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聞音撩開馬車的簾子, 看到路中間放著幾排路障,一群穿著盔甲的將士坐在旁邊,邊喝酒邊猜拳,還有搖色子賭錢的。
寬闊的官道上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無論商隊還是衣著襤褸的路人, 都要留下出示路引, 被將士搜身細細盤問后, 再叫上過路的錢財才可離開。
隊伍停滯不前, 姜聞音他們的馬車停了下來,遠遠地墜在后面,沒有跟到人群后面排隊。
前方傳來一陣騷動, 她看到一群百姓跪了下來,不住地磕頭求情。
“官爺您就行行好,讓草民過去, 草民家中窮的都快揭不開鍋了, 實在沒有錢財交著過路錢。”
“求求官爺,放我們過去吧。”
攔路的士兵不耐煩的揮揮手,“交不出過路錢, 就從那邊的小道走,別在這里礙事!”
“那小道有狼群和猛虎出沒, 還有山匪, 若是逼不得已,我們也不敢來向官爺求情!”
“不愿意交錢,又想從官道上過去, 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這錢要用來做軍餉,牧大人在玉城打仗, 幫你們平叛青州反賊,你們卻連這點錢都拿不住來?”
在一旁喝酒劃拳的士兵皺了皺眉,拎起大刀啪地一聲放到桌子上,兇神惡煞道:“廢話那么多做什么,交錢就過去,沒錢就趕緊滾,否則我的刀可不會客氣。”
隊伍里忽然爆發出一陣哭聲,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坐到地上,拍著大腿哭道:“老漢我家中三個兒子,大兒子戰死邊疆,二兒子被征收徭役修皇陵去了,幺兒前幾日去了玉城參軍,家里只剩下老幼婦孺,連飯都吃不上了,哪還有錢財交過路錢,老天爺你睜眼看看,這世道沒王法啊!”
一番話,引得隊伍里的百姓發出一陣低泣。
攔路的士兵不耐煩,抬腳沖老頭踹了一腳,“哭什么哭,給自己哭喪呢?”
老頭一個踉蹌倒在地上,哇地吐出口血來,倚在他旁邊的兩個孫女頓時哭了起來,“別打我阿爺,你們都是壞人!”
“再不滾,連你們爺三個一起收拾了!”
姜聞音皺眉,這些周國的將士不在玉城準備打仗,在這里干什么,還欺壓百姓,讓他們叫過路的錢財。
青州附近的州府今年都遭了旱災,朝廷征收不到足夠的稅收,便變本加厲,把原來的一成稅收改成了三成,使得百姓苦不堪言,這才有裴濟揭竿而起,一呼百應的局面。
看到她的表情,姜沉羽語氣有些嘲諷,“趙貞生性猜忌多疑,將忠臣良將都殺干凈了,只剩下群貪官污吏,他如今還在長安尋仙問道,想是還什么也不知道。”
的確,牧云寺出來打仗還要趁機搜刮一波民脂民膏,難怪玉城戰役會一敗涂地,玉城百姓主動打開城門,夾道歡呼地把裴濟迎進玉城。
這時,徐琰在馬車外低聲道:“陸先生派人去問了,是玉城的將士,似乎在找人。”
姜沉羽沉吟片刻,“去通知陸無暇,掉頭回陽平。”
姜聞音撩著簾子,回頭問:“姐姐覺得這些人是沖咱們來的嗎?”
姜沉羽表情冷凝,目光平靜地看著前方的玉城將士,開口道:“此地距玉城尚有一段路程,玉城將士理應在備戰,準備討伐裴濟,他們出現在這里唯一的可能,便是我們的行蹤已經泄露,牧云寺派人在這里,想要攔截我們。”
姜聞音想起剛出發時,美人姐姐就曾拿著地圖想要繞過玉城,可最終因為玉城多山,小路崎嶇陡峭而放棄。
她低聲問:“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先前自己還覺得美人姐姐多慮,但從眼前的情況來看,他真是有先見之明。
雖然他們一行人武力值很高,但玉城駐扎有十萬大軍,看來這條路行不通。
姜沉羽語氣沉穩,不見絲毫慌亂,“折回陽平驛站,從那里走山路去青州。”
陽平驛站是他們昨夜落腳的地方,路程不遠,但晚上他們可能要在外面露宿一晚。
徐琰已經去通知陸無暇了,片刻之后,車隊開始慢悠悠地掉頭,姜聞音正要放下車簾時,突然看到前面的那群將士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拿著長矛站起來,厲聲呵斥道:“不許走,所有人都得驗了身份文書才能離開。”
陸無暇等人置若罔聞,揮著馬鞭,飛快地向來時的方向奔去。
身后的將士翻身上馬,“快追!”
