的眼睛里都冒起了綠光,不停的向她往上跳躍,想要撕扯住她的腳。</br> 白荷滿臉驚悚,瞳孔劇烈收縮,身體不停的顫抖著,“不要,不要!”</br> 她寧愿被陸易深打死,她也不要被這些畜生們撕扯著吃掉!</br> 她用盡全力掙扎著,吊著她的鐵鏈在空中發出錚錚的碰撞聲,白荷驚恐的嘶喊,“陸易深,你殺了我吧!你殺了我吧!我死都不會告訴你那賤人在哪!你休想去救,?。。?!”</br> 又一聲槍響。</br> 白荷視死如歸的緊閉上眼睛。</br> 但子彈卻沒打中白荷。</br> 而是打在了吊著白荷的其中一根鐵鏈上。</br> 少了一根鐵鏈的支撐,白荷整個身體都往下降了一降。</br> 兩只野狼迅猛的跳躍起來,一左一右撕扯住白荷的左右腳,一只扯掉了她的鞋子,另一只直接咬住了她的后腳跟,直接撕扯了一小塊肉下來。</br> “?。。。 闭麄€院子都是白荷無比凄厲的叫喊。</br> 不少暗衛都忍不住別開了眼。</br> 秦風心里亦是驚了一驚,這種殘酷的刑罰,已經十幾年沒有人用過了。</br> 和這樣的死法相比,其實不如一槍爆頭來的痛快。</br> 他不敢勸陸易深,因為他深知陸易深此刻心里壓抑著的暴怒。</br> 恐怕一千個白荷跪在他眼前,也不夠他殺。</br> 身體劇烈的抽搐著,白荷臉色白到看不出任何的血色,鮮血從腳踝處噴射出來,像流水一般快速滴落。</br> 野狼們更興奮了,好幾只一躍而起,想要再從她腳上撕扯下幾塊肉來。</br> 被野狼環伺著,白荷心態徹底崩了,瀕死的求生欲瞬間漲了起來。</br> 與此同時,陸易深手里的槍再一次對準了她頭頂上的另一根鐵鏈。</br> “不,不要......”</br> 意識仿佛都在抽離,身體痛的快要了她的命,她張了張嘴,強撐著最后一絲力氣,聲音像是漏了氣,“說,我說......”</br> 眼淚和鮮血不停的滴落,白荷無力的垂著腦袋,看著這個可怕的像是從地獄里踏上來的惡魔,男人嗜血的面容陰云密布,漆黑的眼底一片殺伐狠厲之色,那陰沉到令人膽寒的氣場,仿佛融在他的骨血之中,這還哪里有每次登門蘇家時,那種斯文儒雅的形象。</br> “但我有一個條件......”</br> 白荷氣若游絲,陰沉沉的笑了,“你答應我,我就告訴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