姜聞音探著腦袋在外面,看到他們邊跑邊拿著□□射箭,利箭像雨點般落了下來,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和嗖嗖的破空聲。
她連忙把腦袋縮進去,摟著姜沉羽的腦袋趴下,焦急道:“姐姐這樣不行,他們有備而來,我們跑不掉。”
那些都是騎兵,跑的比馬車快多了,加上手里還有弓箭,照這個情形,他們很快就會被追上。
姜聞音聽著弓箭射到馬車上,發出砰砰砰的聲音,一咬牙道:“不如我們殺回去,把后面的追兵全殺了?”
追兵不多,以他們一行人的戰斗力,干掉他們輕而易舉,就是擔心后面不止這點人。
她一緊張話就多,絮絮叨叨提了好幾個建議,注意力全部聚集在外面的追兵上,后知后覺地發現,美人姐姐一直沒有回應自己。
姜聞音低頭,“姐姐你怎么不說話?”
姜沉羽從她胸口處抬起頭,緩慢地開口道:“你是想謀殺我嗎?”
他的皮膚冷白,所以耳根處的紅意十分明顯,就像是充血了一樣。
姜聞音:“……對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對美人姐姐使用埋胸殺的技能,手忙腳亂地放開他,滾到地上問:“姐姐快想想辦法,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姜沉羽斜睨了她一眼,整理整理自己歪掉的衣襟,從軟塌上爬起來,從身后的暗格里拿出一把劍,“乖乖在馬車上待著。”
“……”她可以摸著自己那對軟綿綿的胸發誓,美人姐姐剛才的視線,絕對不純潔!
見他打開馬車的門,提著劍要往外走,姜聞音急忙問道:“姐姐你要干什么去?”
抬手打掉自身后飛來的利箭,姜沉羽回頭有些無奈道:“不是你說要回去把人都殺了嗎?”
姜聞音:“……我就提個建議而已。”
姐姐你這幅寵溺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姜沉羽說了句:“怕的話就把眼睛閉上。”然后把車廂的門關上,姜聞音連忙趴到窗口去看,看到他自飛奔的馬車上躍下,自陸無暇手下的人那里搶了一匹馬,接過韁繩迎著身后的追兵奔去。
陸無暇撩開車簾看了一眼,連忙讓手下的護衛都去幫忙,除了姜聞音和衛娘子的馬車還再繼續走,其他人全部折返回去了。
風聲呼呼,姜沉羽青色的裙角被冷風吹起,提著劍穿過身后的騎兵隊伍,便聽到幾聲慘叫聲響起,馬上撲通地落下幾個人。
隨著馬車的奔馳,他的身影越來越小,姜聞音突然看見,一支利箭向他的后背射了過去……
她眸子猛地一縮,再想看視線卻被樹木遮擋住,什么也看不見了。
姜聞音頓時心里慌慌的,美人姐姐武功雖然很厲害,但又不是金剛不壞之身,也會受傷的,早知道他那么勇的沖出去,自己就不瞎講了。
她一把打開車門,表情堅定道:“徐琰,我們回去幫忙,姐姐他好像受傷了。”
徐琰目不斜視,專心地看著前方的路,“小姜姑娘你別擔心,姜姑娘不會有事的,要是屬下現在帶你回去,你就是擦傷點皮肉,我都要挨罰。”
馬車晃得厲害,姜聞音撐住身子說:“你別怕,是我讓你回去的,姐姐他不會罰你。”
徐琰回頭笑了一下,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齒,“小姜姑娘是不知道姜姑娘對你的在意,我可不敢冒險。”
姜聞音表情頓時一囧,“快回去!”
徐琰狂搖頭,“不行不行。”
姜聞音威脅道:“等我姐姐回來,我要向他告狀,你還是要受罰。”
徐琰不為所動,“姜姑娘不會罰我的。”
不論姜聞音說什么,他都是一個態度,那就是回去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兩輛馬車疾馳了半個時辰,在太陽將要落山之際,徐琰找了個林子把馬車停下,然后去周圍撿了一些干柴回來,在林子中央生起火堆。
寒月去打水做飯,寒霜和徐琰幾人則守在林子周圍,保持著警惕。
衛娘子攬著寧瑜問:“阿瑩,那些追殺我們的人是怎么回事?”
姜聞音解釋道:“他們是玉城的將士,聽從牧云寺的命令,在那里攔截我們的。”
早上姐妹倆相認太匆忙,很多事情她都沒說,趁著這會兒有空,她把姜家的情形講述了一遍,以及牧云寺為何要追殺他們。
衛娘子沉默片刻,“原來如此。”
難怪阿瑩身為世家女,會出現在旬陽,身邊沒有長輩親人,只有一個姐姐作伴。
她原以為,若是有機會,能遠遠地見上父親一面也好,誰知他們早已陰陽兩隔。
衛娘子問了一句:“他長什么樣?”
姜聞音回憶了一下原主的記憶,向她描繪姜堰澄的模樣,“他是個美男子,為人儒雅隨和,對我很是嬌慣……”
姜堰澄把幾個子女教養得很好,幾個孩子都是他親自啟蒙的,每日帶著他們一起讀書,夏天的時候,還會帶著他們去莊子上玩兒。
原主是姜家的小女兒,很受父母兄長的疼愛,姜家祖母更是喜歡這個像自己的孫女,對她很是溺愛,導致原主就那么長歪了。
聽完姜聞音的話,衛娘子笑了一下,“我想象中的父親也是那樣。”
兩人聊了會兒天,寧瑜揉著自己的眼睛,趴到衛娘子的腿上逗小肥啾,他也不害怕,小手在小肥啾的腦袋上輕輕地梳毛。
小肥啾瞅了瞅他,大概是聞到了他身上的奶味,倒是沒有撲棱翅膀修理他。
姜聞音托著下巴,在地上隨手撿了根枯枝,心不在焉地扒拉著火堆。
衛娘子打量她片刻,“你可是在擔心陸先生和姜姑娘?”
姜聞音嘆了口氣,“他們遲遲不回來,我有點擔心,怕他們遇上什么意外。”
衛娘子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你不必擔憂,許是路上耽擱了。”
話音落下不久,林子外的官道上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她回頭看了一眼,對姜聞音說:“這不,說曹操曹操到,他們回來了。”
姜聞音已經扔掉手里的樹枝站了起來,小跑著迎了過去,遠遠地就看到姜沉羽翻身下馬,將手里的馬鞭扔給護衛,大步朝自己走了過來。
她跑過去把人拉住上下打量,“姐姐有沒有受傷,快叫我看看。”
借著黯淡的月光,她看到姜沉羽衣袖上有團褐色,再繞到背后,背后的褐色更大,衣服還破了個洞,明顯是受過箭傷。
姜聞音皺眉道:“我就知道,肯定很疼吧,姐姐快跟我去馬車里,我幫你上藥。”
姜沉羽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疼。”
他垂眸時,纖長的眼睫在他的眼底落下一片陰影,月光落在他冷白的面孔上,帶著一個易碎的美感,真是個我見猶憐的大美人。
想了想,他又補充了一句,“已經上過藥了,不用再上。”
姜聞音立即心疼道:“我扶姐姐進馬車休息,外面風大,別著涼凍著了。”
姜聞音點了點頭,胳膊搭在她脖子上,將渾身的重量倚在她身上,然后上了馬車。
陸無暇:“……”
剛才拔箭的時候,他可是眼睛都沒眨一下,怎么到了小姜姑娘面前,就變得如此柔弱了?
把人扶到馬車上后,姜聞音拿著帕子給他擦干凈臉上的冷汗,然后把煮好的晚飯端到馬車上,一勺子一勺子地給姜沉羽喂完。
倚在馬車上,見她為自己忙前忙后,完全沒有白日疏離別扭的模樣,姜沉羽眼睫顫了顫。
喂完飯見他精神還好,姜聞音便問了句下午的情形,以及下一步的打算。
姜沉羽看了她一眼,“人都已經解決了,但也已經打草驚蛇,很快還會有追兵,明日折返回陽平,走小道去青州。”
聽到要走山里,姜聞音不免擔憂道:“姐姐你身上有傷,能走得了山路嗎?”
而且牧云寺的人也不笨,肯定會猜到他們的目的,到時候肯定會追上來,他們既要趕路,又要躲避追兵,美人姐姐身上的傷肯定不能好好靜養。
姜沉羽默了默道:“無事。”
姜聞音蹙眉看了他一眼,沒有在說什么。
山里的夜間很冷,周圍雖然生的有火堆,但還是有些扛不住,姜聞音鉆到馬車里,讓姜沉羽靠在自己肩上,然后蓋上披風,閉眼靠在馬車上睡覺。
第二日清早,她望著埋在自己胸上的人,十分懷疑美人姐姐是在故意占自己便宜。
姜聞音把他移開,活動活動失去知覺的胳膊,然后倒吸了一口涼氣。
揉了很久胳膊,等漸漸有知覺了,她扭頭發現,姜沉羽不知什么時候已經醒了,就那樣歪在車廂壁上,靜靜地看著自己。
他的額頭上有著細密的冷汗,眉心緊蹙,像是在強忍著痛意,唇色微微發白。
姜聞音愣了愣,“我碰到姐姐的傷口了嗎?”
姜沉羽扯了扯嘴角,“不是,是我犯病了。”
美人姐姐這病早不來玩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對他們來說無異于雪上加霜。
姜聞音忍不住開口道:“姐姐,你老實交代,你這病其實是和你的武功有關系吧,不然為什么每次一動武就會犯病。”
姜沉羽倒是沒想到她腦洞這么大,能將二者聯系在一起,他淡淡地嗯了一聲,至于真正的原因,還是先不和她解釋。
姜聞音咋舌,這么霸道的武功,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啊,萬一有人知道美人姐姐的弱點,專挑他開大后上門,那不就涼涼了。
她搖搖頭說:“像姐姐你這樣的,肯定當不了武林盟主,倒是很符合那些反派的人設。”
姜沉羽:“嗯?”
姜聞音想了想,這個世界好像沒什么武俠小說,于是她就從記憶里翻出來一本武俠小說,開始給美人姐姐講,剛好可以分散他的注意力,讓他不要那么疼。
才講了一個開頭,錦娘就把洗臉水送來了,她就先幫二人洗漱了一番,然后看著姜沉羽帶血的衣服,想要幫他換一件干凈的。
姜沉羽默不作聲地看了她一眼,出人意料地沒有拒絕,任由她解開自己的衣襟。
姜聞音脫下他的外衫,看了眼他身上沾血的里衣,想了想直接幫他把干凈的外衫穿上去,然后抬頭說:“姐姐你放心,我知道你害羞,都沒有脫掉你里面的衣服哦。”
姜沉羽:“……”
簡單地吃過早飯,姜聞音還貼心地詢問姜沉羽要不要解手,考慮到自己行動不便,以及身處荒郊野嶺,姜沉羽面無表情地拒絕了。
姜聞音講了一路的武俠小說,說的自己口干舌燥,好在美人姐姐十分捧場,專心致志地聽著,還時不時地指出幾個邏輯不通的地方。
“姐姐你別那么苛刻啦,都那么久了,我能記得大致就不錯了,干嘛要問的那么清楚!”
姜沉羽沉默片刻,“繼續講。”
姜聞音:“……”
看來美人姐姐也逃脫不了武俠小說的魅力啊。
中午的時候,一行人抵達陽平驛站,陸無暇讓人補充了一下物資,把馬車全部賣掉,買了幾頭牛,用來馱他們的行李和干糧。
相比而言,走山路時,騎牛比騎馬方便多了。
姜沉羽則默默地把姜聞音支開,讓徐琰背自己去了茅廁解手。
等東西準備好,在陸無暇的示意下,姜聞音和寒月一起把自家美人姐姐弄到了牛背上,然后自己坐在他身后,防止路上他掉下來。
姜沉羽的表情有些臭,看起來很不高興。
好在這個尷尬的場面只持續了一天,第二日他就可以動了,任憑姜聞音怎么勸,他也沒有理會自己身上的箭傷,要求獨騎一頭牛。
傍晚的時候,身后的追兵追了上來,陸無暇帶人一陣廝殺,最后一行人身上都掛了些彩,才終于擺脫掉那群追兵。
在山里走了五天,他們才總算是繞過玉城,上了官道。
此處是青州和玉城的交界,牧云寺的大軍就在身后三十里處,但由于裴濟的威名,即便是知曉他們繞小道走,牧云寺也沒辦法派人攔截。
到青州時,他們自稱是前來投奔親戚的人,很輕松地就被放行了。
進了青州地界后,路上的難民顯而易見地多了起來,甚至還有餓死在路邊的百姓。
他們又走了兩日,在青州的鳳池城找了個客棧落腳,一行人奔波了大半個月,都疲憊不堪,讓店家燒了熱水,美美地洗了個熱水澡。
傍晚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歡呼聲,姜聞音打開窗戶,看到街上走來了一群吊兒郎當的男人,為首的男人皮膚是小麥色,樣貌十分俊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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